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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欢_分节阅读_第59节
小说作者:九月流火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665 KB   上传时间:2025-03-01 19:36:07

  早在蓬莱岛的时候卫景云就看出来了,容冲武功大不如前。当然,他的剑意还算有些长进,但内力弱了许多。放在以前,容冲根本不需要用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方式突破卫景云的困字诀,仅靠内力就足以暴力破阵,但前几天岛上,容冲甚至需要强行拔高功力。

  卫景云心里奚落地想,该不是容冲这些年沉迷酒色,掏空了身体吧?要不然还能干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虚。

  容冲瞳孔骤缩,抬眸,冷冰冰盯着卫景云的背影,这回是真的生了杀意。卫景云感受到背后的锋芒,丝毫不放在心上,从容走向赵沉茜:“娘子这花园修建得甚是美丽,我已没什么能挑剔的,签租契吧。”

  卫景云根本不怕容冲偷袭,大不了打一场,真动起手来,说不好谁输谁赢。反正他刚来,被揭穿身份损失得也不多,就看容冲舍不舍得喽。

  容冲还真不舍得。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赵沉茜的信任,可以亲手教她法术,凭什么被卫景云搅和黄?反正大家都顶着别人的身份,都是从零开始,谁都不比谁占优势,那就看看,谁更得赵沉茜喜欢吧。

  容冲坚信,他不使那些狐媚手段,堂堂正正行事,也绝对胜过卫景云千倍百倍!

  赵沉茜第二份租契轻轻松松签好,她收好文书,回头看到这两个男人气氛诡异,问:“苏道长似乎有话和王公子说?”

  容冲回以冷笑,不着声色将赵沉茜拉到自己身边:“我和他有什么话可说?天色晚了,再不回去小桐该担心了,我送你回去。”

  卫景云听闻,不甘示弱:“今日多谢娘子仗义相助,若娘子不嫌,我想设宴答谢娘子……”

  “她嫌弃。”容冲拉着赵沉茜往外走,替她回答道,“你一个走丢了妹妹的人,还有心思请客吃饭?她不喜欢被人打扰生活,希望王公子自觉些,有事自己解决,不要去烦她。”

  既然有人抢着帮她当黑脸,赵沉茜乐得轻松,默默往外走。等出了门后,她立刻抽出手,意味不明打量容冲:“苏道长,你似乎对王公子很有敌意?”

  “敌意?”容冲嗤笑,挑眉的样子张扬至极,“凭他也配?我随时可能出去捉妖,不能时时看护你们,你和小桐两个女子,要对外男警惕些,别什么男人都往宅子里领。”

  赵沉茜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下阶:“你也是外男。”

  容冲微微被外男二字刺痛,但想到他现在是陌生人,要什么脸面,便厚着脸皮追下去,喋喋不休说:“你别不放在心上,如今世道乱,而且会越来越乱,两个女子独立生活远比你想象的危险。我给你的桃符,你要挂在床头,可防妖魔鬼怪近身。”

  容冲说完觉得不对,她灵力这么弱,让妖怪近身就晚了,最好将不速之客远远拦在门外。容冲从芥子囊中拿出存放已久的辟邪铃,不在意道:“这是我随手刻的辟邪铃铎,我这里太多了,放着没用,不如送娘子一个,你挂在屋檐下以备不测。”

  赵沉茜忽得停住,容冲没防备,险些撞在她身上。容冲擦着她的肩膀闪过,在另一侧站稳,诧异问:“怎么了?”

  赵沉茜扫了眼他手中的铃铛,上面纹路古朴,用料简单,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了,并非新刻的。这个铃铛和她挂在坤宁宫的紫金铃截然不同,但赵沉茜心莫名紧绷起来,明眸黑如墨玉,紧紧盯着他:“你怎么会刻辟邪铃?”

  容冲眨眨眼,这才想起来自己曾送过她一个紫金铃铛,他以为她早就扔了,没想到她还记得。容冲反应极快,不动声色圆道:“我师父教的。”

  赵沉茜看不出情绪,问:“这么巧,你师父也教你刻铃铛?莫非你们道门人人都会在铃铎上刻阵法?”

