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裴玄一样的奸夫。
“你是来讨公道的?”她冷冷看着他,“这事没有公道,我就是这样的,随你怎么想。”
裴晏低着头,鼻稍与她只隔咫尺,胸口绞拧着透不过气,脑子里一个又一个怨毒的念头如江河决堤般往外涌——
“当初去江州的无论是谁,都能与你做上这露水夫妻是吗?你现在来找我,也不过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是你喂过的狗,就算你不要了,也见不得我与旁人走得近是吗?”
云英扬手一掌,又打在方才那半边脸。
梦里的冤魂在耳畔狞笑,等着看她的笑话。
“裴詹事可真聪明,又让你猜着了。”
她全身绷紧,唯指尖微微颤动,调子高了三分,声线异常平稳。
“你想要公道是吧?好啊,今晚你连卢公子都没带上,算我占你便宜。船靠岸你就走,往后你是官我是匪,不必留情。”
她白了他一眼:“反正你也没有。”
裴晏将人拽回来,血气上涌,五指难以自控,指节咔哒作响。
“你要什么我没给你?倒成我的不是了?”
云英挣了两下,寸腕却被越捏越紧。
下一瞬,他手一扬将她整个身子提起来,抵撞在墙角那堆木桶上,脊骨疼得似裂开了,她下意识推开他,另只手也被缚住。
他曾说制住她绰绰有余,竟是真的。
她身子被抵着,手被制着,唯有一张嘴可以骂,但很快嘴也被堵死了。
他那满腔的怒火,被那句不必留情一点就着,业火熔断了理智,当真毫不留情地啃咬吸吮。
她不甘示弱地回敬,唇瓣渗出血,甜腥顺着口涎溢出,分不清是谁的。
气息绞尽,她奋力挣开:“你疯了是不是?”
“我与你说过的话,你果真是一句都不记得。可你说的,我都记得。”
他抽出一只手抬起她半坐在木桶上,门口灯油将尽,昏黄的火苗忽明忽暗。
“你这身衣服是我给你穿上的,你以为我认不出来吗?你不就是想要勉强吗?我满足你。”
他重新撬开红肿渗血的双唇,掰开一条腿,三两下拨开下裳,身子一弓,如利刃长驱直入。
胸腔下意识低声呜咽,可唇舌却被缠得紧。
他们睡过那么多回,她都如一池春水,裹着他,黏着他。但如今,这副身子却拼了命地拒绝他。那本该雨膏烟腻之处,如暴晒干裂的沙地,一沟一壑都干涩刺痛。
她是当真不要他了。
连他的身子都不要了。
程七在外头叫了几声,里边针锋相对,胜负未分,没人应他。
“娘子可还好?要不我去叫三爷来?”
话音一落,又见舱门微动,云英狠咬了裴晏一口,总算空出嘴来,干哑奋力地应了声。
“滚。”
“那我去上边歇了。”
“滚啊!”
程七扣紧门,拽出胸口遗玉,轻贴在唇边:“我赢了,要来哦~”
微弱焰火映着两具紧贴的身子,一时间只余炙热粗重的喘息。
“你让他叫啊。”他垂头,鼻尖在她脸上扫过,温湿的唇峰将贴未贴。
那炙热的肉刃捅得突兀,又不管不顾地进出,皮肉撕扯,火烧火燎地疼,哪怕这会稍稍收了势,依旧难以自控地微微收拢。
亦绞得他又疼又燥。
“舍不得吗?”偏生憋了小半年的怨气,嘴一张就收不住,“你舍不得我死,还是舍不得夫君看见了心疼?”
她心口挠得难受,又不想求他,抿唇横瞪着,小腹隐隐收力。
“这就受不了,那他凭什么……”他伸手插入发间,扣紧后枕,唇舌贴上去,整个人都深埋进去,呢喃哼道,“你先答应我的。”
“床上的话你也信?我就反悔了,你受不了就滚,现在就滚!”
她作势又要推他,本就难耐的心思再顾不上那沙砾摩挲的疼,如疾风般挺送搅弄。
沙地渐渐搅作泥泞,忽地一翻地动山摇,她满弓紧弦,下意识抱紧他。
他会意地在她耳畔哑笑,却不收势,反倒在高处多顶上几下,直至地泉喷涌。
她双脚离地许久,仅小半臀瓣靠在木桶上,身子不受控地微颤。潮涌过后,输了阵又不服气,狠狠咬上他肩头。
裴晏蹭着她颈窝,唇瓣轻吮而上,吻到耳边,哑声道:“你想我了。”
最后一丝灯油燃尽,眼前忽地一片漆黑。
他掰过她的脸,奋力吻上去。
黑夜中,霎时只余交缠轻吟。
作者的话
末雨
作者
2024-06-17
(^o^)/~竟然憋出加更了!
