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女人哭哭啼啼,唯有赵婆子昂着头,冷静看着面前这赤红了眼的舒朗公子。
“我夫妇二人受你照拂多年,此恩此情,我是记得的。”
宋平幽幽看着赵婆子,手腕一转,一锥猛地扎进赵二的大腿上,赵二猛地挣扎,渗了血的口涎自巾布淌下,他双手双脚被钉在桌案上,如同一只待宰的羊。
墙角缩着的几个赵家媳妇相互抱头,瑟瑟发抖。
她们不明白,村里人人称颂的宋郎君,竟会是个玉面阎王。
“但云娘是我亲妹妹,我过去有负于她,她若有三长两短,我便是死了,都无颜见她。”
宋平叹了声,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青灰的粉末洒在赵二的伤口上。
赵婆子咽了咽口水,她答应了人家,眼下局势难测,她不能失信,只能硬撑道:“是她先逼我的!”
“我的耐心有限。”宋平拔出长锥,又刺向另一条腿,“我不伤妇孺,但你不要逼我。”
墙角缩着的赵二媳妇实在受不了,哭喊着跑了出去,宋平刚回过头,外头便发出一声惨叫,那娘子被人掐着脖子退了回来。
陆三将人重重扔在地上,程七跟进来扫了眼,浓郁的血腥气熏得他后枕嗡嗡作响。
“我把风。”程七说完便关上门守在外头。
陆三煞青着脸进来,二话不说,上前拽起赵婆子脖子,将人拖到赵二身边。
他抬手一刀便削去赵二一大片腿肉,抓着赵婆子的手,十根指头用力摁进血肉中,卡进骨头里,那骨头的主人拼命挣扎,胸腔里发出如兽般低吼。
“说,人在哪儿?”陆三哑声问道,五指渐渐用力。
赵婆子虽也见过不少世面,却不曾直面这种疯狗,一时间如被封了喉,只大口喘着粗气。
“陆三你让开。”
宋平不想把路走绝,所以白天抓了这一家子人后一直好言相劝,没有动粗,赵婆子说请云英去了个地方,不日会回来的。
但去哪儿,做什么,不肯说。
陆三赤眼相对,完全听不进去:“你的账,我回头会跟你算!”
他说着,又看向赵婆子:“我再问最后一次,云娘在哪儿?你这嘴要是吐不出有用的话,那留着也没什么用,等我把你这些子子孙孙的心肝脾肺全都剁碎了塞进你嘴里,我自会撕烂了它!”
陆三拿着她的手握起刀,抵上赵二的肚皮。
“三。”
“我说了她不会有事的!”
“二。”
“关兄弟答应了我,不管成不成,都会送她回来!”
“一。”
刀尖轻轻扎进皮肉,赵二在桌案拼命挣扎。
“她在小东岛!!”
陆三松开手,蹙眉看着宋平:“小东岛在哪儿?”
宋平缓缓摇头,赵婆子喘匀了气,额前的汗直往下淌,她看向已然昏死过去的赵二。
“小东岛外有暗流,只有熟悉这片海域的船夫才进得去。村子里,只有老二知道怎么去。”
陆三看了眼赵二,手脚麻利地拔出钉住他手脚的长钉,转身拽起地上缩着的赵五,赵五吓得忙大声哭喊。但陆三只扒下他衣服,撕成布条,夺过宋平手里的药瓶,闻了闻,倒在赵二的伤口上,又用布条绑紧。
剧烈的疼痛将昏死的魂魄又招了回来,陆三一手扛起赵二,又踢了脚赵五。
“去备船。”
宋平追出门外拦下他,转眸犹豫:“你等等……”
陆三将赵二放下来,让程七扶好,左右手一捏拳,猛地抡在宋平脸上。
“你上次就丢下了她。就是龙潭虎穴,你也乖乖跟老子一起去,否则我现在就回去拧断你那大小姐的脖子!”
“你试试看。”
“那你就瞪大眼睛看好了!”
陆三撩起袖子就要走,程七赶紧丢下赵二拦住他,宋平也气上了头,厉声让程七松手。
程七一手抓一个死不松手:“你们都冷静些,还是找东家要紧!”
他看向宋平:“宋大哥,你若信得过我,谢娘子和宋朗我替你看着。若有风吹草动,我带他们去别处避避。”
宋平想了想,点头应允。
“云娘信你,我自然信你。”
不多时,赵五踉跄着跑回来说船备好了,程七目送这几人远去,长长地叹了声。
“东家,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八十四章 非我族类
月色如洗,远处隐有海浪拍岸,一声声地,引人犯困。
云英躺在屋顶破瓦处下头,夜空繁星熠熠,唯三台司命《晋书·天文志》:西近文昌二星曰上台,为司命,主寿。《黄帝占》:泰阶,上阶上星为天子,下星为女主;中阶上星为诸侯三公,下星为卿大夫;下阶上星为士,下星为庶民。昏暗难辨,南郊灵台上怕是有许多人彻夜难眠了。
许多年前,也是这时节,殿下久战不归,白凤哄太史令带她们夜登灵台。
“司禄星耀,此战必是大捷!”
