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洺只需要轻轻一抬手,意玉便怎么都走不了。
既然意玉出现,薛洺绝对不会让她离开。
他的底气是自己给的,还闲适地同意玉叙旧:“五年不见,模样看不出变化,但眼神变了不少。”
原先意玉,眼睛从下往上卑微地看人,还有怯懦。
现在眼睛平视,眼里全是柔意和稳重。
意玉遇到麻烦,便得解决。
薛洺就是个麻烦。
她试图做个挣扎,压住了黑纱,特别没好气地说:“不要套近乎,我不认识你。”
“你是谁?我觉着你看错了。”
薛洺没动,就看着她做无谓的挣扎。
意玉气得伸手拍薛洺,又拍又打,甚至要拿茶壶砸。
见意玉挣扎,甚至茶壶被他夺走后,她还要拿尖利的牙齿咬他。
薛洺能很明显地察觉到意玉抗拒他。
薛洺哼了一声,但也没生气。
还一改往日风格,也没报复回去,只是把意玉又压回了座位。
他则继续半蹲着环着她,只是这次压制得更紧。
他原本向下垂着的唇角,突然抬起来,嗤了一声:
“呵,原来没死。”
“别挣扎,你明白我的,我想做到的,基本能做到万全,跑,也只是徒劳。”
男人凑得更近。
一股花露香膏的味道,笼罩住了意玉的全身。
意玉方才想开口,问他怎么好端端,突然从边疆回东京的话,在闻到这股香味后,堵在嗓子里。
她明白了。
今日是七夕,他身上是桂花的香气。
可明明,薛洺以前身上都是血腥味。
这香气,多半是明玉和他在耳鬓厮磨的时候涂的。
薛洺回东京,估摸是为了明玉。
小夫妻一起过七夕,多好。
但她为什么要祝福。
意玉感到一阵恶心。
想到这,想到薛洺同别的女人的耳鬓厮磨。
意玉突然觉着,脸上被薛洺掐过、胳膊上被薛洺捏着的痕迹,都让她觉着膈应,都让她觉着恶心。
意玉膈应,越想越恶心。
她实在受不了,干脆用没被薛洺禁锢的那只手臂的袖子擦擦脸,试图把痕迹抹去。
薛洺看到她嫌恶到这般地步的动作,略略微愣。
后,原本淡漠,甚至能看出几分心情不错的脸色,沉下来。
他很快想到了解决法子,说:“这里不是能谈话的好地方,防止另生事端,我们回府,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回府之后,你想怎么撒气,我都受着。”
意玉面对这种薛洺要把人强行带走的情形,其实早有准备,早就想好解决法子。
她正要给随身来的手下人传个眼神,让她去喊走水了时——
结果眼神才和手下人对上,视线便一摇一晃了。
意玉被薛洺直接横打扛了起来。
意玉当即就吓了一跳。
她用力拍他后背,为了脱困,战胜这体型差距,甚至用指甲掐进去挠他后腰,“你疯了吗?”
薛洺看她的动作,却并不生气,反而轻描淡写:“怎么,想被我握住手?”
意玉手一抖。
当即收了手。
人在屋檐下,她尽力软和嗓子:“我还有话要对你说,等我说完,调整下心里的想法,就和你回去,成不成?”
然后就可以借这个时间跑。
薛洺笑了。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不行。”
他离开了意玉耳旁,没再回话。
意玉被他压制着。
她一旦想喊叫,就被颠簸一下,胃里被薛洺的肩膀顶得差点吐出来,压根出不了求救的声,便已然被下一次攻势堵在喉咙里。
意玉恨恨:“可恶,我怎么没想到你还有这法子?”
薛洺似是听到了意玉的低语,或者因为了解意玉,而知道意玉在想什么,他瞥了乱蹬的意玉一眼,回:
“你刚才不还对九堂妹说,那些凶煞招式都是和我学的?还说什么学了一分便够用?”
“才学了一分,就别那么贪心,想超过师父了。”
意玉被直接塞进马车里。
反抗的法子全被解破的意玉:“……”
马车内,薛洺就托腮看着她。
意玉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在来东京前,或者说在成功假死后,便想过若是再遇到薛洺,薛洺若是脑子不清醒,突发奇想要留下她,她的解决办法。
意玉心下有了逃跑的成算。
她半靠在马车的软靠,俨然一副在自己家的模样,这五年她想明白了许多,便也不再拘着,没了卑微瑟缩的模样,反而阴阳怪气,直言直语说自己的不爽:“薛将军身上是桂花香膏的味道吧。”
薛洺挑眉:“是,你很关心我?”
意玉伸出手,在薛洺眼前摇了摇:“不,我闻到就难受。只是闻到这桂花香,看到这七夕盛景,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叫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姐姐和将军便映衬这句呀。”
“你说,薛将军。你当众把我抱走,饥不择食的模样,若是被明玉看到,会不会醋都泛滥成灾?”
嘲讽抒发心里不爽后,意玉郁气没了,开心多了。
郁气没了,她就休养生息,合上了眼睛:“将军还是省省吧,我同你的恩情也早早消了,现在就是个见面容易眼红的陌生人。”
“这么难处理的关系,不如就散了。”
薛洺却全然没有烦闷,他认真说:“我都知道了。”
意玉恹恹懒懒的耳朵竖起来。
薛洺:“我曾经眼睛瞎了,我承担后果。”
“即便那些错缪事是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所犯,不需要我有什么负担,可我想要你,承担后果,接受你的怒气,便是法子之一。”
他敞开天窗说亮话:
“薛府,怀家,你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在我身边陪着我,想做什么都行,我都支持你,身体力行,钱财权势都给你。”
薛洺又开了特别多诱人的条件,要不是意玉有钱,加上有疙瘩很膈应,任谁都会答应。
听完这话,意玉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表示她听到了。
她闭上眼睛,鼻尖却都是薛洺身上的桂花香膏味道。
今日七夕,他回来和谁一起过七夕呢?
薛洺做不到的,做不到全身心都是她。
她自小在一个偏心的家里生大,需要的是全心全意,薛洺做不到让她满意。
凭借他和怀明玉的情谊,到时候怀明玉再哭啼下,她就又是那个多余的了。
意玉也直说:
“可我不愿意,就如同你想要的都会得到,我不愿意的,也不会进行。”
薛洺并不被打击:“那让你愿意便行了。”
他没再听意玉说的推拒话,听了添堵。
随后,直接让人把马车驾到偏门。
薛洺把意玉给关进了自己的院子。
这在他得到意玉还活着的消息时,便想这么做了。
他派了私兵团团围住院子,又派了医师看守着意玉,防止意玉自戕。
一切软的硬的都备好了。
意玉扶额:“你是想囚禁我?”
薛洺毫无羞耻,他的话极为有理有据:“凭你自己的意愿,你肯定是不想和我一起。”
“所以,只能由我来创造机会,先把我能给你的条件,借你在府里的日子给你展示了再说。”
“接受不了这个法子,我就换另一个法子,总能你有接受的法子。”
薛洺明显对于囚禁意玉这事,没有负罪感。
此后几日,薛洺就一直往她跟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