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夹枪带棍,甚至还打击了卢槭的外貌,若非卢槭的私事只有君臣二人知晓,淳明帝甚至觉得太子查出了什么。
这几日朝堂动荡,太子提拔了不少官员上来,对于这套话术,淳明帝早已见怪不怪。
偏偏他回回有理有据,淳明帝便是想推拒,也容易落人口实。
淳明帝笑道:“太子想推举何人?”
太子道:“天启元年的武状元,盛豫。”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卢槭,“卢指挥应该认得此人?”
尽管有半面青铜面具掩盖,太子还是看到了卢槭微微震动的瞳孔。
「盛豫……二十年前先帝麾下与我同为参将,颇得先帝重用。」
「太子为何偏偏在我面前提及此人?」
「旁人认不出我,盛豫却未必……」
卢槭竭力按下心内的不安道:“据微臣所知,当年北疆大战,陛下按律追责,盛豫也被被降职两级,如今应是任彭城卫千户。”
太子道:“以盛豫之才,只任千户算是屈才了,锦衣卫正好缺一名指挥同知,盛豫亦曾任职锦衣卫佥事,孤看他可以胜任。”
若非太子提及此人,淳明帝几乎都要忘记盛豫这号人,依稀记得盛豫昂藏七尺,风度翩翩,当年在京中可谓是风头正劲,后来先帝重伤驾崩,淳明帝便以追责为由,将其麾下将领降职的降职,流放的流放,盛豫也在其中。
太子突然提拔此人,自是想要收为己用,在他的亲卫之中安查自己的人手。
淳明帝道:“锦衣卫人选不急……”
太子扬声打断:“到底是锦衣卫不缺人,还是陛下质疑孤任用贤才的能力?”
他唇边含笑,可漆黑如墨的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淳明帝暗暗攥拳,压抑着怒意道:“太子知道朕并无此意。”
太子肃声道:“盛豫当年在先帝麾下,年纪轻轻军功斐然,官至正三品参将,人无大过,却被打压二十年不得升迁,该遭质疑的恐怕不是孤,而是陛下。”
淳明帝眼角微微抽搐,良久咬牙道:“既如此,那便依你之言,擢盛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即刻回京赴任。”
太子笑道:“陛下英明。”
淳明帝说罢,与卢槭交换了个眼风。
升迁不难,能否安全赴任就全凭他的本事了。
……
太子近日公务繁忙,白日上朝、议事,时常深夜才归。
他腰腹的伤口刚刚痊愈,云葵又来了月事,原本有些探讨阴阳的想法也只好搁置。
白日里,云葵除了去找燕嬷嬷学梳头,便是躲在承光殿内看话本,日子过得很是清闲自在。
太子大概是见不得她如此清闲,每日清晨都会把她叫起来梳头,多番练习下来,云葵的发髻已经梳得有模有样了,如今再去后罩房,学梳发髻多半是为了打发时间,陪燕嬷嬷说说话。
燕嬷嬷人老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子的亲事和子嗣,她不好求见太子亲自询问或催促,只能向云葵打听。
云葵也很无奈:“殿下政务繁忙,前段时日又受了伤,册立太子妃之事便只能往后拖延了。”
燕嬷嬷心里也知道帝后不可能对太子的婚事上心,叹口气,又瞧她的肚子:“那你呢?肚子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云葵哭笑不得,她与太子殿下统共就那么一晚,岂能人人都有宁德侯世子一举得子的运气!
燕嬷嬷叹道:“先帝子嗣单薄,殿下又耽搁至今,我这把年纪,来日下赴黄泉,如何同惠恭皇后交代……”
云葵:“……”
她只能胡说八道先宽慰着:“嬷嬷您放心,今晚回去,我就与太子殿下多试几次。”
话音刚落,就听门框吱呀一声响动。
一身玄色锦袍的太子立在门外,眸色沉沉地盯着她。
云葵转头见到来人,登时大惊:“殿、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从崇明殿出来,心血来潮绕路来后罩房看望燕嬷嬷,顺便接她回去,没想到人才到门外,就听到那丫头在此大放厥词。
第54章
云葵尴尬极了,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每次胡言乱语都能被他抓包!」
燕嬷嬷却是满脸的惊喜,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亲自来这后罩房瞧她,赶忙俯身请安。
太子上前将人扶起来, “嬷嬷免礼。”
燕嬷嬷:“殿下的伤可都痊愈了?”
太子道:“孤无大碍,嬷嬷放心。”
燕嬷嬷点点头,“殿下身在其位,凶险异常,往后也要时时当心才是。”
太子颔首,“嬷嬷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 ”燕嬷嬷眼眶泛了红,“就是心里总是遗憾, 怕哪日撒手去了, 看不到殿下娶妻生子, 登上大位……”
太子无奈道:“不会的。”
燕嬷嬷就当他这句是保证了,“殿下可有哪家心仪的小姐?”
