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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铭看见了没多问。
宁泠一路快走到茶房,她连忙想去关门,裴铉却长腿一迈伸了一只脚抵住她的动作。
宁泠装作无视,使劲关门。
“哎呀。”裴铉痛苦叫唤一声,“宁泠,你要谋杀亲夫吗?”
宁泠忍不住回怼道:“别胡说。”
她就知道他刚才是披着羊皮的狼,在外面笑得温柔淡定,实则内心定憋了坏主意,估计现在来找她算账了,他一直都是睚眦必报,阴晴不定。
“你是泽铭的娘。”裴铉慢悠悠,气定神闲,“我是泽铭的爹,不是你夫君是什么?而且请封你为夫人的文书已过,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宁泠依旧用力关门,裴铉也不反抗,两人僵持了一会,宁泠无奈松了手。
“你不是我夫君。”宁泠丢下一句话,就去煮水。
裴铉进了屋和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耷眉丧眼倾诉委屈:“你知道吗?当年我以为你们母子没了,气得吐血生了一场大病,白发都是忧愁出来的。”
宁泠听了心里也不是毫无触动,但他们已互不相欠了,一个侯爷轮不到她可怜。
“宁泠,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可我会弥补会改,你原谅我好不好?”他自顾自地说道。
宁泠默了一息,坚定说道:“我不会回侯府了,你不必多言。”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她有能力制香养活自己,有自己爱好和自由,她不喜欢侯府那个牢笼,不喜欢日复一日,每天的心思都花在一个男人身上。
以前她以为自己是不愿做妾,以为自己想要做正妻。
后来几次逃跑的经历,她朦朦胧胧意识到她想要的不是正妻,她想要的是自由和尊重。只不过她以为自由和尊重是正妻才有的。
“你不要我,连泽铭也不要吗?”裴铉问道。
宁泠顿了一瞬,小心翼翼问道:“我能随时去看他吗?”
现在这样挺好的,泽铭在侯府安安稳稳做小世子,她实在想念了就去看看他。
“宁泠,如果你愿意抱抱我,我就答应。”裴铉歪头笑着看她。
宁泠无辜圆润的眼眸睁大,不知他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
“一个拥抱而已,又不是亲吻怕什么?”裴铉说得轻描淡写,“仅仅一个拥抱我就答应你,可以不回侯府,可以随时来侯府看泽铭,我相信泽铭也会很开心你来看他。而且你想要的自由都可以得到。”
“如果我不呢?”宁泠不悦地皱眉,“你就不允许我们母子相见?”
宁泠低头有些生气,裴铉还是那个裴铉,惯用条件交换来到达目的。
裴铉轻笑瞥了窗外一眼,忽然箭步上前猛地将宁泠抱着。她柔软的身躯被他紧拥,她清甜气息围绕在他鼻尖,两人彼此间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听见。
“宁泠,我好想你啊。”裴铉的声音低沉,诉说着无尽思念。他的脑袋蹭了蹭她白皙的脖颈,他宽厚的大手揽住宁泠纤细的腰。
窗外的有道人影一愣,几乎落荒而逃。
宁泠先是身体瞬间僵硬,接着大脑反应过来刚要推开发怒质问。
裴
铉却迅速松手退后,笑得无赖,“你不愿抱就不抱,我对你向来都是无计可施,哪敢让你不见孩子,只有你不准我见孩子的。不过没事,我抱你就好。”
宁泠被他无耻的模样气红了脸,之前保持的冷静片刻烟消云散。
偏裴铉还要继续逗她,他俯下身子脸颊靠近宁泠讨价还价:“生气啦?让你打我一巴掌消气,打两巴掌也成,不过我得再抱一下。”
宁泠恨得贝齿咬嘴唇,真想直接扇一巴掌给流氓。
可泽铭还在,发现裴铉脸上的痕迹肯定要问他。
宁泠气鼓鼓着小脸不搭理他,水终于沸腾了,她想给宁泽煮点茶。
“放几朵菊花就好了,他等会肯定偷吃糕点,清热解腻合适。”裴铉拿起旁边柜子上的罐子,熟练地夹了几朵菊花进去。
稍等片刻后,他就开始开始将热水倒入茶壶。
宁泠沉默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对照顾孩子这么尽心,平日里应该经常亲力亲为。
“一个男孩子不知随了谁,喜欢吃甜食。”裴铉看了宁泠一眼,“担心他长蛀牙不准他多吃,结果他在一品楼和某人一样,得心应手地偷吃酥蜜饼。”
宁泠回忆往事,气恼地嗔视裴铉。
多少年的小事情,就几块酥蜜饼的小事,还抠门小气计较这么久。
裴铉被她一眼勾得魂都没有,娇俏动人,难耐地舔了舔嘴唇。
宁泠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看他眼神晦暗,急冲冲地拎着茶壶离开。
“小心烫。”裴铉在她身后跟上。
裴铉和宁泽铭在江南逗留了三日,宁泠一直陪着宁泽铭。
到了要启程回去时,宁泽铭红了鼻子。
裴铉的眼圈泛了红,一大一小两个都眼神央求地看着宁泠。
码头的风徐徐吹来,宁泠的绿绦随风飘动,时不时与身旁的裴铉发丝纠缠。
“娘有空就去盛安城看你。”宁泠蹲下安抚宁泽铭。
宁泽铭点点头,追问道:“会很久吗?娘会为我过生辰吗?”
