这次应该也没事。
傅松声根据苏鸢的指示,找到了夏渔。
夏渔平躺在地上,双手放在腰腹位置。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她的脸色有些惨白,胸口也不见有呼吸的起伏。
项荟正拿出一个锤子,面色肃穆。
围在夏渔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低着头,肩膀不住地颤抖。
傅松声大脑一片空白,他朝着夏渔走去,单膝跪在她的旁边。
脖子以下的位置缠满了绷带,她的脸上也贴有各式各样的创口贴,即使是这样也有鲜血渗出,将绷带染红。
“我,我没想过会这样。”项荟的声音有些哽咽。
傅松声也没想过会这样,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夏渔,却担心碰到她的伤口,只能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出事呢?苏女士不是说她离开的时候还活蹦乱跳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项荟摇头,无法说出口。
傅松声只好看向其他人,可他们避开了他的目光,一个个地咬着牙,不让某种声音泄露出来。
傅松声双膝跪地,朝她挪动,他低下头想看她究竟伤哪儿了。
这时,死去的下属睁开眼,她猛地蹦起来,和他头贴头,听这清脆的响声就知道两个头都是好头。
“项姐,你骗我,你根本不会处理伤口。”夏渔抬起自己包得跟粽子似的手,“我明明是腹背受伤,你动我的脸和手做什么?”
紧接着她瞧见了项荟手里拿着的锤子,她震惊极了:“项姐你——!”
项荟放下锤子,替自己的业务能力解释:“我以前真的会,后来生疏了。”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夏渔被包得严严实实,无法翻身跳起来,只能在原地蠕动。
前一刻真的在担心她的傅松声闭眼,他现在觉得周围人的笑声不只是对夏渔友善的笑,也是对他嘲讽的笑。
但他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按住了夏渔的肩膀,这下子她蠕动都没法蠕动了。
项荟躲开夏渔谴责的目光,她坐在夏渔旁边,问:“灯会进行到什么时候了?”
卫扶风回答:“要放气球了吧。”
随着她们的话音落下,千万个彩色的气球凌空,搭配着灯光,将漆黑的夜空渲染成七彩的星空。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隐隐约约,他们能够听到其他人随着音乐合唱的声音。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第224章
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在夏渔的控诉下, 项荟不得不拆掉了那些多余的纱布和绷带。
“我也想放气球诶。”夏渔挨着大家坐,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项荟表示这个不难:“跟张局说一声,让他搞个庆祝活动, 到时候让我们也放。”
“说起来张局在哪儿?哪里没看到他。”
“他去找连振淮了。”
差点忘记还有连振淮这个人了, 不过问题不大, 他也是个工具人, 抓了裴晁怀后再抓他也不迟。
“他们一家人都可以在看守所里团聚了, 正好还有一两个月就过年了。”夏渔很欣慰,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谁都逃不过。
傅松声:……这什么地狱笑话。
不过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她已经来和平市两三个月了,这么多事件接踵而至,很容易让人模糊时间。
伤员先走一步, 他们还得留下来打扫战场,起码要把血迹清理了, 不然第二天别人一觉醒来看见满地的血还以为来到了什么奇怪的片场。
搞完一切天都快亮了, 太阳从地平线上、从江面升起, 一如往常。
人他们是抓了, 剩下的就交给上头人去头疼。不过审问还得他们来,只不过要往后移几天。张局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大家错开放, 放完再来处理后续。人都在这里了, 怎么着也跑不掉,不如让下属们好好休息, 养精蓄锐后再战。
特调组是第一批次, 夏渔没看到方不言。行动开始后,他好像就离开了,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姜哥你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夏渔记得姜兴生参与了,但她一直没看到他。
“潜入他们老宅拿了点东西。”姜兴生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你别说,他们这些人藏得还挺深,要不是我有经验,恐怕会无功而返。”
夏渔鼓掌:“好强!”
“这算什么?我年轻时更厉害。”姜兴生谈到他年轻时潜入别人家窃取物品如探囊取物,要不是受伤了他也不会退下来。干他们这行的,受伤非常致命。
夏渔非常捧场地喝彩。
傅松声忍了忍,在听到姜兴生准备教授夏渔相关经验后,他没忍住问:“……张局居然允许你这么做?”
“嗐,我把东西交给了我的老同事,是他们干的,与我无关。”
夏渔再次鼓掌:“果然是熟人多好办事。”
金队是这样,苏鸢姐姐也是这样,没想到姜哥也是。她怎么就没有这种熟人呢?
夏渔清点了一下列表,发现除了同事和搭档,她的熟人几乎都在看守所里。其中有几个还没去,有的快了,有的疑似,总之都不太正常。
没事,她的人脉也算多了,律师、画家、飞行员、数学家等等她都认识,她才工作几个月,就有这么可观的人脉,要是再给她十年,她想都不敢想。
傅松声:……我也想都不敢想到时候看守所会有多少人。
撇开这个话题不谈,傅松声问她:“你回哪儿去休息?还是待宿舍?”
