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进城后,用黄金头面当做报酬去车马行或者镖局,才能找到人护送她回京城又或者是渭南。
怎样才能说服裴三改变主意,同自己成婚呢?就算不成婚,带着她去乾县也行。
江新月又想到那个混乱而又无序的夜晚。
……貌似裴三在做这种事情之后会变得格外好说话。
所以,要不要来一把大的,赌一把?
——
裴延年倒不是说突然反悔又不想成亲,就是想看看楚荞荞到底想做些什么。
晚间,他照常在女子沐浴之后进了耳房冲洗。洗漱后,在路过堂屋摆着的竹床时,裴延年无意中扫了一眼,脚步顿住。
堂屋竹床上的被褥并没有撤去,却叠放得整整齐齐。
裴延年停留片刻,抬脚朝着里间走去,进去,看见床上隐约躺着一人,被面被拉高至头顶,只露出一个脑袋。
看见他,小姑娘显得十分紧张,濡湿的双眸盯着他。
他直觉有什么不对劲,可床上的人只看着他不说话,他便也一言不发,只不动声色地吹灭了蜡烛,掀开被子上了床。
床褥里已经染上姑娘身上的温热,还有淡淡的馨香。在他躺下后,他察觉到另一件很不对劲的事:被子下的女子,不着片缕。
江新月这种引诱别人的活计,心口像是揣着两只的小白兔不停地蹦,连伸出去的手都开始哆嗦。
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是在被褥下,用手指头戳了戳男人的手臂,轻声唤着:“夫君。”
身边男人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黑暗中,江新月恍惚觉得她身边躺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饥肠辘辘的猛兽,随时将扑向她。
急促的呼吸声听得她忐忑不安,让她的心跳、呼吸随之乱了节奏。
她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做足了心里准备。可慢慢地,身边沉重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而裴三始终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咬着唇,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不是说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急色的时候?醉酒的那次,她虽然没多少印象,清洗的时候见到浑身的青青紫紫,以及擦药时裴三生疏的手法,能够猜他在她之前,从来没有过女人。
她忍不住想,就这么一次,自己对裴三没有一点吸引力?他真的还想找一个正头娘子?
她真的不信邪了。
原本将放置在男人手臂上手逐渐上移,放置在男人月匈口的位置。
才放上去,她就能够感受到掌下强劲而有快速的心跳声。
比他表面上看上去要波澜壮阔的多。
江新月脑子里冒出一句话:真装。
只是脑子里刚起了这个念头,她就被人抓住手腕,整个人陷入到一个陌生的怀抱中。身体不可抑制地变得僵硬,她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双手轻放在宽阔的肩膀上,任由人亲着。
她心里藏着小心思,便对这类的事没多少感觉,就感觉自己的唇瓣被人啃来啃去。甚至有些奇怪的想,男女之间的事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怎么那么男人都对此热衷不疲,甚至一个女人不够还想起三妻四妾呢?
可很快,她就不淡定了,飞快按住男人的手,急切地问道:“你等一等,你先说说,你要同我成亲吗?”
这句话打破了热烈的气氛,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响亮。
裴延年的手一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呼吸不稳地问了声:“什么?”
“你要不要同我成亲?”江新月有点害怕,却又无比坚定地道,“要是你不想同我成亲,就不应该同我做这种事。”
这下子,裴延年彻底听清了,也几乎要被气笑了。
“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同我商量这事?”
“那倒也不是。”江新月顿了顿,推了他一把,道,“还是到床下说吧,不然你明日又不认账了。”
裴延年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气糊涂了,不然为什么真的听了她的鬼话,将人抱着下了床,就抵在窗户边。
这晚的月光格外的皎洁,照在两人身上,仿若一层轻盈的白纱。
而月光之下,女子的身段更显莹白,配上她那姣好的容颜与绸缎一般垂落的青丝,像极了从深山里跑出来吸人阳气的精怪。
裴延年身体抵上去时,喉咙间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喘声。
润湿的碎发垂落下来,没了往日里的严肃和正经,俊朗的五官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年的锐气。他的眸色一点点变得深沉,又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视线转移走,转向小妻子的脸上。
巴掌大的脸,五官精致,眼睛因为生气瞪得圆圆的,漂亮的瞳仁里是一整个他的倒影,追问着刚刚的问题。
他其实已经听不大清楚荞荞在问些什么,只能看见红唇张合,让他想起了混乱的那一夜。
他最是知道,唇上是何种清甜的滋味。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只觉得背肌发紧,所有的热气汇聚到下方。片刻的恍惚后,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正谈论着正经事,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套?
