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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她的提心吊胆,众人围观的难堪,被强迫穿耳的耻辱。
耳垂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灼烧感,宁泠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紧绷的情绪。
泪珠似丢了线的珍珠,一串串地流向面庞。
脸上本还带着坏笑的裴铉,神情僵硬了一瞬,伸出指腹抹了抹她的泪珠:“穿耳而已,怎么还哭了?”
宁泠不想再搭理他,反正她无论如何求饶,他定不会放过的,还不如痛痛快快哭一场。
越是这般想着,她便哭得愈发肆无忌惮。
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眼眸眼尾一片红晕。
门外的林韦德和紫叶面面相觑,主子最是不喜人哭泣,觉得吵闹晦气。
如今宁泠这般,是主子在里面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是她不想活命了。
眼看她哭着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裴铉更纳闷了:“你偷偷欺瞒与我,我如今既未罚你,你还要死要活了。”
宁泠本就耳垂处痛苦难耐,还要听见他如此混账的活。
恶向胆边生,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声音却是柔柔弱弱,呜咽带着哭腔:“主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裴铉耐心地蹲在原地,看了眼她的耳垂,想着不如算了。
只穿一边耳就哭得如此寻死觅活的,若是再穿另外一边,她不知要记仇多久。
他刚才银针和耳坠丢回书案处,擦擦手。
又不经意间瞥见两只不一样的耳垂,甚是奇怪变扭。
他对宁泠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可她却毫无反应。
他冷笑问道:“你不想管那个小丫鬟的死活了?”
宁泠的泪水停止,泪眼婆娑地望着裴铉。
裴铉看了看她久跪
的双腿:“起来,过来。”
宁泠点点头,一双腿因为今日跪了好几次,刚才又跪久了。
她起来时候身形摇摇晃晃,双腿先是发麻,麻劲过去后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走向前,身形不稳。
裴铉瞧着她一步三晃,直接干脆起身单手将人抱去,扔进了书案旁边的软塌处。
第11章
宁泠紧张地抬头望向他。
裴铉摇摇捏着的耳饰道:“打完另外一个耳眼你不哭。我就放了她如何?”
宁泠急切地点点头,本就是她的过错害了人。
她斜躺在软塌上,闭眼等待着裴铉的动作。
偏偏那厮不急不慢,慢悠悠烤着银针。
“这副耳坠,你若是再给别人怎么办?”
宁泠连忙睁眼:“奴婢那时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
宁泠觉得这次打耳洞比刚才更加难以忍受,像是一个犯人已是被死刑宣判,但却时时刻刻等待,不知何时到来。
既希望早点结束,又希望晚点行刑。
烤好银针后,裴铉弯腰靠近宁泠。
她紧张地紧闭双眼,娇俏的鼻尖,轻颤的睫毛,粉嫩的耳垂。
触及柔软细腻的肌肤,她害怕地轻颤。
“别怕,这次我轻点。”裴铉喉结滚动。
不知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怎么的,这次好像真刚才上次那么痛。
她不可思议地抬手摸了摸耳垂,一片干燥,竟然没有流血。
许是裴铉也知自己做的过分了,特意放了宁泠两天休息。
刚得了空的宁泠,就像去找念儿表达歉意,是她连累她无妄之灾。
她腿上的疼痛提醒着她不宜走动,她还是先去了念儿的房子。
远远的看见念儿的房门还打开着,宁泠脸上带笑地还未走近。
屋里人已经眼疾手快地关了门,留下讪讪尴尬的宁泠。
她沉默站了片刻后还是问道:“念儿,你在里面吗?”
里面久久没有回声,宁泠又继续问道。
终于传来回答:“宁姐姐,你是侯爷身边的红人。他不会拿你出气,可我们这些小丫鬟不一样啊,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宁泠攥紧了手心的五两银子:“对不起。”
接着屋里有人从门缝下塞了东西出来,宁泠低头一看。
正是那对珍珠耳坠。
里面传来念儿带着哭声的声音:“这耳坠我不配,就还给你了。”
宁泠将银子放在地上,拿走了耳坠,终究只能苦涩道:“好”
回来的路上碰见不少小丫鬟,以前必是大家相互问个好,如今后避之如猛兽般躲她。
宁泠一个人回了房间,抱着枕头蒙着被子打算大睡一觉。
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她起来一问竟然是禧福。
宁泠好奇问道:“禧福,你怎么来了?”
