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楚映梦又问起沈瓷她们,得知三人在裴氏跟前,楚映梦就让丫鬟去盯着,莫要让人去惊扰母亲。
二人匆匆的赶了过去,才知事情到底有多么的混乱,楚景澄和楚修筠一块儿跟人打了起来,乌压压的一群人,楚映梦不太认识这些人,但季衍已经认出就是今日的手下败将。
虽不知他们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但季衍也不能让自家大舅哥吃亏,“张兄,李兄,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
季衍一边说着话,一边去劝架,而后趁机将人绊倒,那被称为张兄李兄的,原本就打红了眼,看见季衍这个罪魁祸首更是烦躁,一把将人推开,“滚开。”
“我好端端的来帮你,你怎么还不领情?”季衍无端端的被人迁怒,恼的不得了,顺势也加入了战局,嘴里说着劝解的话,但手上一点也不含糊。
拳拳到肉,直把楚映梦看的目瞪口呆。
楚修筠和楚景澄原本就没怎么吃亏,只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等到季衍过来直接将这事儿给搅混,季小将军常年混迹军营,哪里是金陵这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可以比的?
楚映梦原本是想劝架的,但瞧见局势一边倒,就开始放风。
季小将军打人不打脸,专门往看不见的地方打去,人一多就乱,好几个人都吃了暗亏,什么借力打力,隔山打牛都被季小将军运用的炉火纯青。
真真是怎么阴怎么来。
这里的动静到底闹得大了点,眼看来了人,楚映梦立刻咳嗽起来,几人多有默契,立刻反应过来,停下了手中动作,生生的挨了一拳。
“嘶——”楚景澄只觉得脸颊生疼。
季衍本也想主动的挨揍,但未婚妻还在,他思索再三还是躲开了,这脸上若是挨一拳,没有七八日根本好不了,何况他要是输了,传到自家老爹的耳朵里,估摸着也要挨一顿打,实在不划算。
一群人打的正上头,忽然听见一声怒吼,“住手,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聚众斗殴?”
“还有没有王法!”
一群人打红了眼,即便听到了动静也没有立刻的停下,最终被金陵的城防军分开,全部都带到了陛下的面前。
他们其实有想过聚众斗殴会惹出事端,但没有想过事情会闹的那么大,直接闹到了陛下面前。
楚修筠兄弟俩和季衍站在一处,还有一群人站在对面,季衍看见楚景澄的脸,只觉得惨不忍睹,怎么就成了这样?
“可还好?”
“还成。”楚景澄嘴硬道,“不过就是被打了几下,死不了。”
两人交头接耳的。
皇帝其实也懒得过问小辈们的事情,但这事儿直接被捅到他的面前,他想不管都不成,好在今日秋猎他的心情还不错,便也没在意底下的人这么不会办事,饶有兴趣的问道,“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是楚景澄,他忽然发了疯一样的过来打我们。”以张公子为首的一群人恶人先告状,将这一切都推到楚景澄的身上。
皇帝就去问楚景澄,“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陛下,这几人交头接耳的说小生没用,比不得表哥才学过人,小生气不过这才跟他们打了起来。”楚景澄随口胡诌。
毕竟这样的话也不算是借口,当真也有不少这样的传言。
皇帝听见是这么个原因,心中有些恼怒,“你们几个还好意思是或景澄不如裴珩,你们几个自己想想可比得上比不上?”
明明年纪相仿,都是世家子弟,可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裴珩。
这会儿居然还好意思五十步笑百步。
“陛下,楚景澄信口雌黄!”张公子一行人没想到楚景澄居然敢在御前颠倒黑白,他们想要开口反驳,但皇帝却半句话也不想和他们几人多言。
毕竟比起他们几个,显然是楚修筠兄弟俩更能入眼一些,好歹面前这两个还是正正经经的举子。
皇帝也想要多几个和裴珩一般年轻有为的世家子弟,只可惜啊,除了裴珩,勉勉强强也就季衍能看一些,但季衍今日却…
“你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嘲笑经常不如自家表哥,难不成也嘲笑你了?”皇帝没好气的瞪着季衍,可任谁都能够听得出来,陛下并未生气。
“回陛下的话,臣和未婚妻一块儿散步,谁知竟然听见了这桩事,臣自然是要去一看究竟的,这秋猎热热闹闹的,大家和和气气才是,臣当然要去劝架,没曾想他们打红了眼竟然连臣也一起打。”季衍说的好生委屈。
这些话皇帝听都懒得听,季衍有多少的本事,他清清楚楚。
他们几个加起来都动不了季衍一个。
张公子一行人明明知道楚景澄在胡说八道,季衍在浑水摸鱼,他们想要反驳,又不敢触怒龙颜,咬牙切齿的盯着几人。
“楚家二子已是年轻有为,虽不及表兄,但也是年纪轻轻中了举人,倒是你们几个。”皇帝冷冷的瞥了几人一眼,“文不成,武不就,竟还学人打架?”
皇帝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请陛下恕罪。”
不仅他们几人害怕,几人的父亲也是如此,得知此事后立刻赶过来请罪,皇帝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随意的挥了挥手,“各自把人给领回去,好好的管教。”
这些个公子哥全都被领了回去,只留下了季衍三人。
楚修筠兄弟俩心中忐忑,季衍倒是想说话,可皇帝没给他这个机会,让身边的大监将裴珩找来。
这下子连季衍都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唯有安静的等着。
裴珩匆匆赶来,看也不看身边的三人,即刻行了礼,“参见陛下。”
“梦洲,你可知晓今日发生了何事?”皇帝戏谑开口,喊了裴珩的字。
裴珩匆匆赶来,虽已知晓是发生了何事,但是在陛下面前他自然什么都不能提,佯装疑惑的看了看两个表弟,又看了看未来的表妹夫。
斟酌道:“不知他们可是犯了什么错?”
