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船夫还想说话,花莫拿了一块碎银子塞给他,“就再等一等,我姐姐马上就会过来。”
船夫掂了掂手里的银子, “行吧。”
“多谢。”花莫扭头再次望向远处, 心中已经着急的不成样子, 一会儿想花漓是不是没拿到苦坨石, 一会儿又担心她是不是被段祤抓去了。
她胡思乱想着, 脸色微微发白。
终于, 看到花漓的身影出现在渡口, 花莫惊喜唤:“姐!”
她快跑过去, 上下快速看过花漓, 见她没有受伤没有危险才放下高悬的心, 拉起她的手道:“我们快上船吧。”
花漓却没有动。
花莫疑惑回过头。
“莫莫。”花漓抿了抿唇,“我有事与你说。”
“船夫该催了, 上船说也一样。”
她声音一顿, 看着自花漓身后走来的林鹤时, 错愕开口, “他怎么……”
花漓在心里把林鹤时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从头骂到了脚,最后还是没办法, 只能开口:“我想了很久,我想跟林鹤时走。”
花莫僵了很久, 才朝她看去,眼里满是不解,好像听错了一般,花漓心疼不已,“莫莫。”
林鹤时微笑着开口,“花莫,你可以与你姐姐一起。”
花莫抗拒着,不能接受的摇头,声音不稳第问花漓:“你不是说我们一起走?”
花漓自然想要走,可林鹤时不仅用苦坨石要挟她,而且放了话,她如果不是他未婚妻的身份,那么段祤无论做什么,他都没有资格过问。
言下之意,已经在清楚不过。
林鹤时和段祤都不是好对付的,但起码林鹤时手里还有苦坨石,而且也不至于像段祤那样恨自己,要是真到了段祤手里,她才是小命不保。
花漓再度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能被他这张皮囊给骗了,便宜没占到,反而把自己折进去了。
更气的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为了让花莫相信,花漓赧然朝林鹤时睇去脉脉的一眼,羞涩道:“我是真的喜欢林大夫,莫莫,我们一起走吧。”
花漓的话对花莫而言,就如同抛弃背叛,她难以接受,用力甩开花漓的手,“你明知道我不会去都城。”
花漓猜到她一定不肯,毕竟那个地方,连她都感觉到恐惧。
可眼下也是没有其他办法,花漓对林鹤时道:“我劝劝她。”
林鹤时颔首走到一旁,花漓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有恐惧,可你也看到了,有林鹤时在,段祤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至于萧彻谋划的事,当初还没来得及实施,他就被幽禁了,更不会有什么。”
花莫不能接受的摇头,不是段祤,不是那么简单。
“我不会去的。”
她冷冷看向林鹤时,眼神就好像是他抢走了花漓,“你是要跟他走,还是我们在一起。”
花漓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花莫抓起她的手,声音带着央求,“你说过我们相依为命的。”
远处,林鹤时睇着两人握紧的手,皱起眉头。
花莫以为花漓一定会跟她在一起,她们是世上最亲的人,感觉到她把手抽出,花莫慌乱抓紧,不断摇头,“姐姐。”
花漓心上又疼又不舍,狠下心把手抽出,将袖子里的苦坨石拿出来,统统塞进花莫手里,“这些你拿好。”
花莫眼眶通红,紧紧盯着她,“你不要我了?”
花漓知道不能让花莫看出她是被逼迫,心中不舍也只能藏起,“我总要嫁人的不是。”
“我会回来看你的。”花漓道。
等找到机会,她必然是要逃的。
她的选择已经让花莫彻底失望,在她看来花漓就是因为林鹤时而不要她,只有她把她当成唯一的亲人。
“不用。”花莫涩然扯扯嘴角,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莫!”
花漓急声唤,看着花莫越走越远,攥紧指尖,眼里满是担忧。
林鹤时自后走上来,“即便是姐弟,也总有要分开的时候。”
花漓扭头用力瞪他,对上他沉黑的视线,没出息的耷垂下眼睫,肩头轻颤,装着啜泣了两声,“明日才走,我能不能去看看花莫。”
林鹤时觉得好笑,都到现在了,她觉得她的装模作样,他还会信么。
“谁说明日走的。”林鹤时语气凉淡。
无涯从悄无声息的从暗处走出来,“船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船?她扭头看向码头,果然在上船不远处,还停了一艘船,因为天黑,也没有点灯的缘故,所以一时才没发现。
可是,她听到的消息分明是明日动身,花漓百思不得其解的眨眼,眸光迷惘怔懵。
还是这般样子真实一些,林鹤时温和下声音,“走吧。”
花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上了船,而且上了船,她发现另一个古怪,船上不仅没有阿婆小瑶的身影,连金骁卫也没有看到。
林鹤时交代完无涯事宜,准备往舱房走,被花漓拦住。
“怎么只有我们几人?”
