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只有这件“护甲”。
除此之外,一览无余。
少女冰肌玉骨,雪肤花貌,幽暗烛火下宛若霞光映照在初雪的山头,细细的金链似雪山连绵的山脉,宝石浓烈的红与细腻柔软的白相互映衬,每一寸肌理都闪烁着莹莹如玉的光芒,饱满绵柔的皮肉温暖地贴合着掌心,令人心颤不止。
太子轻轻蹙眉,喉咙微滚:“怎么穿成这样?”
他神色几乎如常,只是眸色微微晦暗,托着她身子的手掌握得很紧。
云葵乌润的水眸朝他眨了眨:“殿下不喜欢吗?”
细白的藕臂勾着他脖颈,柔软的朱唇轻轻吻在他唇边,嗓音发颤:“殿下,亲亲我吧。”
太子没搭理她,腾出一只手掀开锦被,将人裹了进去。
云葵不死心,伸手勾他的手指,“殿下别气啦,您抱抱我吧,好冷……”
太子:“冷还不穿衣裳?”
云葵抿抿唇,“我这不是惹了殿下不悦,正在自省么?”
太子沉沉盯着她:“你知道孤为何不悦?”
“知道,”云葵道,“但是……你先进来再说。”
太子:“……”
他倒要听听她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掀被入里,那软绵绵的身子立刻水草般地缠上来,细链随着动作星星点点地倾洒脱离,露出的凝脂雪肤像一件精致无暇的甜白釉,细腻得看不出任何纹理。
太子从那宝石金片上移开目光,冷冰冰道:“说吧。”
「吃醋呗,还能是啥。」
她到现在还在插科打诨。
太子咬紧了后槽牙。
云葵也没想到,一哆嗦竟然把心声抖落了出去,赶忙找补道:“是我不好,是我硬把醋喂到殿下嘴里去的!”
她滑进他臂弯,往他身上蹭蹭,摸到他青筋凸起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腰窝。
男人喉结微微发紧,冷冷推开那盈盈窈窕,切齿冷笑:“是孤自作自受,你何来的错。”
云葵难得这样主动,结果人家还坐怀不乱呢。
她懊恼地躺回去,沉默良久,才喃喃说道:“您总是不相信我,觉得我没心没肺,不把您放在心上,可我……我也是真心喜欢与您亲近的,见您受伤也会着急紧张,得知自己能为您缓解头疾,我既怕殿下只是因为这个才宠幸我,又有种隐隐的欢喜,觉得自己是被殿下需要的人,能让我心安理得地离您更近,也能弥补……”
太子:“弥补什么?”
云葵轻轻抿了抿唇,“弥补我不堪的出身,低微的宫女身份。”
太子压抑着怒火,沉声道:“你到现在还觉得,孤会嫌弃你的出身?”
云葵摇摇头,“我知道殿下不嫌弃,可殿下是储君啊,您不在意,总有人在意。”
太子道:“在意又如何?难道孤还要看他们的脸色不成?”
云葵小声叹道:“可您站得太高了,我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你的脸。如若殿下只是小小官吏、贩夫走卒,您在外面喊我一声夫人,我也可以欢欢喜喜地唤您夫君,您对我多好,我都不会觉得惶恐不安……”
不可否认,太子冷硬的心在听到那一声柔软的“夫君”时,还是微不可察地触动了一下。
“何况,您不也在查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么,”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个……很重要吗?”
太子偏头看她一眼,“孤查他,从来不是为了根据他的身份来定你的位份。”
云葵微微怔住,“那是为何?”
太子却没有直说,只问道:“你可有想过,你父亲会是怎样的人?”
云葵眸色一点点地暗下去,摇摇头,低声道:“不知道,有人说是过路的富商,有人说是流匪,是逃兵,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太子:“倘若都不是呢?也许是因为时局艰难,被迫与你母亲分离,也许是阴差阳错,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这样的人,你还愿意与他相认吗?”
云葵心有些乱,不知如何作答。
放在从前,不管父亲是何人,她就只当他从来不存在,如今是没办法,身在东宫,人总得有个确切的来处。
她紧张起来,嗓音微微地发颤:“殿下查到线索了?”
太子捏捏她掌心,才发现一片冰冷汗湿,“别怕,或许他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云葵只觉得心跳如鼓,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
太子道:“如果你愿意,孤会安排你们相认。”
云葵沉默地抿紧唇瓣。
“不愿意也无妨。”
他停顿片刻,喉结轻滚道:“他是高官也好,流匪也罢,这都不重要,你只需记住,孤喜爱你,无关身份高低,孤想要做何决定,想与何人相伴一生,世上也无人敢左右。”
第73章
云葵一直都知道太子殿下待她很好。
她幼年不幸, 遇到的全是人间险恶,从未有这样一个人,包容她所有肆无忌惮的小心思, 见她受欺负会给她做主,生死关头以身相护,说万事都有他顶着,他会带她出宫看世间的繁华,为她一掷千金,也记得她藏在心里的小小喜好, 给她买糖葫芦和兔儿灯……
可当他亲口说出“喜爱”和“相伴一生”的字眼时,她的心还是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面颊慢慢地红透, 连金链下的雪肤都肉眼可见地泛起淡淡的绯粉。
他目光沉沉, 视线沿着锁骨缓缓下移。
云葵后背都冒出了汗, 蜷着身子往被子里躲,只留一双乌黑水润的眼睛露在外面, 羞涩, 也慌乱。
太子把她脸上的被子往下扯了扯,指腹摩挲着她水润嫣红的唇瓣,“这就羞了?你不是就想听孤说这些?”
