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子妃喜欢的男子,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钦羽为难道:“可是世子爷,小的认为,若小的前去询问世子妃,得到的也大抵是与您同样的回答吧。”
江绾又不傻,难不成还不能不知他莫名询问这等问题,都是世子爷的意思吗。
“所以你就不会去问她身边的人?”
“……啊,您是说,问世子妃身边的下人吗?”
谢聿微动双唇,正要接着开口。
雅间门前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店小二前来上菜,谢聿这便止了声。
几道热腾腾的菜端上桌来。
一眼看去,的确都是按照谢聿的口味来点的。
甚至有一道红烧鱼。
谢聿不常吃鱼,甚至不喜欢吃鱼。
但唯独红烧鱼,他莫名能吃得惯那味道。
可红烧鱼于他平日的口味而言,既是他不喜的鱼,又不是他所喜的清淡口味。
但江绾记住了。
谢聿有些想不起自己与江绾同桌用膳时何时上过红烧鱼这道菜。
她是何时发现的,还是向旁人询问的。
谢聿觉得自己或许是又要自作多情了。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江绾惦记着他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足以令他心尖悦动。
他应该不是在她心里完全没有存在的吧。
“……世子爷,那您觉得小的应当从谁问起呢?”
谢聿脸上柔色敛去,冷冷地看了钦羽一眼:“要不我给你列个名单,你挨个儿一一去问?”
“……啊?不不不,小的明白了,小的会自行斟酌的。”
*
这份差事于钦羽而言当真是太过难办了。
且不说这等问题怎也不便莫名问出,更何况如今他随谢聿来了江府外宅,外宅里一个江府的下人都没有,他若要找人打探,还得去到江府。
谢聿都不曾前去的地方,他一个小小侍从莫名前去,岂不怪异。
“钦羽?”
一声呼唤,惊得钦羽霎时僵直了背脊。
他蓦地站住脚,生硬地转过头去。
原来是银心。
“银心,是你啊,吓我一跳。”
“什么吓你一跳,你怎来了,世子爷也来江府了吗?”
此时正是钦羽接下这份差事的第二日。
前一日谢聿独自在酒楼用过膳后,便回了江府外宅。
直到今晨,谢聿未曾外出,就坐在宅中书房内,只一双沉淡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钦羽到这哪能还瞧不懂主子的心思。
交代他的事,现在立刻马上就得去办,一刻都不得拖延。
于是乎,钦羽只得硬着头皮单独来了江府。
他正愁不知怎么不惊动江绾,就能先寻到她身边的下人。
银心自己就找上门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世子爷没来,我今日自个儿来的。”
“你怎么自己……”
“银心,先别问那么多,我有些事想向你打听,你现在方便吗?”
银心狐疑地上下打量钦羽片刻:“你要打听什么?”
钦羽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拽着银心就往小道旁隐蔽的灌木丛去。
“是这样的,咱俩都伺候主子左右,也自是都盼着咱们主子好,今日我来,是想问问你,你觉着世子妃与世子爷可是相配?”
银心闻言,顿时更警惕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拉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我同你一起在背后妄议主子?”
“不是不是。”钦羽连连摆手,“怎会是妄议,只是盼着主子们好而已,好银心,你就同我说说吧,你跟在世子妃身边这么多年,可知世子妃心中对丈夫有怎样的期盼吗?”
银心:“……”
饶是钦羽一脸真诚,银心还是觉得他好生古怪。
且不说他莫名前来直接就问这等问题。
就算是她愿意告诉他,她也并不知晓答案。
江绾不过才是个将满十八岁的年轻少女,谢聿便是她的第一任丈夫。
在此之前,谁人能知自己未来丈夫是怎么样的。
若要说期盼……
世子妃心善,自也希望自己的丈夫正直善良,世子妃性格好,那也不当希望丈夫是个脾气火爆一点就炸的炮仗,世子妃细心体贴,那也希望丈夫能回以同样的温情,怎也不能冷淡漠然。
最重要的是,世子妃恋家,最好能是襄州人士,出嫁后夫家与娘家只隔一条街,想何时回家,不过几步路的事情。
可这些话,银心哪敢说。
说出来就无异于在说,是个和世子爷截然相反之人。
眼看银心不说话,钦羽更急了,连忙又追问:“银心,你就告诉我吧。”
银心蹙着眉头看着钦羽,半晌后终是开了口。
……
“世子妃貌美,自希望自己的丈夫也是俊朗夺目,世子妃多才,丈夫也要有足够出众的才能与之匹配,世子妃高贵,自也希望丈夫同样家世优越门当户对,世子妃纤
瘦,便希望丈夫能够高大强壮,让人心安让人有安全感,世子妃柔弱,所以……”
“够了。”谢聿面若寒霜,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了钦羽。
“你就去问了这些?”
钦羽:“……是、是啊,世子妃身边的丫鬟是这样和小的说的。”
谢聿眉心突突直跳。
这都什么和什么!
莫不是当他没脑子!
若江绾想要的真是这等肤浅的表面,那她至于与他相处大半年时间还对他毫无情意吗!
还有这些荒谬的描述。
无异于又在向谢聿陈述,即使他拥有这些看似华丽的外表,却仍是没能走进江绾的心。
江绾若心中如此作想,又怎会对许令舟……
谢聿拳头一紧,面色沉得骇人。
“世、世子爷,那、那小的,再、再去问问别人?”
“闭嘴。”谢聿压着心头恼怒,“不必问了。”
谢聿觉得自己甚是可笑。
暗自打探这种再令他挫败之事,还不若老老实实与人相敬如宾。
……
而另一头,江绾颇为诧异:“你这样同他说了?”
银心连连点头:“是啊,奴婢照着世子爷说的,应当不会出错吧。”
江绾:“……”
她好笑又无奈。
她很意外谢聿在莫名向她问出那样的话后,竟还让钦羽再来询问。
她不知谢聿究竟想知晓怎样的答案,但自然不会是银心所说的这些。
银心倒也真敢说,这般说了去,能叫人相信才怪了。
不过银心一心向着江绾,她又道:“钦羽临走前还想让我将此事对您保密呢,可奴婢怎会将这些事瞒着您,定是会一字不漏全部告诉您的。”
江绾闻言,这下倒是当真笑出声了。
她笑着打趣道:“那你便不怕世子事后怪罪于你?”
银心一听,原本还在为主子示忠的得意之色霎时僵住了。
“世、世子爷,世子爷会怪罪奴婢吗?奴婢、奴婢……”
江绾更觉好笑了。
都大半年时间了,银心还是这么害怕谢聿。
不忍再看银心慌神,她很快道:“好了,别担心,我随口说说罢了,他应当不会的。”
银心的慌乱卸下些许。
她看了看江绾,又有担忧浮上心头:“世子妃,您与世子爷近来又闹矛盾了吗?”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