  其实不是,辟邪阵法最要紧的是辟邪,刻在哪里都可以,而铃铛又小又脆,并不是一个好载体。刻铃铛只是容冲自己的喜好,他长在山上,少时实在太无聊了,就喜欢刻一串铃铛,叮叮当当一起响,仿佛有人陪伴他。

  这种习惯他一直带到现在,早年流亡时,每当想她想得受不了,他就会刻一个铃铛,风吹过,铃铎齐鸣,就像她在和他说话。

  这只是他的收藏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容冲觉得这个阵纹最适合现在的赵沉茜用,这才拿给她,没想到被她看出了破绽。容冲暗道大意,硬着头皮道:“是啊,这是道门基础课程,所有人都要学。这个铃铛就是我上课时练习的作业。”

  赵沉茜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原来,她的铃铛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所有道士都是这样讨好女子的。她竟然让那东西吵了她那么多年,真是愚蠢。

  “原来如此。”赵沉茜转身进门,声音泠泠,“多谢道长好心,但我不喜欢铃铛。”

  容冲挠挠头,十分摸不着头脑,她为什么又生气了?

  容冲直到回房,都在思考这个困扰了他许多年的难题。他进门前,注意到东路花园有一道侧门连着祠堂,他本来就心情不顺,想到卫景云越发不痛快,毫不犹豫在门上加了一道过之即死的禁制。

  对面感受到法术波动,也针锋相对地加了一重咒语。两人相互诅咒完,容冲冷着脸回屋,卫景云亦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还加禁制,好像谁稀罕过去一样。卫景云骂了一通,没好气查看四周,这座宅子实在太简陋了,但为了近水楼台,只能如此。可恨他晚来一步,要不然,中路更好。

  但在视金钱如粪土的云中城城主眼里,一切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卫景云巡视了一遍,好在环境还算清幽,重新布置一下花园,勉强也能入目。卫景云随手一挥,立马有人从土地里钻出来,毕恭毕敬问:“城主,有何吩咐。”

  卫景云道:“这些花木已长得变形了,将它们都拔了,移植同样品种、同样年限的灵植过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但不许发出一点声音,也不许发出灵气波动,被隔壁察觉到。记住了吗?”

  侍从俯首称是,钻入土中,很快便无影无踪遁走了。卫景云进屋,房间里已焕然一新,家具已换成同样款式的新木头,甚至颜色都刻意做旧了,和原件一般无二。卫景云正要回床休息,忽然脚步一顿,从袖中拿出一面小巧的宝镜,立在桌前。

  镜子照耀之下,温文尔雅的王章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精致秀美的脸。

  卫景云转身照了照,还是更喜欢自己原本的相貌,可惜她不喜欢。卫景云叹了一声,放下镜子,去屏风后更衣了。

  窗户半阖,烛火被风拽得摇曳,终于扑灭。月光静静洒在窗柩下,镜子朦朦胧胧泛起白光,像有意识一般,吞食月华。

  这是用金华猫的头骨所制之镜,照之可变幻人形。金华猫是一种猫魈,最初和普通猫无异,畜养三年后生妖性,会在中宵时分蹲踞屋顶,仰口对月,吸其精华,久而久之成怪。它逃离主人家后,会藏匿于深山幽谷,日暮时分出来魅惑行人,逢女子则变成俊男,遇男子则化作美女。

  这种猫神出鬼没,十分难得,云中城的修士颇用了些功夫才捉到一只足有百年修为的大猫,杀死后取下头骨,做成镜子献给卫景云。卫景云嫌猫骨镜这个名字太血腥,以此镜必须吸收月华才能进行下一次变形,给其改名月华镜。

  月华镜每夜都要充能,卫景云洗漱过后,任其留在桌上,自己去睡了。今夜入梦似乎格外容易,卫景云才一恍神,忽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云中城。他心里奇怪,他不是在山阳城乔装王章吗,为何回来了?

  正想着,屋外传来脚步声,随即侍女轻声细气的声音响起:“少城主,白玉京容三郎来了,说要挑战您。城主让您去前堂。”

第73章 废后

  容冲只是一晃神, 就出现在了云中城。他看着面前不算陌生,但理应在五年前就去世的老城主卫钧,有些反应不过来:“卫……城主?”