糟老头子躺在地上,皮肉松垮耷拉,嗓子比身子气力更足。
“那便好……”
她守在石阶下,听着淫声渐起,忍不住探头看过去。白凤衣衫半解,骑坐在那苍老疲惫的男人身上,痴痴仰望太微。
“那便好。”
风一吹,云英挪了挪身子,后腰扭伤处已不痛了。
算来已是第三天,宋朗那小子烦归烦,但比陆三小时候机灵,平哥来之前,她得有些准备。
从红樱那丫头嘴里套的话来推算,这小东岛上的倭人起码有五十以上,还不算那些遭罪的娘子。
这么多人,不遇上年节大宴,下毒也难有十成把握,不能硬拼。且这些人到底是异族,就算模样声线都仿到十成,也极易穿帮。
除非有内应。
云英蹙眉咂舌,那红樱呆呆傻傻,心思不重,背后操控她的人,想来对她不太差。若是个愣生的毛小子,兴许还能试试,丫头……说不动的。
还是得先脱困。
就算出不了岛,也可以先藏入山林。毕竟陆三没回来,她若在人家刀下,反倒会连累宋平。
风卷着一股胭脂香钻进鼻孔,门外看守不由得啐了口唾沫。
个个都在前院快活,偏轮到他俩来守这娘们时,红樱过了快半个时辰还不回来,心急火燎,难受得紧。
“你去催催那丫头。”高个的忍不住道。
“你怎么不去?”
矮个的不忿,红樱是二夫人的人,他才不想去寻晦气。
高个的一脚踢上来,刚要开口,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两人一惊,警惕睨视,却见这骚货衣衫半解,没骨头似地倚在门上,娇声道:“怎么还不送吃的来?”
这小娘子在里头关几天,轮守的几个兄弟早就馋上了,这会凑近了看,丰乳纤腰,媚眼如丝,果真是个狐狸精。
高个的不客气道:“老实回去待着!”
“奴家饿嘛。”
“饿也忍着,老子还饿呢……”高个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下头瞬间鼓胀,淫心顿生,“吃的没有,只有肉棒槌,喂你下头的嘴。”
“那也行啊,比没有强。”
纤纤玉手勾上他松垮的束腰,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迈了几步,矮个的先警醒:“少主交代过……”
高个子犹豫的功夫,腰间酒囊被云英一把夺去,他心下一紧,扣紧刀柄。
云英仰头喝了几口酒,一股细流顺着唇缝淌过玉颈,润湿胸口衣襟,薄衣贴着肉,春色若隐若现,两人不约而同咽了咽。
“骚货。”他笑骂了声,顺杆便要往里钻,矮个的拉他,被他回身甩开,“又不是个雏,怕什么!”
他一把抱起娇娘,头埋在脖颈上如狼似虎地啃咬,她故意哼得大声,顺手勾上另一人的裤腰,把人也一并拉了进来。
高个的嘴里啃咬着乳肉,着急忙慌地解下裤腰,抬她的腿。
“急什么?”她娇声哼笑着,腰微微后仰,媚笑看向另一人,伸手探进他裤裆里,左右手各握一柄,掌心收拢磨蹭着黏糊肉菇,五指慢慢朝根部聚。
那二人喘息急促,快意直冲天灵。
“快……快让我……”
话音未落,无骨玉手猛地硬如虎爪,五指齐齐扣紧,钻破皮肉,霍然往外一扯,两条肉虫被连根拔出。
红雾喷薄而出,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口中便被塞入秽物。
她轻轻一推,两人便倒地如河虾般蜷缩猛颤。
猩红点点洒满那张娇柔媚骨的脸,月色下如夜叉厉鬼。
云英不紧不慢地擦去胸口残留的口涎,俯身摸出这二人腰间匕首。
“快让你做什么来着?”她笑道。
也不等回应,手腕一转,双刀扎入咽口,一大一小两条虾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声响。
云英重新系好衣服,从尸身上拔出一柄刀收好,趁着夜色快步走入林间。
银月没入云中,头顶忽地暗了。
云英选了条人迹少的小路进山,想先挑个高处俯瞰地形。
山里更易藏身,晨有朝露解渴,果子虫子好寻,运气好,逮个野兔什么的,撑上四五天不是问题。
她边走边擦着脸上的血,心中后悔方才走得急了,没割些腿肉下来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