林鹤时抬抬眼,“我已经让金骁卫先一步护送阿婆和小瑶动身。”
花漓总算反应过来,林鹤时根本就是诓她的,既然段祤都走了,她还怎么还会被他抓去!
还有什么明日启程,也是让她自投罗网!
林鹤时见她已经想明白,也不多说什么,迈步自她身旁走过。
衣摆扫过花漓的裙裾,看似不着痕迹,却让她的裙裾几番晃动都不停,就像她被骗的团团转一样。
花漓越想越气,终于爆发,“你这阴险小人!”
林鹤时停下脚步,反身笑看着她,一步步逼近。
又来这套!花漓眸光慌闪,捏紧双手,不服输的与他对视。
色厉内荏的模样就像已经被堵到角落小狐狸,可怜的企图亮出爪子来威吓。
“只准你骗我,便不准我骗你了?”
“就是骗你怎么了。”花漓也是气疯了,梗着脖子就道:“我就是瞧你生得有几分姿色,与你玩玩罢了,哪想你当了真。”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花漓只觉得好像被一指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压抑的仿佛要溺毙,更吓人的是,她竟然看到林鹤时不怒反笑。
糟了,即便林鹤时之前对她动了真心,这下只怕也不能放过她了。
“接着说啊。”
花漓四下探望,想找找有没有地方能逃,看了一圈后绝望低埋下脑袋,细声嗫嚅:“你就不能当做那是一场风花雪月,你又不吃亏。”
好一个风花雪月,好一个不吃亏,极至的妒怒席卷,林鹤时视线逼看着她,真想把她剥开来看看,如此轻描淡写,她是与多少人有过风月。
“是不吃亏。”林鹤时冷笑道:“但是我还没有够。”
花漓呼吸乍然□□,脑中全是林鹤时揉碾着她唇瓣时,充斥的欲念的画面,心跳恢复跳动,继而越来越快。
“你,你想。”花漓第一次紧张的不会说话了,脑中更是涌上一堆让人脸红怯乱的念头。
“是,我想。”
可比起偾张的欲望,他更想知道,花漓对其他男人做过什么,她是怎么撩拨他们的,每想一分,心上的戾气就浓一分。
听林鹤时说完,花漓愣了很久,极轻缓简短的三个字,在夜色下犹显的暗昧难解,是剥开禁忌后充斥到极致的赤裸欲望,就连其中的危险,都像是另一种蛊惑。
花漓无措抿唇,发现自己的唇瓣都是麻的。
认真算起来,林鹤时还是她第一个真正撩拨的对象,至于段祤,那时也全然是为了借他的权利来谋个后路。
若林鹤时只是想要她的身子……花漓悄抬起眼睫,这副皮囊她也不吃亏。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快垂下眼睛,林鹤时却还是捕捉到了这一眼,乌亮犹疑,就像是面对未知的小狐狸,分不清是紧张还是跃跃欲试。
起码没有到那一步是么。
“既然这样,我答应给你,然后你放我走。”
□□愉一拍两散,也不失是一个办法,花漓觉得这样很好。
可随着的话音落下,林鹤时眸光骤冷,嘴角若有似无得笑,自看得她心慌发寒。
她不是按他想要的说得,他难到还不满意?
花漓慌想着,听到脚步声再次响起,以为他是认同了这个提议,接下来他们是不是……花漓嗓子口的呼吸突然变得不稳。
她暗暗骂自己有什么可紧张的,她本来不就是想拿下林鹤时。
该开心如愿以偿才是,而等结束了,她也好赶紧离开。
花漓脑子里乱糟糟想着,视线都不敢去看林鹤时,而是胡乱放到了别处,脚步声却不似她想的那样欺近而来,反而逐渐远去。
花漓迷茫抬眸,甲板上早已只剩她一人,林鹤时不知了去向。
*
连接三天,花漓见到林鹤时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起初还觉得他必然在打算什么,于是也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可几天下来,她发现林鹤时就是单纯的不搭理她,更不像他说的那样,不够。
不知道他的目的,这简直让花漓抓心挠肺的难受,加之船上也没有别人,日子一长,花漓只觉得郁闷无趣。
她站在甲板上吹风,看到无涯从林鹤时的屋子里出来,心思转了转,叫住他。
无涯默然走过去,“何事?”
花漓目光悄瞥向他后头,压低声音问:“他究竟准备做什么?”
难道是气不过想报复她?眼下这样的情况,她可不认为林鹤时还想娶她,不收拾她都算好的了。
说着,花漓又走近了一点,“我们也算朋友一场,我都不计较你不讲义气,你总该给我透透风。”
无涯蹙起眉,神色略带着迟疑,其实他也不清楚林鹤时要做什么,但是有一点事肯定的,他绝无可能放了花漓。
他正想让花漓不要再白费心思,余光就看到林鹤时不知何时已经从舱房内出来,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无涯只觉得头皮一麻,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快退开一步和花漓划分楚河汉界。
花漓不解看向他,无涯面无表情道:“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