禧福尴尬地挠挠脑袋说道:“你别怪念儿,她就是小孩子脾气,等过几日就好了。”
宁泠只怪真正的罪魁祸首,她对着禧福说道:“放心,我不恼她,我还怕她生我气。”
宁泠起身给禧福倒了一杯水,见他一直站在门外,想邀请他进来喝杯水。
禧福连忙拒绝,宁泠一时间也反应过来他的想法。
大概是怕惹恼了裴铉,她也不再坚持。
禧福见气氛有些僵持,有无话找话闲聊道:“已是快到秋天的时节了,天气越发凉了。”
宁泠知道禧福负责给侍弄院内花草,浇水翻土的粗活,她问道:“冬日碰那冷水,也太冷了。”
禧福低叹一声:“是啊,所以我大概买双厚实的手套。”
宁泠点点,禧福又说:“只是采买的心太黑了,比外面买的翻了几倍。”
宁泠也跟着叹气:“只怪咱们不能出府。”
闲聊几句后,禧福就离开了。
宁泠休息的那几日都躲在房间里不曾出来,可过了两日的休息日,一切还是照旧了。
但是她小心翼翼地学着规矩,一切循规蹈矩,不敢有半点违背。
似乎裴铉也老实多了,不曾对她动手动脚。
休沐日的清晨,裴铉低头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宁泠,她面容白皙,一截小巧的下巴引人遐思。
她取来玄色织金线腰封,环住裴铉为她系上。
裴铉眉目舒展开,看来她还是学乖了。
玉脂色的耳坠上依旧带着那日他亲手穿戴的耳坠,他嘴唇轻勾:“估计你也没什么耳坠,等会我让王柏再给你送些过来。”
宁泠正要拒绝,到嘴边的话却咽了下去,乖巧地点点头:“好。”
裴铉爽朗一笑:“难得见你如此乖顺,天天与我置气,吃苦的还不是你?”
宁泠接着点头:“之前是奴婢刚进府邸,不懂规矩,还望侯爷多多海涵。”
这番话听起来十分妥当,裴铉忽地想起那日王柏过来说的话,他接着问道:“听说你想出府?”
宁泠正为裴铉系带子的手微顿,接着轻微摇头:“之前奴婢不懂事贪玩,想见识见识繁华。”
裴铉一双似是能够看穿人心的眼眸,扫视着她的面容,几息后他说道:“想出去游玩,是你这个年纪小娘子都喜欢的,但切莫有做逃奴的心思。”
说话间他抬手,他的指腹因着常年练剑,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轻轻摩挲着宁泠的耳垂处。
宁泠紧张着身躯轻颤,却也没有躲开。
她洁白的贝齿轻咬花瓣似的嘴唇答道:“奴婢万万不敢有这种心情,以后也不会再想着出府。”
裴铉闻言笑笑:“那里命你不许出门游玩了,今日有人恰巧邀我赴宴,你便跟着吧。”
宁泠抬起眼眸,面色踌蹴,犹豫不决。
裴铉依旧面色带笑逗道:“今日错过了,以后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有机会。”
说着他就转身欲要离开,宁泠还傻傻愣在原地。
直到他快要走出内室,她才急急跟上。
裴铉内心暗笑,真是小女儿家的心思。
那人与裴铉相邀与盛安城内最大的一家酒楼,酒楼位于城内最为繁华之处,听说热闹非凡。
府邸距离酒楼尚且还有一段路程,裴铉身后跟着林韦德,他见宁泠跟着身后,眸色里闪过一丝诧异后又十分快的隐藏好。
几人到了府邸正门处,小厮立刻询问道:“侯爷,是否牵马过来?”
裴铉正要点头,又看了眼身后的宁泠问道:“可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