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大儿媳妇说的。昨天警方打了电话后,罗林就说警方很重视这起案子,都派出了市局的警察,原本来调查的是他们县分局的警察。
这也是他们在看到问话的是一个年轻警察后没有发表异议的原因。
那安孜的行为就更说不通了啊,他的父母都知道,没道理他不知道。
“请问安孜同学在吗?我有些事情想问他。”
“小孜?”安母有些不安,“小孜只是一个高中生,问他也没用吧?”
“根据你们的说法,安坚和安孜的关系很好,有些话不能对你们说,但说不定能对弟弟说。而且这也是例行流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母只好说:“我这就去把他喊下来。”
现场留下夏渔和安父。安父全程划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趁着安母不在,夏渔抓紧问:“安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安父手一抖,他选择战术性喝水。
正好队友不在,夏渔和安父打了个商量:“是这样的,我怀疑凶手是有针对性的作案,安坚可能是知道了某个秘密才会被他灭口。要是你知道什么却不说的话,很有可能步你儿子的后尘。”
安父:“……”
他回头,没看到妻子,这才说:“很久之前因为某个老人去世,我回过老家,在饭桌上遇到过六表哥,当时他还没犯事,我俩喝酒聊天,聊到了小坚。”
安父再次回头,没看到人,他降低了音量,说:“我提到小坚这孩子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很能吃苦,也很有想法。”
已经喝醉了的六表哥一听这话瞬间酒醒,他震惊地问:“什么?他要开连锁超市了?”
安父颇为骄傲:“没错,过不久我们小坚也能当当企业家。”
可六表哥却心神不宁,他的额头上冒出汗水,嘴里念叨着“完了”。
“完了?”夏渔重复了一遍。
安父点头:“对,他说完了。我当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问他他跟我说——”
“不要跟别人提到是我把孩子送给你的。”六表哥嘱咐他,“不要提到我的名字,就说是你捡来的,你应该没给别人说吧?”
其他亲戚都不知道孩子不是安家父母亲生的,这件事只有安家父母和安坚自己知道——就连安坚也是在高中毕业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这是为了安坚的成长环境着想。
安父虽然不聪明,但也能从六表哥的语言动作中感受到他的凝重,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意识到安坚的身世不简单,尤其是在六表哥被抓之后,他更是将这件事瞒得死死的,连安母都没说。
而现在,安坚也死了。
本来他瞒着就是为了安坚,但安坚出事了,他隐瞒也没用,还不如全部说出来,早点找出凶手。
嘶,夏渔迅速记下来。这可太不简单了,不知道其他三位死者是不是也是如此。
在她记东西的时候,安母带着安孜来到了客厅。
远远的,夏渔听见安母在告诫安孜,让他听话不要顶嘴,还让他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
安孜剪着高中男生常见的锅盖头,但因为他的表情拽拽的,显得他一点都不呆,反而像是不良少年。
他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也不问好,梗着脖子装高冷。
“安孜是吧?我这边有点问题要单独问你,你能跟我去餐桌那边吗?”
夏渔指了指不远处的饭桌。
反正安孜已经成年了,有没有监护人在场问题都不大。但因为他到底是高中生,还是得找个人看着。她担心因为有他的父母在,他反而不会说实话,所以退而求其次换个他们听不到的地方。
听到这个声音,安孜高高抬起的脑袋往下低了低,发现是女警察后,本想一装到底的他想了想还是跟着她去了餐桌。
这个年纪的男生信奉“好男不跟女斗”,如果是男警察,他还能硬碰硬。
但也仅限于换位置,至于警察问的问题,他打算全都回答不知道——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和反抗权威。
安孜翘着的腿抖来抖去,他不满地说:“要问什么赶紧问,我没心情和你大眼瞪小眼。”
这小子,下巴抬得居然比她还高。
夏渔不爽到了极点,但因为对方是个高中生,她暂且忍了忍。
“你在班群里发信息说警方觉得你哥是‘自杀’,把案件信息透露给了其他人,并且想要发到网上。”
安孜抖腿的动作停止了,他听见那个女警察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这警察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他昨晚才问的,她今天早上就知道?这不应该啊,就算是班主任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快。
可能是他们学校有警察的孩子,那人给他的家长打了小报告。
安孜的嘴角斜斜上扬:“你管我。”
高中生,她忍。
夏渔:“那我有理由怀疑你哥的死和你有关。”
安孜的反应很大,他猛地起身,带翻了板凳,他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吧?”