云葵张开贝齿, 轻轻咬磨他的指尖,感觉到丝丝的牙痛,察觉不是梦,这才小声说道:“我有吗?”
太子指尖探进, 沿着金链一路往下,寻到那红宝石金片的位置,缓慢地摩挲着。
云葵浑身都发烫,躲又躲不开, 怕把褥子打湿,只能缓缓朝里侧卧,紧紧并着蹆。
他的手也跟了过来,耳边是他微微沉重的呼吸。
她抿着唇,脸颊滚烫,“我有点好奇,殿下见过的美人千千万,为何会喜欢我?”
太子语气还算平静:“没见过什么美人。”
好一个避轻就重的回答。
云葵垂眸盯着胸前那只胡乱施为的手:“殿下定力超群,稳控乾坤,自不会轻易被美色所惑。”
太子指尖微顿。
“自然也不单单因为,我能替殿下缓解头疾,”云葵继续猜测,“否则殿下拿我当个挂件镶在承光殿就成,倒也不必日日与我贴贴抱抱,把一个药引子宠上天。”
太子捏她的软肉,“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葵紧紧攥着手指忍耐着,“我在想,殿下会读心,可不管我心里如何色胆包天觊觎殿下的美色,殿下不光没有处置我,还喜欢上我,不会是因为……”
太子盯着她叭叭不停的小嘴,听到她难掩得意地说:“旁人都畏惧殿下,要么就是想刺杀殿下,只有我,不是夸殿下的脸,就是垂涎殿下的身子,您虽然面上强装镇定,可心中暗爽,趁我以为自己快要毒发身亡,主动撩拨殿下的那一回,您就半推半就,反客为主,我说的对吗?”
太子幽幽地看着她,半晌才给予点评:“胡乱揣测上意,还把孤说得如此不堪,你该当何罪?”
云葵气闷不已:“殿下总是如此,说不到两句就开始拿身份压人,叫我如何敢心安理得地接受殿下的喜爱。”
太子:“……”
「不说了,我犯上不敬,怕掉脑袋!您还是去找几个乖乖顺顺的小宫女伺候吧!」
云葵翻身往床内钻,被他箍住腰身一把拽回来,“你不敢?孤看你胆子大得很。”
他就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口,她更会顺杆往上爬,往后愈发肆无忌惮。
才要开口训斥,少女柔软嫣红的唇瓣忽然贴上来,吻了吻他的唇。
她抬手环住他脖颈,轻声道:“殿下,您别对我那么凶,容我得意得意吧,我……听您说喜欢,心里有点高兴,比吃了蜜糖还高兴。”
少女唇角轻扬,梨窝浅浅,杏眸流转着明媚炽热的光彩,暖黄的烛火下,轻轻晃动的身子像一株迎风招展的向日葵。
太子低下头,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眼眸。
云葵没想到他会亲这里,睫毛轻轻颤动着,在他深邃漆黑的眼底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与唇齿相接的感觉很不一样,那是彼此浓烈的慾望驱使下缠绵炙热的爱意,然而此刻,男人指尖轻轻抚过她脸颊,薄唇落在她眼尾,再顺着脸颊,贴在耳廓,又沿着脖颈一路往下游移。
从未有过的温柔,像亲吻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被金链珠光点缀的身子,也像上天精心包裹赐他的礼物,等着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用唇齿细细感受每一寸温香软玉的肌理。
她轻轻抚上他的脸庞,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指尖微微发颤。
她摸过胸肌、腹肌,甚至更多的地方,可是还从来没敢这样摸过他的脸。
这张脸大多时候都是威严肃穆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像一柄冰冷锋利的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抿着笑,轻声问道:“殿下,我好不好看?”
他没有立刻回答,指腹拂过她被金链压出浅浅痕迹的肩膀,却又听到她低低腹诽。
「不说算了,反正您眼神不好,从来没见过美人。」
「唉,沈大人日日都夸沈夫人好看呢,真羡慕啊。」
她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激得她轻轻蜷起身子。
男人凝视着面前这张明丽的脸蛋,眉眼弯弯如月,两颊绯色如霞,嫣唇娇艳如樱,雪肤像细腻清甜的牛乳,自然是极美。
相貌是一方面,他喜欢她身上恬净温暖的气息,喜欢她的大胆,喜欢她蓬勃的生命力,只要她在,承光殿都显得不再冷清,像一望无际的深海上停着一艘亮着暖黄灯光的小船,也像冰冷的暗室中,有一捧土一缕光就能盛放的向日葵。
他被她牵动喜怒,气急败坏,五味杂陈,却也真正活出了人的滋味,不再高高在上,以冰冷的面具示人,不必时时紧绷,步步行走于刀锋。
云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他眸光深深,仿佛能将人卷进眼底无尽的漩涡。
她轻声感慨:“若是能同殿下交换一下技能就好了,我要是会读心,就可以听到殿下在想什么,殿下擅长学习和实践,应该你去入旁人的春梦,现场观摩,再回来疼爱我……”
话音落下,那张大放厥词的嘴巴就被堵住了,“不必会读心,现在就告诉你。”
男人突起的喉结缓慢滚动着,呼吸炽热,嗓音低沉平缓:“好看,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