第九十三章 结亲
裴晏在颠簸中睁开眼,伸手不见五指,短塌上亦无旁人。
他蓦地坐起身,努力回想失去意识前的种种,他是何时睡着的,她又是何时离开的,统统想不起来了。他身心皆如满弓,绷得太久太紧了,倏地松懈下来,神识便再也撑不住。
从在建康看见那个骰盅开始,又或是从他在郢州城醒来那夜开始,他就没有睡踏实过。
若不是肩上被咬的,身上被抓挠的地方还在疼,他几乎又要以为是梦了。
舱门微动,顿了片刻,方才拉开一条缝。外头也漆黑一片,想来天还未亮。
来人先开口:“裴詹事,是我。”
“沈夫人?”
张令姿拿火褶映出自己的脸,复又收好,低声道:“那些倭人醉了,你快随我来。”
事急从权,张令姿也顾不上礼节,拉起裴晏便蹑身去了主舱后头。
铜柱上栓着根碗口粗的麻绳,绳那头远远系着只方才载过他们的小舟。
“此处离定海很近了,风向若不再变,半个时辰兴许就能抵岸。”张令姿用力拽绳,但力气有限,见裴晏犹疑未动,忍不住催,“还请裴詹事帮忙将船拉近些。”
四更天的风一吹,方才似梦非梦的混沌陡然散去。
“海上变数大,沈夫人切莫冒险。若要灭口,无需将你我关起来,他们兴许有别的目的,不妨探过再做打算。”裴晏想了想,解释道,“我不识水性。”
此言非虚,但他那些旁的心思也昭然若揭。
“看来裴詹事很信任那位娘子。”
张令姿笑了笑,继续拽着绳:“可我不信那些倭人。此番是我大意,带的人不够多,才让他们侥幸得手。”
裴晏见她双手磨破,沉了口气未再多劝,帮忙将小舟拉近,只请她转告卢湛,大局为重,他不在,要听从秦攸安排。
将人送走,裴晏先去主舱外探了会儿动静,确认里边横七竖八醉了一大片,这才折回底舱。
门刚一阖上,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怎么回来了?”
短榻前亮起一道光,云英起身点燃油灯,放到角落。
裴晏很快想通:“你们是故意放沈夫人逃走?”
话音刚落,左脸又挨了一巴掌。
“这做风月买卖啊,一年到头总得遇上几对要私奔的野鸳鸯,日防夜防,不如引蛇出洞。女郎抓回来关上十天半个月吃点苦头就长记性了。”
“奸夫嘛……”她故意拉长音,“都是剁了喂狗的。你得亏是旱鸭子,下不了水,才捡了条命。”
那两个字果真起了作用,裴晏也不解释,沉了脸背过身,一言不发。
还真在气这个?
云英眉梢微挑,却又想不明白。
难不成是有过心上人跟野男人跑了?
门外张令姿被人押回来,推搡着路过。
默了会儿,裴晏坐回塌上,冷声冷气地问:“你们抓沈夫人究竟要做什么?”
云英不作声,靠近了扬手又要扇过来,裴晏抬手抓住她手腕,气道:“你还来?”
“这边顺手。”
说完便扬左手。
几番拉扯,她双手被缚,跨坐在他身上,身子不老实地贴上来,含笑蹭着他颈窝,学舌道:“你还来?还疼着呢,你慢些……”
裴晏松开手,头别去另一边,旧事重提:“你还没回答我,我现在该如何唤你?”
云英撇了撇嘴,只觉他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但想来江州临别时她确实骗了他,遂又忍下。
“旧账偶尔翻翻做个乐子就好了,哪有你这样咬着不放的?你方才快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冷淡的……”
她往前挪了些身子,双腿环在腰侧,鼻尖从脖颈蹭到唇边,没羞没臊地继续说荤话,裴晏一直不应,她说着说着便也觉无趣收了声。
“真生气了?”她倏地冷了脸,“那你走,去找配得上你的良家子,省得怪我给你委屈受。”
裴晏不作声,但微微侧过头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