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最怕对上的就是流氓。
沈若竹对着这俩父子的身影,浑身都是脏话,却无奈说不出口。
她只能又气又无奈地看着他们,一转身,正正好对上祁云渺的眼神。
祁云渺有些惊讶。
她适才站在边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总算是知道,为何自己一直觉得越群山和越楼西父子不对劲了。
因为她适才盯着越群山,发现他的眼神
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她的阿娘一个人!
饶是祁云渺再小,再不懂得什么男女情爱,也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阿爹从前也便常常拿那种神情看着阿娘的!
这登徒子!!!
祁云渺忽而间又气又臊,对着越楼西和越群山逐渐远去的身影,恨不能操起手边的弓箭,对着他们的后脑勺,各锤上一下。
锤晕了便万事大吉!
第四十一章 他裴荀可以做到的,我也可……
祁云渺知晓了越群山的心思。
这下最难办的,倒是成了沈若竹。
这一日,又是牛大又是越群山,她也不知该如何同女儿解释这些大人之间的事情才好。
但祁云渺天生五感清奇,念书虽然不太成器,在这些事情上,却根本不必自家阿娘多说什么。
她只问道:“阿娘,你喜欢见到越家的侯爷吗?”
沈若竹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祁云渺便知晓该怎么办了。
她安抚自家阿娘道:“那阿娘放心,接下来只管由我来赶走他们便是!”
沈若竹不知,祁云渺要如何赶走那两尊大佛。
她一头雾水,便见女儿直接抄起了放在自家大门后边的扫帚,走到了外头的篱笆入口处。
越群山和越楼西一道去山脚下拾柴火,去了有一刻钟的功夫。
一刻钟后,他们带着许多的柴火回来了。
父子俩一前一后,背对着山脚下的烈烈金光。深沉的光晕爬过青山,穿过云缝,如同佛光一般普照在他们的背上,他们的身影在烈日的照耀下,被无限拉长,似青山下扯不断的流水。
越楼西回到篱笆墙外,见到祁云渺提着扫帚,正守在入口处,便吹了个口哨,问:“妹妹,你在此处作甚?看守要塞么?”
看你!
祁云渺心下腹诽,对着越群山和越楼西道:“好了,今日多谢侯爷和小侯爷了,但是我和阿娘马上要收拾明日去往钱塘的事情,便不宜再留你们了,还请你们早些回去吧!”
她一板一眼。
明明先前招待他们还是招待挺起劲的,怎么他们捡个柴火的功夫,祁云渺便开始说这种话了?
越楼西和越群山彼此相视了一眼,越楼西便笑问道:“妹妹这是何意?我们搬了这许多的柴火回来,好歹得请我们喝口茶水才是吧?”
我看你咽一口自己的口水便行了!
祁云渺提着扫帚,不肯相让,嘴上强硬道:“家里已经没有茶水了,柴火也不是我和阿娘逼着你们去搬的,你们把柴火放在篱笆外就行,门就不请你们进了。”
“妹妹,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啊!”越楼西夸张道。
什么磨什么驴?
祁云渺没有学过这个词。
她瞪着越楼西,只知道,这些臭男人,一个又一个,全都觊觎着她的阿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阿爹才去世了多久,他们便接二连三地赶上来,想要做她的后爹,简直其心可诛!
宰相是阿娘自己选择愿意嫁的,那便罢了,但是这陵阳侯还有牛大,都是些什么东西?阿娘乐意见到他们吗?
不管越楼西怎么说,祁云渺站在自家的篱笆墙入口处,岿然不动。
“总之,如今你们必须得走了,我家贫苦,已经请不起你们吃喝了!”
“那我们不用你们请,我们就借板凳坐着休息一会儿,总可以吧?”越楼西还在不依不饶。
祁云渺坚定道:“不行!”
越楼西便乐了。
他放下自己手中的木柴,双手叉腰,专注地盯着祁云渺,问:“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谁是他的妹妹?
祁云渺嚷嚷道:“我不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和阿娘都很忙,又穷,实在没空也没东西招待你们了!”