  卫钧看着容冲, 缓缓颔首:“才十五岁就敢争天下第一,不错,有志气, 比你爹娘强。少主呢,没见客人来了吗, 快叫他出来,别像个女人一样磨磨蹭蹭的。”

  容冲从周围人的话语中,终于理清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他又做梦了, 这回时间推后了四个月,到了他上云中城挑战卫景云的时候。

  曾经他少年轻狂, 立志打败天下所有高手,到处找人挑衅, 根本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被打扰。现在的他当然不会再干这样自私狂妄的事, 他对卫老城主抱拳, 试图纠正十五岁的错误:“卫城主,对不住, 方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云中城和白玉京井水不犯河水, 本就没有一分高下的必要。若有打扰,万分抱歉,我先行告退,比试的事就算了……”

  “为什么算了?”竹帘掀开,卫景云精致的脸出现在光影后。他换上了一身华贵的广袖白衣,握着折扇, 徐徐走入:“久闻白玉京出了一个天才,许多前辈都很赏识你,甚至有人说生子当如容三郎。正巧,我也早有讨教之意,既然容三郎来了,我怎么敢不尽地主之谊,让客人败兴而归。”

  卫景云盯着容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容三郎君,请赐教。”

  容冲叹气,知道卫景云也进来了,并且试图改写梦境结局。容冲上一次入梦的时候也尝试过,他劝父母不要信任昭孝皇帝,赶紧另作打算,提醒二兄警惕身边人,固守金陂关。父母兄长也如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期望的那样,对宫廷早做防范。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等他醒来,现实中依然什么都没有改变。

  梦就是梦,重生梦再好也是假的,他终究要回到冰冷残酷的现实中来。既然往事已不可追,那就不要沉溺于改变过去这样的假设里,白白消磨意志。还是早点从梦中脱身,专心做现实中的事情吧。

  可惜,他想抽身,卫景云却不肯。容冲见卫景云步步紧逼,一定要再现两人初出江湖时的那场对战,只能无奈拔剑:“既然你执意,那小心了。”

  容冲毕竟不是十五岁的少年,早不像曾经那样好胜,剑招点到即止,并不想让卫景云在父亲和门客面前没脸。但是他渐渐发现,他体谅卫景云,卫景云却对他使心眼。

  容冲眯眼,意识到什么,剑风骤转。他剑尖如游龙飞雪,破竹般刺破了卫景云的困字诀。卫景云抿了抿唇,冷哼一声:“你不是说不想比吗?”

  容冲剑势一改退让,变得大开大合,锋利华丽。他步步紧逼,让卫景云没时间写字,凛然道:“我不想比,和你想踩着我上位,是两件事。”

  果然,在云纹香篆烧到第二个弯时,山门外传来马蹄声。能骑马上云中城的人,放眼天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容冲和卫景云不约而同放出杀伤力未必最强,但一定是最好看最有气势的招式。大内太监带着圣旨走入前门,接引人见少主和白玉京那位小公子打得正欢,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天使到。”

  即便是号称中立的云中城,见了这些特殊的高手也要给三分薄面,何况来的这位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段公公。众人忙着行礼,自然也无人注意到,在接引人提醒之前,容冲和卫景云就几乎同时收了招,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来一样。

  段公公扫过地上的打斗痕迹,笑着问:“哪位是容三公子?”

  卫景云心中冷笑,果然,哪怕他表现得再好,宫廷能看到的,只有容家三公子。容冲握着剑,微微垂眉上前:“是晚辈。”

  段公公不露痕迹将容冲上下打量了一遍,赞道:“江湖传闻没错,果然是少年英雄。官家听说你破了两仪剑,自创出没有缺点的新剑法,十分赞赏。官家手敕,命杂家亲手交于容三郎君,进京除妖。”

  容冲垂着眼睛,没有动弹。卫钧朝他投来探究的目光,卫景云亦凉凉瞥着他,等待他怎么选。

  段公公双手捧着圣旨,举在身前,似乎没感觉到容冲的犹豫,笑得天衣无缝。容冲知道,只要他不接这道圣旨,他不入汴京,父母就不会轻易涉足京城,二兄不会失去警惕被宫廷暗算,天底下没有人能将容家一网打尽。

  容家的灾难,或许就能改写。可是这样,他就再也不能遇到赵沉茜了。

  她会在汴京的富贵香云里,中规中矩地长至成年,十六岁时寻一个贵族男郎成婚,那个人可能是她伴读的兄弟,可能是宰相的孙儿,也可能直接就是谢徽。

  好像这才是她本来的命运轨迹。那么他算什么呢?一个错误,一个耽误她和谢徽姻缘的失败前任?