这次见面就差不多间隔了一年,宁泽铭心里不安。
宁泠保证:“不会比这次久,会来陪泽铭过生辰。”
裴铉打开一盒木盒,里面是宁泠之前的那对手镯:“带着吧,还有份文书。”
“不必。”宁泠明显不想和裴铉再有往来,明确拒绝。
裴铉解释道:“你一个人在外,我担心孩子也担心,有了这对玉镯你缺银子可以应急,遇上像白家的麻烦事也可当了通知我。只是路途遥远,我恐不能及时赶到,有了文书你去求助官府,他们见了自会处理。”
宁泠一个人在外,在江南城还好。尤其一个人在外游山玩水,危险重重。
他常常对着天空担忧,既怕天灾又怕人祸。
旁边的宁泽铭一个劲点头赞同,宁泠无奈收下:“好吧。”
到了即将上船启航时,宁泽铭的视线来回看爹娘,他鼓起勇气问道:“爹说他惹娘生气了,娘亲你要多久才会消气原谅爹?”
第69章
宁泠愣了愣,没想到宁泽铭忽然问出这个。
她不知道如何和宁泽铭说这件事情,而且她自己从没想过多久原谅裴铉这个问题。
“你为爹求情,你娘可要偷偷伤心了。”裴铉牵住宁泽铭的小手,笑着调侃。
宁泽铭小脸紧张地红了:“才不是!我坚定站在娘亲这边,娘亲想生气多久就多久。”
“好,娘相信你。”宁泠为他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
林韦德出声提醒:“夫人,侯爷该出发了。”
“张川还好吗?”看到林韦德,宁泠忽热想到那个爽朗的男人。
林韦德咧嘴大笑:“好得很呢,娶妻生子美满得很。”
宁泠点点头,大家都平安无事。
她挥挥手,将恋恋不舍的一大一小目送上船。
河边水流滔滔,微风拂面,阳光坠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星光点点。
宁泠不由得望着远行的大船走神,多久能原谅裴铉?
在她的思想里,她与裴铉最好一生一世不见,此生各自安好。
可他们有了世间最深的羁绊,孩子。
若是从头开始想来,裴铉的罪行罄竹难书。
逗弄地喂她吃青梅,耻辱地穿耳眼,被人污蔑不相信她,逼她上塌,更想迫使她为妾。
但不可否认他也有许多对她好的时候,算来算去,真是一笔糊涂账。
宁泠烦躁地摇摇头回了香铺,因着白佳暂时还没回来,白洲言便帮忙看店。
他问道:“送走了?”
“送走了。”宁泠点点头。
“我知你不想见他,特意没给他下帖子,没想到他还是不请自来。”白洲言解释。
宁泠笑笑摇头:“他向来肆意惯了,想来就来。”
白洲言没说话了,初见他以为裴铉是个逼良为妾,所以宁泠疯狂逃离。
茶房窗柩一瞥,其实他们的感情比他想象中要好的多。
裴铉逗她哄她,在她面前从没高姿态。
但面对旁人时,骨子里傲慢强势,不屑一顾。
宁泠也不一样,她面对所有人都是温和善良,平易近人。
可对裴铉时,会害羞会恼羞,会发脾气。
他不知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地明白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机会了。
几日后盛安城内,裴铉抱着熟睡的宁泽铭回了侯府。
等他将宁泽铭放好床榻后出屋子后,林韦德小声问道:“前几天白家送了礼来,侯爷怎么处理?”
裴铉冷笑一声,“扔了。”
白家真是会做人呢,又不打算下帖子还假仁假义地送礼。
别以为他不知道白洲言那点小心思,也不想自己配吗?
一个窝囊废自己妹妹都护不住,还敢肖想宁泠。
林韦德赞同地点点头,救命之恩漠然无视真是白眼狼。
一晃几月而过,夏日的炙热消解,初秋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