江新月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更像是一头受了惊吓的小鹿,反应过来就要紧闭牙关时,已经被人闯入进来。
她双手推着男人的肩膀,却没有推动。
男人的双手撑在墙壁上,肩背的肌肉下沉鼓动,压抑着涌动的浪潮,猖狂而又肆无忌惮。
在上颚被不小心擦过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席卷而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嘤咛声便从唇齿之间溢出。
“裴三……你还没有回答我……”
可同样的还是话没说完,低垂着眼帘的男人重新低着头,再次亲了上来。
同上次相比,这次甚至称得上是和风细雨。辗转反复吮吸,一点点侵入更类似于温存。
江新月没有闭上眼,俊朗的脸在面前被无限放大,深邃的眼眸轻阖着,浓密的睫毛在鼻梁上落在一簇微微弯曲的影子,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随着深入,他的下颌鼓动着,连带着喉结也跟着上下滑动。
淅淅索索的水声夹杂着粗重的气息迎面而来,搭在男人肩膀上的纤细指尖蜷缩,开始失去了抗拒的力道。
江新月只觉得自己心跳完全乱了吮吸,没了一开始的淡然,一下下好像要从月匈腔中跳跃出来。
被翻过身来抵着门边时,她听见身后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好,我们成亲。”
这是一次全新的感受。
疼痛的时间比之前缩短了很多。
月亮在快速地晃动着,随着沉闷的呼吸声,她盯着摇晃的月亮陷入长久的失神当中。
——
这次裴三好歹做了回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及她的身体,还是因为窗边不是什么好地方,两个人只有一次。
可就那么一次,也叫她心肝发颤,就好像在他面前全然变了一个人。
她被迫对男人打开身体,任由他去探索那些平日里就算自己都不会刻意触碰到的地方,亲密交缠。
这种亲密让她觉得恐慌,又叫她疲惫,所以在微微出血之后,她没有反对男人替她上药。
可缓过来之后,她却睡不着了,可脑子还处在一个兴奋活跃的状态,挨着枕头眯了一会儿之后,天还没亮就醒过来,开始梳洗打扮。
重点是一定要将裴三送的那幅头面带上。
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一想到离开在即,她的心情都变得欢喜起来,身上的不适也没那么明显了,她藏好头面,脚步轻快地走进走出。
在小姑娘没有注意的角落里,裴延年的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江新月算准了一切事情,唯一算漏了一点。他们没有马车,就算是去乾县也是要骑马过去。
一路颠簸之后,沉重的金钗将她的头发扯落的乱七八糟,没有任何的仪态可言。
她简直要吐出来了!
江新月很快想到一个好主意,同身边的裴三说道:“我想先去首饰铺子一趟,像那边借把梳子和铜镜整理一下……我不想这个样子去衙门递交公文。”
裴延年扫了一眼,领她去了乾县最大的一间首饰铺。
在京城,首饰铺子一般开在幽静的地方,毕竟能消费起首饰的多数都是官宦人家。为了防止出现冲撞的意外从而得罪人,铺子的选址都讲究一个闹中取静。
可乾县的有钱人家太少,唯一一家规模好一点首饰铺子开在最繁华的街市。
而今日又恰好赶上了大集会,街市上人头攒动,仿若潮水。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街边的杂耍艺人被围得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江新月心头越发火热起来,这不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她跟在裴三身后朝着首饰铺子走,不停地朝两旁的店铺张望,心里默默的规划着逃跑的路线。
首饰铺子今日的生意特别好,远远的就看见门口站了不少人,一位穿着铬色缎面长袍的白胖男人正站在在门口吆喝。
那位白胖的男人远远地看见了人,就忙不迭地迎接上来,来迎接自己的贵人。
这位贵人前不久才从这边买了一整套累金凤头面,光是这一套的成本就抵得上铺子几年的收入。
“几日不见,兄台近来可好?”
见贵人身边还跟着一位女眷,东家没忍住多扫了两眼。
原因无他,身后跟着的姑娘相貌实在出众。脸上明明不施粉黛,鸦黑的长发散了大半,却衬得肌肤莹白胜雪,灵动娇俏。
她这一身的打扮也不便宜,身上穿的是上好的云锦,头上带着金灿灿左右小拇指粗细的金钗,全身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可打眼一看过去,只能注意到女子明艳的五官。
他做的是首饰的生意,平日里也和一些官家的女眷打交道,自认为还是有些见识。可是在乾县,不,甚至在汾州,都极难见到这样的美人。
可他也不敢多看,身边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大。他虽然不清楚男人的背景,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有几分看人的心得。认出男人不是出身军中,也是称霸一方的地头蛇,哪个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于是他的声音更加甜腻起来,"想必这回就是兄台的娘子吧,铺子里到了一批新首饰,可要试试看?”
江新月许久没有逛过首饰铺子,闻言倒是提起了一些兴趣。她准备选几样便宜一些的首饰,到时候好问东家开口,借用没人的房间整理妆容。
可当东家将那些时兴的首饰用长托盘端上来之后,她瞬间又沉默了。
首饰的工艺不算精巧,花样也有些过时,在京城稍微有些家底的都看不上这些。对比之下,她头上的这根凤簪居然算得上端庄大气。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裴三的欣赏水平一言难尽,感情是乾县这种地方实在没什么好东西。
东家特别会察言观色,当即说:“不过是带着玩的小首饰,娘子有没有什么偏好?回头我往汾州的丰阳走一趟,遇上合适的就带回来,回头你再过来看看。”
“倒也不必,”江新月直接挑了两根最重的金首饰,指了指自己散乱的头发,“能不能行个方便,我想整理一下。”
东家立即热情地让跑堂领着她去了靠后院的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