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吻得腿软身颤,根本无力招架,坐在他蹆上,已经感受到那处的凶猛异常。
怕他在车内胡来,却又腾不出嘴巴告饶,只能在心里哀声求饶。
「我错了!我这辈子只喜欢殿下!快把我放下吧呜呜,般若寺快到了,一会儿下了马车我可怎么见人,殿下也要上祭台祈福,不要冲撞了神明啊……」
「好殿下,好祖宗,太子哥哥,夫君夫君……」
男人听到这一声,狠狠咬了口她的唇瓣,这才缓缓将人松开。
云葵脱离桎梏,才得以大口地呼吸,眼眶红红的,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她哆嗦地攀着他的肩膀,缓了许久,才小声说道:“以殿下之勇武,只怕到了七老八十也能雄风依旧,胜过寻常男子,不过殿下也不能纵慾过度,省着点用方能长久。”
太子淡淡道:“孤自有分寸,无需你提醒。”
云葵暗暗腹诽。
「有个屁的分寸,一夜五次叫有分寸?」
被他冷冷乜来一眼,她赶忙缩缩脑袋,从他身上下来,默默数自己的房契去了。
不过想想还是忍不住窃喜,扬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小时候舅母找人给我算命,说我是大富大贵之相,如今看来果真没有说错,我也太幸福了!”
太子看着她明媚张扬的笑靥,目光也慢慢地柔和下来。
只是般若寺愈来愈近,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云葵心中的欢喜雀跃又很快被慌乱替代。
太子见她又掀开车帷偷偷往外瞧,忍不住道:“他不在孤的亲卫军中,你现在见不到的。”
云葵攥着帷幔的手指紧了紧,收回视线,强装镇定:“我没看他,我就是……透透气。”
太子沉吟片刻,道:“他如今任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今日随王伴驾,一会抵达般若寺,你就在祭坛法场外等候,不用陪在孤身边,孤会派怀青怀竹贴身保护你,到时你便能看到他了。”
「原来还是锦衣卫,飞鱼服,绣春刀,应该很好辨认吧。」
云葵默了默,忽想起什么,又忍不住问:“殿下会有危险吗?”
太子捏捏她手指,“不会有事,别担心。”
浴佛节这样的佛教盛事,皇室宗亲与五品以上重臣都会到场,淳明帝必定有所行动。
秦戈也查到卢槭这些日子隐瞒行踪,实则一直留在般若寺,设了怎样的埋伏尚未可知。
太子本也想过不带她出宫,可一想到将人独自留在宫中,保不齐会有人敢动她的心思,将人掳走以此相胁,或者往她嘴里扔个毒丸、灌口毒汤,实在防不胜防。
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最安全。
般若寺附近暂未发现火药与埋伏,若是寻常刺客也无需多虑,他带了足够的亲军和暗卫,可以护住她的安危。
太子车驾缓缓停在山脚下。
他先下马车,云葵紧随其后,佯装若无其事地抬眼扫视四周,只见帝王舆辇华盖如云,经幡飘荡,禁军与随行侍从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乌压压的禁军捕捉到一队着装亮眼的锦衣卫。
尤其为首的那人,一身大红织金妆花飞鱼服衬得面如冠玉,身姿挺拔,在一群着靛蓝织金锦袍的锦衣卫中颇为醒目。
再看他五官,剑眉星目,鼻若玉峰,俊朗的面庞虽有岁月磨砺的痕迹,却平添几分萧肃清举、瑶林玉树的气度。
那头戴青铜面具的指挥使今日似乎不在,锦衣卫中官位最大的便数指挥同知了,站在队伍最前方,衣着区别于旁人,应该是他吧?
可父亲起码也年过四十了,她甚至想过是个糟老头子的形象,怎会如此年轻英俊!
云葵看过一眼,察觉那人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心如擂鼓,立刻垂下了眼睑。
直觉是他,却又不敢多看,怕他以为自己多好奇,多想认他似的。
盛豫从太子一下马车,目光立刻锁定了他身后那名穿粉绿绣花襦裙的侍女。
除了两名女暗卫在场,太子身边就只带了这一名宫女随行,想不注意都难。
尤其是在见到她面容的那一刻,盛豫本就不算平静的心脏更是颤抖不止。
姑娘十几岁的年纪,生得桃腮粉面,明眸皓齿,一双小鹿眼琥珀般剔透,裙摆在风中轻轻摆动着,像春日刚抽条的柳枝,亭亭玉立。
不得不承认,的确与他生得很像。
她母亲戚樱的相貌,盛豫不曾见过,所有印象都来源于她的动作和声音,她温柔细心,也明媚大胆,像旷野里盛放的花,有少女的娇羞,也充满着蓬勃的生命力。
在看到这女孩的第一眼,盛豫几乎就已经确定,这就是戚樱与他的孩子。
且她不似想象中清瘦孱弱的模样,大概是太子查出她与自己的这层关系,给予了特殊照顾,姑娘看上去眸光炯炯,气色红润。
大概是太子提前通过气,姑娘知道自己今日在场,只往他这里看了一眼,立刻垂低眼眸,唇瓣微微地抿着,显出几分局促不安。
太子当然也注意到了盛豫。
与此同时,身旁曹元禄的内心活动也没停过。
「盛大人也太上道了!平日一身乌青,穿得死气沉沉的,今日生怕姑娘看不到自己,故意穿一身红衣锦袍,当真有当年鲜衣怒马状元郎的风姿了!谁能拒绝这么英俊潇洒的父亲呐!」
太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盛豫这一身的确醒目张扬,本就是极为俊美的相貌,又被这一身飞鱼服衬得风姿卓绝,哪里看得出是年逾不惑的人,瞧着也就三十上下。
连淳明帝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后宫几位妃嫔听闻这是先帝时期的武状元,更是频频侧目。
盛豫哪管旁人的目光,一心只想着与女儿见面说上话,把当年的事情解释给她听,将备好的生辰贺礼送给她。
不管她愿不愿意认自己这个父亲,盛豫都会把最好的一切弥补给她。
般若寺浴佛法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太子踏上石阶,回头对云葵道:“在这等孤,不要乱跑。”
云葵有些话想问,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殿下当心”,便乖乖在法场外等候了。
佯装若无其事地扫眼四周,那群锦衣卫跟着淳明帝仪仗进入法场,大红飞鱼服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野尽头,她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太子甫入法场,浓烈的佛香扑鼻,他便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头疾的原因,导致他对香料极为敏感,哪怕是这种令人沉心静气的佛香,也让他生出轻微的不适。
曹元禄看出他面色不豫,及时道:“要不还是让姑娘进来随侍吧?”
