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葵小声道:“曹公公,昨日我惹了殿下不快,他还与我置气呢。”
曹元禄想起昨夜两人原本还如胶似漆,他在廊下还听到了不小的动静,却没想到后半夜殿下竟然沉着脸去了书房。
直到今日下朝,殿下也是面色冰冷,眉眼间阴翳丛生,导致詹事府的官员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思及此,曹元禄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奴才能斗胆问问,您都干了什么呢?”
云葵哪能说自己是看了一女三男的话本,才惹了他不高兴。
曹元禄见她愁眉苦脸的,低声叹道:“咱们殿下是有些脾气……”
云葵忙道:“不敢,不敢。”
她想得很开,人无完人嘛,既然享受了他无与伦比的美色,得到他的撑腰与庇护,那就只能乖乖接受他的阴晴不定和小肚鸡肠。
曹元禄道:“不过殿下爱重姑娘,不会当真同您置气的,殿下身边如今只您一人,您多劳心哄哄他吧。”
他从她手里接过桃花酥,“这点心奴才替您送进去吧,殿下明白您的心意,会慢慢消气的,若还是不行,您再想想办法?”
云葵只得点点头,“有劳曹公公了。”
崇明殿内,詹事府与新上任的户部、工部官员在此议事,盛豫下朝后也直接过来了。
他不像有些效力太子的大臣,明面上还需与太子保持距离,以免引起淳明帝的猜疑,他本就是先帝器重的武将,如今又是太子举荐入京赴任,在众人看来已是太子阵营的一员,无需再掩饰立场。
曹元禄端着点心进殿,轻手轻脚地搁在太子面前的桌案上。
太子冷冷瞥过去,看到那皱巴巴的饼皮,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曹元禄:“这是……”
没等他说完,便听太子开口打断:“端下去,孤不吃。”
曹元禄还在犹豫,又听太子道:“算了,先搁着吧。”
知道来献殷勤,也算是进步了。
至于这桃花酥,远远算不上精致,但好歹比那些奇形怪状的奶尖馒头好了太多。
太子沉吟片刻,看向座下的盛豫,指尖抬了抬:“孤宫里的点心,盛将军尝尝?”
盛豫不喜甜食,见曹元禄已将点心端了上来,只得拱手谢恩,取出一枚浅浅品尝。
没想到太子还追问了一句:“口味如何?”
盛豫觉得口味偏甜,卖相似乎也是平平无奇,他从前在御宴上也是见过珍馐美馔的,没觉得眼前这道点心有何特别,甚至还不如彭城街头摊贩做的桃花酥精致漂亮,东宫膳房如今竟是这个水准么?
不过心中这样想,嘴上倒也不会将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他慢慢吃完口中的点心,淡淡笑道:“不错。”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盛将军喜欢就好。”
曹元禄脸上笑眯眯的。
「这可是您亲闺女做的!将来您若是知道这点心是她亲手所做,只怕还要后悔今日没有全部吃完。」
座下几名臣子见太子脸色似是缓和下来,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还是器重盛同知啊。」
「以往崇明殿有点心端上来,从来也没有咱们的份儿,没想到盛大人一来就能吃到殿下的点心。」
「膳房也真是,抠抠搜搜的,每次就一小碟,就不能多做一些,让咱们也尝尝?」
太子凉凉扫视他们一眼,众人不明所以,才放松下来的背脊又紧绷起来。
那厢云葵回到承光殿,叫人从仓库里取出在平州买回来的雪锻,打算给太子做两件寝衣,就当是赔罪了。
天儿慢慢暖和起来,雪锻料子轻薄,很快便能用上。
她到箱橱内翻了翻,准备找件太子的旧衣参考一番,却意外发现了放金链的锦盒。
脑海中回想起平州府那一夜,纵横加错的金链勾勒出满身强健有力的肌肉,简直叫人血脉贲张。
他还说,让她也试试……
云葵咽了咽喉咙,她没穿过,其实也……不那么抗拒。
本来就是男女都可以穿的嘛,何况三百两银子呢,只穿一次多浪费!
她就再劳心劳力一回,满足他吧!