安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听见安孜说了什么,但小儿子什么性格她很清楚,她赶紧呵斥道:“小孜,你怎么和警察同志说话!快坐下!”
安孜没听,安母在那边进退两难。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说是你杀了你哥。”夏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只是说有关而已。”
安孜:“你!”
“你和你哥关系那么好,他死了你肯定想找出凶手,不然也不会往群里发消息。既然我们的想法一致,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老实一点呢?”
“你们恐怕巴不得我哥就是自杀。”
“怎么可能,你看和平市有几起自杀案?”夏渔选择用数据感化他,“和平市案件频发,但是定性为自杀的案件寥寥无几,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安孜:“?”
夏渔掷地有声地说:“这说明警方就算破不了案,也不可能以自杀结案!”
“我不管,我就是不配合你能拿我怎么办?”安孜非常无赖。
他扶起板凳坐下,一副“你能奈我何”。
嗐,瞧她这暴脾气。
夏渔:“同学,之前的银行抢劫案听说过吧?”
这个安孜知道,听说里面混进了一个特别厉害的警察,一个人就把劫匪一网打尽了,他反问:“知道又怎么了?”
“把劫匪打成猪头的就是我。”夏渔抱胸,“你知道的,我下手没个轻重,万一你被我打坏了我不负责的。”
这么明显的威胁,安孜震惊:“我是学生。”
夏渔满不在乎:“所以呢?”
所以呢……?不是,你是警察啊,打他一个学生掉不掉价?不怕他曝光你吗?
“我这个人受不得委屈。”夏渔微笑。
不蒸馒头争口气,反正她可以读档。
“看在你是学生的份上,我才事先提醒你。换做别人,我直接打了。你可以去问问街边的一些小混混,很多人被我打过。就连杀手都被我抓进了看守所。”
安孜:“……”
翘起的腿放下,安孜老实了。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夏渔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是要吃了苦头才肯老实:“所以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说警方认定为自杀。”
安孜不情不愿地回答:“我想把事情闹大。”
第190章
想把事情闹大?
夏渔能够猜到这一点, 毕竟这小子还把相关消息发到了班群里,说明他是想让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也是他胆子还不够大,不然他可能直接跳过班群往网上发了。
“你这是造谣, 你知道吧?”夏渔提醒他, “你要是能够说清楚你想闹大的原因, 我就不把你这种行为告知家长老师。”
来之前陈寄书跟傅队汇报了情况, 网络上并没有相关的帖子, 安孜还没有付诸行动, 所以他们批评教育都不行。
安孜震惊不已,他做那种事情之前确实没想过警察这么有闲心管他的事,在他看来,他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到时候说不准你还要写检讨,你也不想你的事情被你的同学知道吧?”
“……”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好面子, 一听这话就急了。打他都可以,但绝不可以让他写检讨, 这简直太丢面了。
但是……
安孜抿紧了唇, 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瞅了瞅自己的父母, 问:“能不能换个人少的地方啊,我不想让他们听见。”
夏渔思考了一会儿, 答应了。
几分钟后, 夏渔把在楼上的陈寄书叫了下来。两人和安孜一起去了后院的木桌。
陈寄书坐在了她的旁边, 从他的表情中她看不出来他有没有查到什么。
这个男警察给他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安孜心里不太高兴:“为什么他也在?”
陈寄书:“?”
夏渔解释:“这是规定。”
他的父母在还好说, 不在的话, 她一个人不太好问。
安孜再次瞅了瞅房子里的家人,后院空旷, 他们肯定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整理了一下语言,说:“一周前,我不小心听到了爸爸和哥哥的对话。”
当时他半夜饿了,怕被父母说,所以就偷偷摸摸地去厨房想找点东西。在他跟做贼似的拿了零食之后,听到有人下楼,他立马躲了起来。
哥哥管他比较严,不允许他熬夜,也不允许他饭不吃吃零食。
躲起来之后,他发现来的是哥哥和爸爸。
也是从他们的对话里,他得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他哥不是他亲哥,是父母领养的。
“因为爸妈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也不好去问。但我实在憋不住,就上网发了一条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