太子按了按太阳穴,“不必了。”
今日的法场不会如此风平浪静,何必让她身陷险境。
祭坛中央供奉着一尊巨大的金身佛像,一众高僧身着袈裟立在祭坛之下,皇室宗亲与群臣紧随其后,按照品阶大小整齐列队。
钟鼓齐鸣,梵音声起,八名僧人抬举着一座鎏金香汤盆摆放在佛像正前方,武僧挑担,往里注入香汤。
汤盆水面香雾缭绕,花瓣漂浮,醇厚深远的佛门香气弥漫在整个祭坛上空。
淳明帝身着明黄衮服,在护卫的簇拥下登上祭台,舀起一勺香汤,缓缓浇在金身佛像上,此为净化心灵、消除业障之意,僧众齐声念诵经文,一时香雾缭绕,梵音袅袅。
紧接着皇后踏上祭台,同样依照礼仪,为佛像浴身,替百姓祈福。
随后便有僧人将金勺奉给太子。
太子周身雾气弥漫,只觉一股难言的狂躁涌上心头,颅内传来密密麻麻的针刺感。
与此同时,法场袅袅的念诵声中,耳边突然响起了淳明帝突兀的心声。
「萧祈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这香汤于寻常人无碍,对你颅内的蛊虫却是最有效的兴奋剂,你只怕到死都不知道,困扰你多年的头疾其实是蛊虫作祟吧?」
「朕忍了你二十年,一切也该结束了。」
原来是……蛊虫。
太子双眸充血,暗暗攥紧了手掌。
淳明帝立在祭台下,紧紧盯着他的表情。
藏于暗处的卢槭也绷紧了神经,只等太子靠近香汤,待香毒完全侵入身体,颅内的蛊虫被激发出来,到时即便他不被蛊虫咬断经脉,爆体而亡,卢槭也能以护驾为由,将疯魔中的太子诛于祭坛之上。
淳明帝分明已经看到太子脸色苍白,眸中血丝遍布,可人却迟迟不上祭台,漫天的香雾作用下,也没能让他痛苦万分,失控发狂。
淳明帝很快耐心告罄,甚至亲口出声催促:“太子还不速速上台祈福,以免误了吉时!”
太子紧紧闭上双眼。
良久之后,沉沉开口:“陛下心怀鬼蜮,纵千拜万祷也无济于事,孤看今日的浴佛法会还是就此作罢吧。”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令祭台下方的高僧和近前的宗亲重臣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面面相觑,淳明帝厉目瞪圆,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第78章
浴佛仪式进行到半途,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转身离开,谁也不敢上前阻止。
淳明帝后背冷汗滚滚, 死死盯着太子离开的背影,几乎目眦欲裂。
皇后和辰王也听到了太子那句“心怀鬼蜮”,难道淳明帝今日有所行动,被太子发现了?
祭台下的皇室宗亲不明所以,却也无人敢当面质问淳明帝,更无人敢上前让太子说个明白。
而太子明显脸色阴戾, 眸中血丝遍布,像极了头疾发作的前兆, 浑身阴沉冷酷的气场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便是祭坛下淳明帝的亲卫军也不敢多加阻拦。
祭坛下群臣面面相觑, 议论纷纷,最后还是皇后开口镇场:“佛门重地不得喧闹, 太子身体不适, 先行回宫,浴佛仪式继续。”
众人这才肃静下来。
皇后看向身侧的淳明帝,只见他横眉冷目, 面容几乎扭曲,似是将满腔怒火狠狠压抑,她也只好眼神示意一旁的般若寺方丈,请他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藏身暗处的卢槭见情况有变, 心中亦是不甘。
香汤中投放了足以令太子发狂失控的香毒,却不知哪一步出了差错,导致他颅内的蛊虫不再似从前那般敏感活跃。
先前也有一回,太子在众朝臣面前情绪失控, 就是卢槭暗下手脚,在宫宴所用的熏炉中加重了香毒的剂量,令太子当场头疾发作,突发癫狂,宛如邪魔附身。
只是他手下暗卫个个身手了得,那回没能顺利取他性命,从那之后,太子就对各种香料极为警惕,再想从中做手脚便难了。
浴佛节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虽面有异常,却远远没有达到疯狂暴虐,失去理智的地步。
明明香毒的剂量远超先前,哪怕他没有去到祭台中央,人也不该是如此平静。
难道蛊虫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