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自然还要继续藏锋,只要让其他人急就可以了。”林鹤时顿了顿,抬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使臣来访,更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萧琢屏退众人,只留了林鹤时在厅中。
“说说你的计划。”
“臣只知道,相比朝堂上纵横联合,圣上最忌讳的是窜同外敌,尤其是手中若有兵权,一旦与番邦合谋,便是大患。”
“你的意思是。”萧琢顿了顿,已然心领神会,只是眸中存有疑虑,信国公手握兵权,可沈家一门忠烈,父皇不会信。
林鹤时似看出他的疑虑,缓声道:“据臣所知,国公爷的嫡次孙性情乖张,纨绔,且极易受人教唆。”
萧琢看他的目光再度变化,“姑母已经失去一子,你让本殿这么做,本殿实在下不了手。”
林鹤时拱手,“臣计拙,但臣皇权之争,避不可免以血铺路,殿下万不能仁慈。”
萧琢若有似无得叹了声,眼中却是对权利不加掩饰的欲望,对林鹤时的目光也变成了欣赏。
“不愧高相器重你。”
“殿下过誉了。”林鹤时自谦道,垂低的眼睫挡住了眼中的凌厉。
沈家的仇他会一步步报,萧婉华让母亲受的痛苦,他更要加倍奉还。
*
林鹤时回到府上已经是深夜,他缓步走在石径上,夜风吹在周身,一派如清风明月的雅致,泛红的眼角却吐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那是一切都在计划中的畅快,是被恨意扭曲的兴奋。
不知不觉,林鹤时已经走到通往花漓院子的月门外,暖晕的光亮与他就隔了不远的距离,心上所有的阴戾似乎都被抚平,同时另一种渴望开始往外爬。
跨过月门,朝着亮灯的屋子走去,忽的又停步。
林鹤时觉得自己现在模样一定扭曲难看,如果吓着她,就不好了。
花漓揣着满腹心事,本就睡不着,看到映在窗子上的影子,不由一愣,是林鹤时吗?
清隽的身影朦朦胧胧的映在窗上,也不走近,也不见动。花漓咬唇坐起,以往看到林鹤时她总是兴致十足,现在却多了些奇怪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这感觉太陌生,以至于她多了些谨慎。
直到见那抹身影微动,似要远去,花漓才踩上绣鞋去开门。
林鹤时听到开门的声音便停住了脚步,花漓手扶着门瞧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你怎么来了就走。”
声音里含着恼意,也不知是恼自己又没忍住,还是什么。
林鹤时低了低眸,确认抚平眼里那些骇人的情绪,才回过身,“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昨日还掐着她的腰亲的不能自持,现在就又这幅冷冷清清的模样了,花漓牙根发痒,走上前不高兴的看着他,“被你吵醒了,怎么办?”
林鹤时轻笑:“漓儿想怎么办?”
清醇的笑声拂过花漓耳畔,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轻缩脖子,面上却是一点不肯落下风,“那你哄我睡。”
林鹤时凝着她泛红的耳垂,“可以。”
花漓只觉得耳朵越来越烫,梗着脖子嘀咕,“难不成还由得你不可以。”
瞥见林鹤时噙在唇边的笑,花漓甩袖走得飞快,眸光胡乱闪,笑笑笑,笑个屁。
林鹤时踩着她的影子走进屋子,方一进去,就听得她指挥,“坐那里。”
林鹤时看向床榻的方向,目光逐渐变暗,依言走过去,落座。
“然后呢?”
睇望过来的漆眸深不见底,花漓有种自己随时会掉进去,溺毙的感觉,她在心里摇摇头,现在是她做主,有什么好乱的。
花漓气定神闲的走过去,在进入他气息范围时,两条小腿没出息的软了软,蜷紧着脚趾躺进被中,又把头枕到他膝上,“就这么哄我睡,我不睡着,你不能走。”
林鹤时低眸看着贴近在自己腰腹的娇颜,喉间泛起丝丝干燥。
花漓就是得寸进尺的性子,看出林鹤时异常,愈发的得心应手,屈起一根指头轻轻勾住他官服的衣襟往上移,停在他心口轻点,嗓音流转,“听到没有?”
说话时,张张合合的唇瓣间总能看到一抹香色,呵洒出的气息更是灼的他干渴至极。
林鹤时很轻地点了下头,花漓仍不满意,小手如一尾细蛇,游走在他身上,指尖描着他的衣襟,若即若离的往里钻,看他起伏不稳的胸膛,抿嘴娇笑。
“林鹤时,你怎么了?”
林鹤时轻眯着泛红的眼角,眼眸攫着她反复翕合的唇瓣,不怀好意的狡黠情态他过去觉得恶劣,如今竟也让他爱极。
“便非要看我如此?”