第72章
待崇明殿议事的官员陆续离去, 盛豫留下来,向太子提起昨日御街闹事之人。
“此人当街散布谣言,诋毁殿下清誉, 微臣将人拿进北镇抚司,审问一夜,那人终于招供,说是有人找到他,说只要他当街说出那些话,就为他幼子请最好的大夫治腿, 只是究竟是何人暗中主使,他亦不知。”
太子冷冷扯唇:“淳明帝和皇后这些年, 诋毁孤清誉之事可没有少干。”
盛豫道:“殿下从前征战在外, 痼疾缠身, 无暇顾及,微臣如今既在锦衣卫任职, 自不会容许这些中伤诋毁殿下的谣言在坊间传开, 影响殿下的声誉。”
太子道:“叫盛将军见笑了。”
“不过孤倒是很好奇,盛将军从前便有翩翩儒将的美名,实能想象将军是如何在那阴暗潮湿的诏狱中对人施以重刑。”
盛豫垂眸道:“舐犊之心人皆有之, 他受人唆使,不过是想替幼子治腿,拿捏住这处软肋,自然什么都招了。”
“舐犊之心?”太子看似不经意地一笑, “盛将军如若为人父亲,想来也是慈父。”
盛豫无奈笑道:“只可惜微臣亲缘淡薄,恐怕这辈子都要孑然一身了。”
话音落下,便听一旁曹元禄在心中调侃。
「没想到吧, 您不止要多个闺女,还要当国丈了!」
太子凉凉乜他一眼。
曹元禄正弯着嘴角,被这无故一瞪,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太子这才收回目光,道:“盛将军正值壮年,一切皆有可能,不宜早下定论。”
盛豫只当他是关心下属,毕竟他这个年纪,为人祖父也足够了,还未娶妻生子也是极为少见的。
他摇摇头:“微臣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如今一心只愿报效殿下。倒是殿下,年过弱冠,也该早日娶妻生子,延续皇家血脉才是。”
太子熟稔地拨弄着拇指的碧玉扳指,正思忖着如何回应,又听曹元禄心中暗笑。
「等您知道闺女的存在,可就不这么想了!」
太子:“……”
云葵用过晚膳,到净室沐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迟疑着是等他回来再穿,还是穿好等着她,最后自己没忍住好奇,偷偷回暖阁就将金链穿上了。
对着铜镜瞧了瞧,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感叹,这简直就是祸国妖姬!
真的很漂亮,男人穿和女人穿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垂坠的流苏恰到好处地修饰了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身,一个冬天过去,皮肤养得雪白细腻,连她自己都瞧得移不开眼,难怪殿下总喜欢亲她身子。
颈圈不敢戴,怕被廊下侍奉的宫人瞧见。
至于小殿下专属的套链,也没有用武之地,干脆就先挂着吧。
只是想起上回这细细的链子在那里来回刮蹭,她便觉得身下隐隐有温流涌出,连尾椎骨都涌起一阵酥麻。
链子穿好,太子却迟迟不归,云葵等得有些心急,毕竟那东西在皮肤上刮来刮去,到底有些难受。
她起身去廊下,让德顺去催一催,“就说我给殿下准备了惊喜,他若再不回来,可就看不到咯。”
德顺整个惊呆,姑娘这趟从宫外回来,可真是胆肥了,殿下还在处理公务呢,她就着急忙慌请人去催,还敢威胁殿下!
他面露为难,只能委婉道:“奴才先去问问师父。”
云葵:“劳烦啦。”
曹元禄站在廊下,见他来传话,立刻提点徒弟:“这可是未来的主子娘娘,往后有任何吩咐,你只管照做便是。”
德顺当然知道云葵是要当娘娘的,可也不能过分恃宠而骄吧,别说她还只是个宫女,就算是太子妃,也不敢同殿下这么说话吧?
曹元禄拍拍他脑袋,压低声道:“咱们殿下在外头,都是喊姑娘‘夫人’的,明白了吗?”
德顺登时瞠目结舌,回过神后连连点头:“明、明白!”
曹元禄这才含笑转身进殿。
看到自家殿下依旧坐在案前,面色不虞,他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姑娘差人过来,问您何时回寝殿呢。”
见他无动于衷,曹元禄满脸和气地劝道:“姑娘说,给您准备了惊喜,您不回去看看?”
太子扯了扯唇。
惊喜?
她能准备什么惊喜。
曹元禄道:“姑娘知道惹了您不高兴,今日又是做桃花酥,又是给您准备惊喜,您就消消气,回去瞧瞧?”
太子:“孤就该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曹元禄:“……”
「反正不回去,吃亏的也是您。」
思绪被搅乱,太子翻了翻手里的案宗,一时也心浮气躁起来。
他沉着脸,起身回到承光殿,一番沐浴洗漱过后已近三更。
屋里听不到动静,想必人已经睡了。
这就是给他准备的惊喜?
隔着帐帘,看到那锦被中隐隐绰绰的一小团,他暗暗咬牙,便想起昨夜被她气得心绞痛,倘若今日她再敢戏弄他,敷衍他,他势必要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快点快点,怎么还不进来!」
「哎呀,忍了那么久,还是不小心暴露心声了……」
太子嗤笑一声,果然是装睡。
指尖挑开帐帘,还未及细看,明晃晃的小丫头突然掀开被子往他身上扑来。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将人稳稳托在怀中。
即便知道她今夜有所准备,可眼前之景还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视觉震撼,以及,体肤相触的剧烈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