谢家她肯定是不会回去的,稍后也会被调查,她还是和谢执撇清关系比较好。
反正他们没有公开关系,也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只要大家咬死不承认,那他们就只是在同一个福利院的孤儿而已。
“项姐让我去她那儿,兰归鹭会和我一起。”
兰归鹭和她暂时都没地方住,柯队和金队身为队长要忙的事情很多,恰好项姐在市区有房——之前她为了结婚搞的新房,已经布置好了,她们可以拎包入住。
谈到这个问题,夏渔突然想起来:“我把谢执忘记了,我让许燕洄看住他来着,他不会跑了吧?”
“金队说她们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他,他自投罗网了,但是没发现许燕洄。”
傅松声不知道夏渔对谢执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谢执居然束手就擒了,而且整个人失魂落魄。
“没事,他们两姐弟的事情留在后头处理。”夏渔还记得那封请柬,“你到时候要和我一起去吗?”
傅松声点头:“可以。”
不过他还以为她会叫上兰归鹭。
那里肯定很危险,兰归鹭不是警局的人,申请不到武器的话,很容易出事,还是得找一个同事去,最好能够听她指挥。
双方都很满意。
只是,傅松声想到谢执,他刚想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对方,夏渔的电话就响了。
是项荟的电话,她已经接到了兰归鹭,两人正在等夏渔。
虽然看出来傅队有话要说,但他吞吞吐吐的一看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不是很在意,朝他挥挥手,就去找朋友们了。
兰归鹭的手和肩膀也涂了药,她许久没用枪,手生疏了不少,把自己弄伤了。
“这肯定是你自己处理的。”夏渔笃定,因为如果是项荟来的话,兰归鹭的手不会那么干净。
当了那么多年法医,头一次被质疑的项荟想辩驳,但是想到之前她的杰作,她又闭嘴了。
项荟负责开车,她和兰归鹭不太熟,只好通过聊天来加深感情:“没想到你就是钟市长的女儿,和我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每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她,兰归鹭都引以为傲:“我猜,你们想象中的我是那种倔强的少年?”
“差不多,主要是你的长相和气质和钟市长不太像。”
钟秋溪是圆脸,跟邻家妹妹似的,但兰归鹭是鹅蛋脸,像是天边的神女姐姐。
“我长得像我爸爸,妈妈当初还不乐意,但把我送走了她又很庆幸我不像她。”
兰归鹭的爸爸作为贤内助一直在支持钟秋溪的事业,最后也因这份事业而死,但他的存在感并不强。所以哪怕兰归鹭长得像爸爸,狂犬也没有认出来,反而找上了和钟秋溪比较相似的夏渔。
“不过你的背影和钟市长很像,我差点以为你就是她了。”
“谢谢你的夸奖。”
到了项家,项荟找了两个空房给她们住。三人点了奶茶,围坐在一起看新闻。
早间新闻提到了昨晚盛大的灯会,夏渔没看到最后,也就不知道灯笼居然可以做成那种模样,很可惜没能近距离看。
大家都是夜猫子,虽然熬了一晚上,但精神头都还很足。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聊聊成年人的话题吧,工作和感情二选一。
夏渔和兰归鹭的工作都不太能对外说,项荟倒是能说,但她说的无外乎是各种死法,说得娓娓动听,还说到死者也有灵魂她们要敬畏死者。
一番话把夏渔的鸡皮疙瘩说起来了,她最怕的就是灵魂这种东西了,她立马打住:“我们换个话题吧。”
换个话题,兰归鹭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还能聊什么,她很少和人心平气和地聊天,除非是领导。
“你们傅队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兰归鹭忽然想到这一点,“刚刚和他碰面时,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但我之前就见过他一两次。”
“可能是因为我总是把一些机密告诉你?傅队他不让我跟你说,他说这违反纪律。”夏渔解释了一番,“你别担心,他对你没意见,是因为看我不顺眼进而看你不顺眼,你这是被恨屋及乌了。”
兰归鹭懂了,以为是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没想到中间加入了她这个第三者,更没想到的是她认识夏渔更早,她们还是室友关系,今后也会是搭档。
“他未免小气过了头,你说他还给你甩脸子?”
夏渔更觉得他像是在生闷气,但兰归鹭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
“那你以后就别给他说秘密了,可以和我说,也可以和你们局里的其他人说。”
“但他知道的太多了。”夏渔想了想,还是替傅队说一句好话,“虽然有点脾气,但他总体而言比较听话,而且立场坚定,其他人我就不好说了。”
比较听话……
兰归鹭差点被这个形容词逗笑,但她忍住了:“既然听话那就没事,不过你可以和他说,要再敢给你甩脸子,你就换个人说秘密,你又不是没有备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