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玉娇。”花漓转头看着一脸怔怔的何玉娇,朝她使眼色。
何玉娇回过神,不自在的点点头,花漓继续说:“不仅如此,绣庄的掌柜还极为欣赏玉娇,这次亲自来了要与她谈谈之后的价格。”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小粒碎银塞给何石柱,“这是上次销的,只要谈好了,必然比现在还好。”
何石柱拿着碎银子,算是彻底信了,心里盘算着好处,脸上不禁一片喜色。
花漓看时机差不多,趁机道:“那我便带玉娇先过去了。”
一直走到瞧不见何家,花漓才慢下步子,回身张望了一下,满是疲累的松出一口气,“没事了。”
何玉娇再怎么后知后觉,也知道花漓是在帮自己,低声感激道:“谢谢你,阿漓。”
花漓摇头,看着她脸上掌印蹙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何玉娇难以启齿的咬住唇,视线朝着花莫的方向看了看,支支吾吾道:“是我爹想让我嫁给王治。”
“王赖子?”花漓不可置信的问。
看到何玉娇点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王赖子就是个流氓,听说之前娶过一个老婆,王赖子一有不顺心,对她不是拳打就是脚踢,后来就不见了人,说是跑了,可谁也不知道真假。
“你爹怎么会让你嫁给他。”
何玉娇难堪的揪紧双手,“……他赌赢了不少钱,来找我爹提亲。”
三人皆沉默了下来,何石柱这是为了几个钱,不惜要把女儿卖进火坑。
何玉娇心下哀戚,啜泣着抹泪,花漓看着她问:“那你想嫁吗?”
何玉娇苦笑摇头,当然不想,可她还有什么办法。
“你爹不就是贪几个钱吗,现在你比嫁出去值钱。”花漓想到方才何石柱拿着银子盘算的精明样,“他才不舍得嫁你。”
何玉娇闻言眼睛微亮。
“你别忘了,那是你编的。”花莫出声提醒花漓,“这回糊弄过去了,下次怎么办?”
“就这么办啊。”花漓不慌不急道:“方法不是都想好了,绣帕子,卖出去,赚钱。”
花莫见她把事情说的比喝水还简单,瞪着眼睛说:“绣娘到处都是,若非真的绣工精湛,如何能把区区一条帕子卖出高价。”
花莫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好不容易有点希望的何玉娇又落寞下来,“今日已经很谢谢你们,你们不要为我担心了。”
花漓见状不由暗暗瞪花莫,埋怨她尽泼冷水。
花莫却与她想法不同,这事本就不该她们管,她们已经尽了所能。
花漓也知道道理,可谁教何玉娇往日对她也好,她哄人似的对着花莫道:“你别急嘛,让我想想。”
花漓寻了块石头坐下,托腮转着眼睛想法子,指尖轻轻点了脸腮,其实她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才想了个笼统。
在心里计较过一番,花漓看向何玉娇:“我能帮你找到卖家,只要你把绣工练好。”
何玉娇咬唇不自信的摇头,“我怕不行,好的绣娘一身功夫都是多少年练出来的。”
“想要绣成惟妙惟肖巧夺天工的绣品自然难,我要你仿,而且不用仿画,只要仿字,你不用绣得好,只要将一个人的字体仿的一致无二。”
花漓声音虽轻,语调却带着笃定的力量,她想到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借一把陆知誉的东风,这种虚张声势的事他在行,至于绣的内容,无他,就是白石先生的字。
花莫听完将花漓的想法猜到了个大概,确实可以一试,她转头对何玉娇说:“你说你不想嫁,却又不敢做出尝试反抗,我们能帮你想办法,但前提是你能不能有决心做好。”
何玉娇低垂的眼睫一颤,花莫语重心长的话让她自愧的抬不起头,她性格软弱,不会反抗,可花漓与花莫都愿意为她想方设法,难道她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何玉娇捏紧双手,抬头用力点头承诺,“我一定能做到!”
“那就好啦。”花漓最为高兴,双手轻轻一击掌,笑得明眸善睐。
三人商议了何玉娇回去后要用的说辞,又讨论了一番后,才准备各自回去。
“那我先回去了。”何玉娇道。
“嗯。”花漓点头,挥手和她道别。
才把手放下,就对上花莫明显不高兴的脸,花漓眼睛转了转佯装看向别处,“我们也走吧。”
花莫才不那么好打发,“你要怎么跟陆知誉去商议?”