  段公公等待良久,脸上的笑一层层冷却。他正待说些场面话,收回圣旨,不想容冲猛地上前一步,接过圣旨:“臣遵旨。”

  容冲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久久没有说出规定台词。卫景云凉丝丝扫了容冲一眼,心想这个茶而不自知的狗东西果然想吃独食,卫景云主动给自己加戏,说:“容三郎,我们的比试还没有结束呢,你打算不战而退?”

  容冲愣了下,没反应过来有卫景云什么事:“与你何干?”

  这个狗东西,他还装忘了!卫景云才不像赵沉茜,会被容冲的无辜表象蒙蔽,卫景云高冷道:“云中城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但官人的圣旨不能怠慢,不如我们换一个比试内容,谁先降服汴京的妖怪,谁就是赢家。”

  ·

  赵沉茜再一次回到坤宁宫,已见怪不怪。她熟练地询问宫女,得知现在已是九月底,距离上次入梦过去了四个月。

  四个月,对于民间不过添了几件薄衣,但对于宫廷,已足够发生很多事情。刘婕妤肚子已经很大,到了七活八不活的关键时期,景福宫的宫女太监恨不得睁着眼睛睡觉;外廷几乎所有臣子都在揣测这一胎是男是女,已有人提前投石问路,上书请求为刘婕妤晋升份位;连久不问事的高太后,都派身边嬷嬷问了好几次。

  哪怕已过去了几天,宫娥说起此事,依然很生气:“娘娘才是正宫皇后,可是如今什么好东西都先供景福宫,等到了坤宁宫,连冰都没了。如此妻不妻妾不妾的,竟然还有人提议为那位晋份位。呸,真是谄媚,毫无文人风骨,幸好官人明白,没有答应。”

  赵沉茜轻声嗤笑,昭孝帝何止明白,他简直太明白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臣子不知是男是女,再急也不至于等不了两个月,为何就有人关心起后宫妃子的品级了呢?还不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投,分明是皇帝等不及想换皇后,为未来的小皇子改出身,臣子无非替他把话说出来罢了。

  人何其矛盾,昭孝帝对容家不仁不义,对赵沉茜冷酷无情,但对刘婕妤、懿康懿宁母女三人,却是十足的好夫君、好父亲,发自内心为她们计长远。而昭孝帝没有顺水推舟答应,并非明事理,而是高太后健在,他不好做得太明显。

  这种时候,如果坤宁宫能犯些错,皇后失德失格,他就能名正言顺将心爱的女人扶成正妻了。没有错误,那就制造错误。

  赵沉茜问:“皇后这些天都待在坤宁宫吗?”

  “是。”宫女说,“奴婢们谨遵殿下之命,谢绝访客,整日关着坤宁宫的门,衣食都在咱们自己宫里解决,非必要不出去。娘娘没个说话的地方,正喊闷呢,殿下若有时间,多陪娘娘说说话吧。”

  赵沉茜没想到上次她不抱希望交待的话,在她脱离梦境后,竟然还在起效。赵沉茜觉得意外,这个梦未免太连续了,她也起了兴,很想看看没有发生媚术案的绍圣年会如何进行,便起身道:“你将宫殿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我去前面看看母亲。”

  赵沉茜走向正殿,孟皇后坐在窗口,出神地盯着屋檐上的鸟,听到赵沉茜进来,道:“你不做你的课业,怎么来我这里了?”

  赵沉茜挥手屏退侍从,说:“没什么可学的,太傅给我安排的都是女德女戒之类的鬼话,不如不学。听宫女说你这段时间胃口不好,饭吃不了几口。上次的病好些了吗?”