她越是这般,越楼西便越发笃定道:“你就是知道了!快说,你都知晓些什么了?”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非得逗她。
祁云渺气得不行,手里的扫帚终于发挥了作用,扫向越楼西。
越楼西蹦着跳着躲闪开来,一下子到了距离祁云渺几尺远的地方。
“妹妹!到底何至于此啊!”
什么妹妹!
祁云渺一点儿也不想做他越楼西的妹妹!
她见越楼西跑远了,也不上他的当,追上去,而是继续提着扫帚守在自家的门前,不许任何人进去。
即便是越群山也不行!
即便是越群山也不行。
即便是越群山……也不行…………
“……”
祁云渺讷讷地看着站在面前,高大如同山一般的男人,默默咽了下口水。
越群山的高大,并非是寻常的高大,而是还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威严。
虽说祁云渺寻常时候并不怕他,但如今得知了他的狼子野心,她越看越群山,便觉得这位陵阳侯,越来越不似寻常人。
但她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自己的阿娘,不许任何的登徒子去靠近她。
于是就算是再害怕,祁云渺也还是坚定地站在自家门口,眼神端正地像是城门看守的护卫,昂首挺立、万年不倒。
越群山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原本一路的相遇,越群山只觉得,祁云渺是个被她娘亲保护的很好的小丫头,即便拜师学了些武艺,有些练武的天赋,但她骨子里仍旧天真,不谙世事,无所畏惧的同时,若是放在上京城那样的环境里,迟早会被人磋磨。
但他今日却觉得,有此女儿,未尝也不是沈若竹之幸。
他被祁云渺拦在了门外,却没有半点的不悦。
他和祁云渺面对面,彼此站立着,似乎是在比较,谁能坚持得更久。
祁云渺一开始站得还是笔直的。
笑话,和林周宜学习了那么久的武艺,她当然还是锻炼出了一点耐力。
但是她的这点耐力,相较于常年伏于马背上,提刀练剑的大将军来讲,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越群山能做到站在阳光下,整整一个下午,岿然不动,连汗都不落一滴,气都不喘一声。
祁云渺却不行。
眼见着她的双腿已经开始逐渐发软,沈若竹终于从屋内走了出来,结束了这场滑稽的闹剧。
她站在木屋门口,道:“渺渺!别拦了,让他们进来吧!”
“阿娘!”祁云渺有些不愿。
沈若竹便上前,接过了女儿手中的扫帚。
她将扫帚搁在一侧,有了祁云渺这么一闹,难得心平气和地看着越群山。
“我和侯爷单独聊一聊吧。”她道。
越群山微有诧异,不想沈若竹竟会愿意单独同他说话。
沈若竹做了手势,是想要越群山跟着自己进门的意思。
“阿娘!”
祁云渺还想阻拦。
但是沈若竹摇了摇头,祁云渺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群山跟在自家阿娘的身后,堂而皇之地进了屋,去到了书房当中。
小小的两间木屋,除却两个卧房和一个必要的厨房之外,竟还能有一个面对着阳光的书房。
越群山走进到沈若竹的书房当中,便见到一张被摆在书桌上的画像。
他驻足留步,看着画像上的人。
适才祁云渺在同越群山对峙,沈若竹便是在屋内一边听着,一边整理自己的书画稿子。
她找出了一张自己当初曾为祁琮年做的画像,摆在桌面上,不曾收起。
她与越群山介绍道:“这是我的丈夫。”
越群山有些意料之中。
画像上的男人,是一个看起来五官很是端正之人,男人的身型,与常人而言,也算是高大,眼睛很像祁云渺。他的目光牢牢地注视着画像之外,脸颊上带的微微笑意,叫他整个人都如同沐浴在光晕之中。
他的额头有一段抹额,黑色的点墨看不出抹额原本的颜色,但却为这个男人平添了许多的少年朝气。
他像冬日里的烈阳,又像夏日里的一捧清泉。
沈若竹见越群山观察得仔细,过了一会儿,才与他继续介绍道:“我同我的丈夫,是承萍十七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