花漓抿唇笑得讨巧:“陆知誉就是个商人,这事对他只有利没有弊。”
“事有万一。”方才花莫就有这个顾虑,为了不让何玉娇失去信心才没有直说。
“这不还没谈,就想着不成,岂不泄自己威风。”
花莫听她分明是歪理,还要再说,花漓一看她张嘴要念叨,就已经想捂住耳朵了。
琢磨着寻个什么事情,好将这茬揭过,眼睛转了一圈,恰看到不远处宋泊低头走得飞快。
“他怎么会在这里?”花漓目露奇怪。
花莫叉腰睨她,“你少来这套糊弄。”
“那是林鹤时书院的同窗。”
听花漓这么说,花莫才将信将疑的转头看去。
“别是有什么急事。”花漓略带担忧的说,乌眸暗暗转动,趁着花莫不注意,提上裙裙小跑着溜走,“我去看看。”
“你!”花莫一时不防,眼睁睁就让她跑了,气得直恼。
花漓一溜烟追上宋泊,宋泊一门心思赶路,待人至跟前才发觉,愣了下道:“花漓。”
花漓盈笑说:“老远就瞧见你了。”
宋泊神不在焉的点点头,花漓迟疑道:“怎么见你急急忙忙。”
她望了眼宋泊要去的方向,那是林鹤时家,正要问,就听宋泊说:“林鹤时出事了。”
第19章 魔障
花漓一惊,昨夜他们还见过,怎么会出事?
宋泊凝重的脸色让花漓直感到不妙,凝声问:“他怎么了?”
宋泊也没有瞒着,“他被书院除名了。”
“怎么会这样?”花漓愈加惊诧,细眉紧蹙起,想到那个夫子的事,凝声追问:“不是把画送出了吗?”
宋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摇头说:“我也是清早才知道这事,这才赶过来。”
花漓想到昨夜林鹤时忽然主动找她,莫非真的是她帮了倒忙,结果她还在沾沾自喜。
“我先过去看看再说吧。”宋泊说。
花漓回神点头,跟上他,“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去到时,篱笆院墙里只有林瑶在,手里端了碗粥自厨房出来,正要往屋里走。
花漓闻到屋里还有很浓的药味,林鹤时该不会都病倒了吧。
她赶紧走上去朝林瑶招手:“小瑶。”
林瑶定睛看来,瞧见花漓立时欢喜一笑,赶紧放下碗跑上前,“花漓姐姐,宋哥哥。”
开了门,花漓和宋泊进到院内,看了一圈不见林鹤时,宋泊低头问:“小瑶,你兄长呢。”
林瑶正比划着,屋内传来林莲萍夹杂着咳嗽的苍老声音,“谁来了啊。”
花漓立刻道:“阿婆是我,我来看看小瑶。”
她看了宋泊一眼,两人一起走进屋内,见林莲萍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花漓赶紧走上前扶住她,“阿婆怎么病了?”
林莲萍笑着摆手,“不妨事,就是昨夜忽然雨急,有些着凉伤风。”
花漓仔细看过她的脸色,见她精神尚好,才点点说:“快躺着休息。”
她弯腰扶着林莲萍躺好,又拿了个枕子衬到她背后。
“麻烦你了。”林莲萍笑说完,转头看向宋泊,“这位是?”
上次宋泊来,林莲萍不在家中,所以不认得他。
宋泊十分有礼的低了低身,“晚辈与期安兄是同窗,阿婆叫我宋泊便是。”
林莲萍微笑点点头,又问:“你来找期安,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花漓悄悄给宋泊使去眼色,让他别说。
宋泊心中不解,但还是照做说:“我来是想找期安兄请教文章,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站在一旁的林瑶来来回回看着几人说话,看到宋泊问,立刻摆手回答。
宋泊看不懂她的意思,神色的尴尬望向花漓。
花漓说:“小瑶说他去采药了。”
林瑶用力点头。
林莲萍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道:“应该也快回来了,你若着急,我让小瑶去找。”
“不着急。”宋泊摆手道:“我等他回来。”
花漓担心吵着林莲萍休息,轻声对宋泊说:“阿婆病着要好好休养,我们去外面。”
小瑶留在屋内给林莲萍喂粥,花漓则带上门和宋泊去了院里。
宋泊跟在花漓身后小声问:“你方才给我使眼色什么意思?”
花漓看了眼合上的门房,才说:“万一阿婆还不知道这事,她本就病着,你突然一说,她岂不担心。”
宋泊恍然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那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漓见宋泊目光灼灼的等她解惑,又好气又好笑,“我这还是听你说的,我上哪知道去。”
宋泊脸色一哂,“我不是看你心思灵敏。”
这话算是夸到花漓心上,莫莫总说她不考虑后果,还是这个宋泊有眼力见。
她想了想道:“那你仔细说说,都发生什么了。”
宋泊略微靠近了半步,与她讲昨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