  “好多了。”孟皇后轻轻叹气,看起来依然无精打采的,“反正这宫里也不需要我这个皇后,病好与不好,没什么区别。”

  “怎么没区别。”赵沉茜坐在孟皇后身边,按住她的脉,实则用还不熟练的灵气悄悄检查孟皇后经脉,确定她体内并无符灰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你是我的母亲,你过得好不好,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孟皇后始料不及,愣怔当场。女儿聪慧,有主见,心思重,一看就留着皇族的血,和孟家人一点都不一样。孟皇后并不是不爱女儿,只是赵沉茜太成熟,孟皇后不习惯和她像寻常母女那样亲密,而赵沉茜也没有表露过对母爱的依赖。往年她们两人都是淡淡地问候,哪怕有爱也保持着距离,孟皇后简直不敢想象,赵沉茜会当面对她说很需要她。

  孟皇后抿了下头发,别扭道:“你宫里缺什么东西了吗,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赵沉茜笑了,垂眸看着茶水中年轻的脸庞,低不可闻道:“没有,我什么都不缺。我只是怕有些话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

  她躺在汴京城外,弹尽粮绝、回天乏术时,心里最放不下的竟然不是新政也不是权势,而是没有和容冲好好告别,没有认真对母亲说一句爱你。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后,很多她觉得她绝不会做的事突然变得容易,如果死时都在遗憾,那为什么不趁现在,将心意告诉在意的人?

  赵沉茜问了孟皇后一些日常琐事,顺便请教如何打扫庭院、收拾房间。孟皇后很意外赵沉茜居然会好奇这种事,传授了她许多生活小窍门。当孟皇后说起如何省钱买到新鲜蔬果、如何添置些小东西能少做家务时,孟皇后双眼晶亮,脸颊红润,神态狡黠宛如少女。

  赵沉茜第一次发现母亲并不是管不了事,她只是不适应宫廷,因为宫里最是不在乎花销,不介意繁琐。孟氏原本和宫廷毫无干系,是一个馅饼不由分说砸中了她,让她摇身一变成了皇后。

  孟氏过往的经验全没了用处,无人在意她的内心世界,只会挑剔她不够典雅,不够高贵,不像一个皇后。渐渐的,那个活泼爱俏爱偷懒的少女死了,她变得越来越端庄谨慎,也越来越面目模糊。

  赵沉茜突然无比痛恨,不是恨皇帝,而是恨她自己。为什么以前她从没有好好看一看孟氏,眼里只有所谓的朝堂大事,然而最后,朝廷没有她照样运转,臣子没有她照样上朝,唯有在爱她的人眼里,她才是独一无二的赵沉茜。

  孟皇后说得正兴起,忽然看到赵沉茜低头。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哭了?”

  “我没事。”赵沉茜飞快拂去眼角的泪花,抬眸,依然笑着道,“风吹进了眼睛。”

  孟皇后看了眼阳光明媚的窗外,说:“兴许起风了,我让人关窗。”

  “不是风,我觉得是坤宁宫灰尘太大了,迷眼睛。”赵沉茜道,“正好趁这个机会,将宫里好好清扫一遍。”

  赵沉茜自作主张定了章程,让宫女们端了水,仔细擦洗孟氏的寝殿,每条缝都要打开抹一遍。孟皇后一脸无奈,莫非刚才她传授女儿如何躲懒,导致赵沉茜觉得她是个不爱洁的人,这才兴师动众要替她打扫寝宫?孟皇后叹气道:“我宫里不脏,别麻烦了。”

  “不麻烦。”赵沉茜很坚持,她亲自站在殿中,指挥宫女们打开一重重纱橱箱笼。孟皇后就当陪女儿过家家,心里并不在意,直到宫娥从陈年箱笼里,翻出一个扎布小人。

  孟皇后看着布小人上的生辰八字和银针,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这……这是什么?”

  赵沉茜再一次看到这个熟悉的布人,只想冷笑。她眸如冰湖,宫人们仅是站在殿里都能感受到冰锋刺骨,哪还见刚才赵沉茜和孟皇后说话时的耐心温软。

  宫人们暗暗心惊,大公主一向不好伺候,但以往再生气也不过是脾气大些,什么时候有了这样惊人的气势?这架势,仿佛给她一柄刀,她能亲手将放东西的人劈死。

  大殿中不知不觉变得落针可闻,连孟皇后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哪怕这种时候,赵沉茜的声音依然是平静轻缓的,道:“关宫门,将所有人聚在前庭,一个一个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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