林鹤时早已知道要怎么拿捏小狐狸的心,引得她时时把目光和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听到林鹤时绷紧不稳的嗓音,花漓愈发得寸进尺,“这话是何意,我听不懂。”
无辜的嗓音让林鹤时喉根都发了疼,他攫向花漓漾着坏笑的妍媚眼眸,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这样。
花漓继续做坏,将指尖游进他的衣襟,划过胸膛,滚烫的肌理将她的指烫得轻颤了颤,也打乱了她的得心应手。
花漓好不容易定下心神,脸颊却被什么拍打了一下,她茫然底下眸,看着林鹤时膨起的衣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打在她脸上的是什么,脸蹭一下烧的通红。
林鹤时深晦噙欲的目光自她上方落下,无声压着舌根,啧,被发现了。
第55章 成婚
“漓儿, 别胡闹了。”
极度低哑的嗓音滑过花漓耳畔,如诱蛊般直往她耳孔里钻,心弦不自觉的瑟缩紧, 想起之前自己亲眼见过那骇物, 连带着眸光也不稳的颤了颤。
花漓快速挣扎权衡了一下,到底还是害怕多一点,老老实实地把手放下,不止如此还缩藏进袖子里,嗫嚅道:“睡, 睡了。”
林鹤时无不遗憾的抬眉, 骗不到了么。
目光流转过她纤柔娇小的娇躯, 肩头怯怯缩着, 透过被褥的轮廓, 能看到腿也是蜷着的, 能让胆大包天的小狐狸慌怕成这样, 那是有多娇小。
仅是一想, 林鹤时眼角都红的厉害。
花漓闭着眼装睡, 心却跳的又乱又快, 好像散了一地的珠子,她感觉到林鹤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又烫又深。
她捱不住悄悄抬眼, 正对上一双晦暗深旋的眼睛, 蛰伏在暗处的兽正虎视眈眈。
花漓心慌意乱, 快速闭眼,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这一说了。
“欺负完我, 便睡了?”林鹤时屈指贴在她的脸畔轻抚,彼此的体温迅速贯通, 缠绵至极。
花漓只觉得被他抚过的肌肤都快烧着了,怎么又倒乱了,要不是脸畔边上还蛰伏着吓人的东西,她才不会坐以待毙。
“我说睡了就睡了,你别动。”
轻细的嗓子,颤颤不稳,也只有气势是硬的。
林鹤时眼中划过宠溺,阖眸调息许久,柔声道:“睡罢。”
花漓闭紧着眼睛看不见他的样子,却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温柔,粗沉的呼吸声也逐渐放缓,萦绕在她身周,不同于方才的侵略感,而是细细密密的往她心里流淌。
慌张的思绪退去,另一种让她缭乱的心绪又攀了起来,花漓咬住唇畔,往他怀里蹭了蹭。
宽大温烫的手掌顺势揽住她的肩头,轻拍哄慰,是真的在哄她睡觉,烦乱的心跳随着平缓下来,花漓渐渐感到困倦,人也陷进满是林鹤时气息的怀抱里。
恍惚间,她听见林鹤时问:“我们成亲罢。”
不知是不是太困,花漓没有像早几次那样第一个念头就是否决,只蹙拢着眉心犹豫不决。
林鹤时深绻凝着她,长指抚着她眼下细腻的肌肤,“我知道你不放心花莫,可以将他也接来。”
花漓轻轻咬唇,莫莫肯定不愿意。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照顾他。”
极度温柔的嗓音动摇的花漓的心绪,周身的缱绻气息更是让她控制不住的陷进去,恍恍惚惚的点头。
“嗯。”
*
翌日,花漓起来就知道事情大了。
看林莲萍拉着她的手,跟她商议婚仪的事宜,更是头晕目眩,她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答应跟林鹤时成亲了。
“阿婆……”
“怎么了?”林莲萍笑看着她问。
花漓支支吾吾,想说自己是睡迷糊了,说得话做不得数,可看着林莲萍眼里慈爱和喜悦,又怎么说不出口。
林瑶也在旁边高兴不已,“姐姐,以后我是不是要唤你嫂嫂了?”
花漓思绪复杂,第一次有种彷徨不知应对的无措感。
林莲萍轻拍她的手,宽慰道:“期安与我说了,你放心不下花莫一个人,那就让他来,就算成了亲,你们姐弟也能在一起。”
花漓不肯答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花莫,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一切都是她没有想过的,成婚嫁人,在她认知里是很陌生的事,以前在花楼她只知道逢场作戏。
“我看得出,期安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
花漓茫然抬起眼眸,林莲萍微笑看着她,像对待自己孙女一般,慈爱道:“你不用担心,他不敢欺负你,阿婆也不允许。”
花漓若有所思的垂下眼,林鹤时确实不会欺负她,只有她在一直欺负他。
林莲萍又道:“不过阿婆要问问,你喜不喜欢期安。”
花漓眸光透出迷惘,喜欢么?她一定是喜欢和林鹤时在一起的,也喜欢与他亲密,想到那些气息交缠流淌的画面,她心口轻轻擂动,脸颊被无端的热意烫红。
林莲萍看在眼里,心里已经了然,“两情相悦,以是再难得不过的了,能结发为夫妻更是天赐的姻缘。”
花漓思绪纷乱,只觉得这样也不错,现在除了林鹤时,她也没有更喜欢的人。
现在的情况,她想走一定也是走不了的,反复犹豫过,花漓极轻的点了下头。
林莲萍霎时眉开眼笑,“回头我就着手准备起来,三书六礼不能少,挑日子也不能马虎。”
花漓听着林莲萍的细数,思绪也变的飘飘渺渺,眼中除了对未知的忐忑,还有细细亮出的憧憬。
三人坐在一处说着话,下人自廊下快跑进花厅,屈膝行礼:“婆婆,姑娘。”
“什么事如此着急?”林莲萍转头问话,看到下人手里拿着一则帖子,“那是什么?”
“是六皇子让人送来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