太子沉默不语, 目光下意识地瞥眼云葵, 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还在偷偷照镜子摆弄自己的发髻。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嬷嬷不必担心,孤自有主意。”
燕嬷嬷多精明的人, 只这一眼便觉察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自家殿下的脾气,她这些年都看在眼里,不管是德才兼备的大家闺秀,还是蕙质兰心的小家碧玉, 从没有哪个被他正儿八经放在心上,但凡为他所不喜的,任是家世再好,任谁苦口婆心地相劝, 他也全不放在心上。
他们殿下多可怕的人呢,便是淳明帝的几位公主,尚书阁老家的千金,见到他也是毕恭毕敬、畏畏缩缩的,唯独这个侍寝宫女,看着怯声怯气,其实哪回提到殿下不是笑意盈盈,含羞带怯的。
这么多年身边就这一个小姑娘,若不喜欢,怎么会留她贴身服侍,前头二十年,承光殿连个能近他身的宫女都没有,这个竟恨不得夜夜留在承光殿伺候。
这不,连她来学梳头都放心不下,绕路也要来接人。
其实哪里是来看她这老婆子的呢?
燕嬷嬷想起当年先帝与惠恭皇后也是伉俪情深,只要在乾清宫,先帝每日更衣、束发,惠恭皇后从不假手于人,先帝便是公务再忙,每日也会来陪皇后用膳,每每出征归来,更是连盔甲都来不及脱下,都要第一时间去见皇后……
太子抿唇听着她的心声,沉默良久道:“嬷嬷早些歇息,孤先把人接走了。”
燕嬷嬷回过神,忙点头:“是。”
太子转身出门,云葵赶忙收拾好东西跟上去了。
燕嬷嬷远远瞧着这对身影,在心中暗暗叹息。
若非知晓她幼年不幸,在宫中待了六七年,这明眸皓齿,雪肤花貌,哪里是寻常百姓家能生出来的美人?
单论相貌,与殿下也是极为般配的,哪怕门第低些也无妨,只要殿下喜欢,将来……
瞧见那张般般入画的小脸,燕嬷嬷一直觉得隐隐熟悉,终于在此刻突然想起一个名字来。
可哪能呢,天底下相似的样貌太多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有血脉的交集?
云葵跟着太子出门,总觉得他脸色隐隐有些难看,想了想,还是有必要为自己正名。
“殿下,方才我也是哄燕嬷嬷高兴才那么说的,她盼您的小殿下盼得望眼欲穿呢,我自己并无此意。”
「其实我也有一点想啦。」
太子被她一句“小殿下”拉回思绪,才发现她口中的“小殿下”是真的小殿下,而不是……先贤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真不是毫无道理。
他言简意赅地回了个“嗯”字,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可云葵却糊涂了。
「“嗯”是何意?今晚到底是试还是不试啊!」
用膳洗漱过后,云葵回到承光殿的暖阁。
如今她是承光殿的常客,经太子允许,曹元禄特意为她在殿内隔出一间东暖阁,这样一来不光能随叫随到,还有自己的空间,在承光殿内活动不似从前那般拘谨,做什么也不影响太子在殿内处理公务。
更重要的是,买来那一箱话本放在太子的书案上着实有碍观瞻,但放在她的暖阁就刚好合适。
暖阁不会有人进来打扰,趁着太子沐浴,她偷偷把镇店之宝翻出来看。
其实她这几日偷偷翻看许多次,癸水期间总有种说不清的躁动,好像比平日更加贪恋太子殿下的身子,可知道月事在身不能随便撩拨,只能看看镇店之宝聊以慰藉。
云葵看中了一些简单的姿势,不需要她做太多努力,或者身子折成看着就很吃力的动作,也能愉悦身心。
太子沐浴过后,曹元禄偷偷摸摸将寻来的东西奉上。
“您让去寻的那两样东西,奴才已经买到了。”
“这润膏作辅助滑泽之用,殿下那方面的确异于寻常男子,恐行事时滞涩吃力,用这润膏是极有助益的。”
太子不动声色地接过,又看向托盘上那颇为眼熟的物什。
曹元禄讪讪一笑,“先前云葵姑娘给您喂药的,就是这羊肠衣。”
眼看着自家殿下变了脸色,他赶忙道:“姑娘先前在膳房打杂,自然不知此物可另作他用。此物一般用在妇人生产后一两年,或者不急着要孩子的。眼下看来,殿下并不需要。”
太子想到那羊肠衣被她拿来喂药,神色复杂地移开目光,“先搁着吧。”
云葵记住了几个姿势,便回来替太子更衣就寝。
太子张开双臂,任由她褪下衣袍,耳边却只听到她心里叽里咕噜地背动作。
「面上仰躺,屈蹆高舉,担于雙肩,女陰开舒,八淺二深……」
太子眸色漆黑,呼吸渐沉,却也不好训斥,毕竟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外袍褪下,只剩一件月白中衣,云葵驾轻就熟地探进去,掀开衣襟,那三寸余长的伤口已经长好了粉嫩的新肉,指尖拂过,肌肉微微地绷紧,原本流畅分明的线条也愈发深刻清晰。
她喜欢这样,尤其是知道太子殿下不禁碰,一碰就绷紧,她就更有种调戏良家子的窃喜。
何况太子殿下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藏着掖着,想来是习以为常了,又或许平日里亲亲抱抱多少有了感情,她偶尔动手动脚,他也不再动辄发怒。
云葵弯起唇角,抬眼瞧他,“殿下的伤恢复得很快,想来能够行动自如了。”
她不说这一句,心思也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