皇帝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当成笑
话一般的告诉裴珩,裴珩也很配合的转换表情,最后替表弟们求情,“陛下,修筠和景澄其实一直勤勉,他们今岁科举虽然榜上无名却也并不算太糟糕。”
裴珩将二人的科举名次说了出来,皇帝原本不过是想要看看裴珩如何应对,如今听裴珩这么说倒也是上了心。
“哦?竟有这回事?”
皇帝日理万机,即便殿试能记住的人也唯有一甲前三,其余的都是查无此人,更不会去了解两个举人的春闱名次,若非裴珩提起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此番心血来潮的考了二人策论,楚修筠和楚景澄本就勤勉,加之又有裴珩一直督促,二人对答如流,皇帝越听越高兴。
今日这件事情就轻飘飘的揭过。
甚至还随口对二人说,希望再过三载,能在殿试上见着二人。
这对楚修筠和楚景澄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鼓励,二人忙跪下谢恩。
皇帝摆了摆手,让几人一同离去。
众人纷纷跪安告辞。
大监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猜测着主子的心情,“楚家的这两个小辈倒是不差,就是性子急躁了些。”
“年轻人,自然年轻气盛。”皇帝心情不差,方才听到裴珩的话,让大监将礼部侍郎找来,说要看一看这一回科举答卷。
他倒是想要看看,楚家这两个后生在春闱的时候答了什么。
大监立刻去办。
裴珩将人领走后,楚景澄才忍不住的次牙咧嘴,说自己脸疼,“大哥,我这脸会不会肿上好几日?”
“等会儿回去让人给你找些冰敷一敷,应该很快就好。”楚修筠也浑身疼,方才那一场混战,谁的没落得好,非要说谁这会儿情况最好,自然是季衍。
但他们仨是一伙的,谁也不会这个时候起内讧。
“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裴珩明知故问。
“还不是那几个输不起的,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乌七八糟的话。”楚景澄气恼不已,原本也不想提,但这件事情都已经闹到了御前,这会儿再隐瞒也没有多大意思。
“他们几个说,阿瓷和韩家退亲,是因为和我有了男女之情…真真是胡说八道,我只当阿瓷是妹妹!”这话楚景澄说出来都觉得恶寒不已,怨不得他当时不过听到了一句就忍不住的冲上去将人给打了一顿。
实则更难听的话还有。
但楚景澄并不想说。
楚修筠也是一样。
这会儿说出来也不过是希望裴珩和季衍可以帮忙遮掩一二,“这件事,我和大哥并不想让阿瓷知道。”
这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
他们并不想让沈瓷被人非议,也不想沈瓷见到他们尴尬。
季衍一直没有说话,二人说起这事,他也承诺不会乱说什么。
只不过他的心里到底是有一点儿不大自然,谁让他才和未婚妻说起这事儿,傍晚楚景澄就和人齐了冲突。
季衍看见那些人,心里倒也有了些想法,“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这件事和早晨的狩猎有所关联…”
楚修筠和楚景澄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裴珩更是干脆的说这件事情他会去调查清楚。
楚家兄弟早已经习惯事事都站在表哥的身后,闻言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催促表哥快些去办,季衍看着裴珩远去的背影,心里头毛毛躁躁的。
忍不住的问两个大舅哥,“裴世子是这么热心的人吗?”
“当然不是。”楚景澄毫不犹豫的反驳,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觉得表哥会和热心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那…裴世子今日怎么那么热心?”季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总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本以为自己将这些说出来之后,兄弟二人会附和他,谁知楚景澄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表哥当然是为了帮忙。”
“都是兄弟姐妹,他当然会帮忙。”
“可…沈姑娘似乎和裴世子并没有什么关系?”
“你和阿瓷不也没什么关系?”楚景澄半点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还能拿季衍列举。
季衍想说不一样,因为沈姑娘是映梦的表妹,他是为了让映梦放心。
“阿瓷也是我们的表妹,表哥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也会帮忙。”楚景澄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很快就将季衍给带进沟里去,“就跟你一样,大家都是亲戚不是。”
季衍一想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都是亲戚,自然要互相帮助,他若不是因为沈瓷是楚映梦的表妹,也不会管闲事。
季小将军很快将自己说服,那点儿微不足道的疑惑,全部都被季衍给抛诸脑后。
实则这件事情要调查起来并不麻烦,这猎场上的事情各凭本事,虽然季衍的确是损了些,但还是让那及家人脸上无光,几人越想越气,就要去找季衍麻烦。
但季衍他们根本就打不过。
而且几人也很疑惑为何季衍要针对他们,无意间得知是楚家兄弟出的主意。
一时间拔出萝卜带出泥,顺藤摸瓜的查探,知晓了都是自家女眷惹的祸,这祸事的源头却是沈家的那个孤女。
从前和成安伯府退亲的那个。
金陵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事,这些虽然是女眷里头流传出来的,可男子八卦起来也不予多让,并且想象力还更加的丰富。
不知是谁说起沈瓷两回退亲,也许是和忠毅伯府有关,也许楚家当初把人接回来就是存了要将人当童养媳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