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虞抚摸他的侧脸,淡淡威胁他,“好了,我答应你。不过你可记着轻重,别再让我被抬着去上早朝,届时我真要拿你的罪了。”
“虞娘放心,我会把控得当的。”萧随唇角勾起邪魅的笑,“皇帝皇后夜夜笙歌,臣子们怕君王从此不早朝呢,今后史书记载萧某乃祸国妖妃,岂不冤枉?”
“咳咳。”楚元虞轻咳,嗔怪地瞥向他,话里却没几分谴责的味道,“皇后,注意端庄。”
萧随在她面前挺起窄腰,状似端正坐着,实则下身抬起。
没眼见了。
翌日,楚元虞觉着身子没有大碍,依旧选择了去上早朝。
她着龙袍冠冕,定坐宽大的龙椅,垂眸看向大堂上立着的官员。面前长案上摆着的玉玺散发着古老的气息,底下的人齐齐跪下行礼。
从大堂到朱红色墙体外,越过精雕细刻着云龙纹的汉白玉栏杆,无数的臣民朝着楚国天子下跪,在门墙两侧镇守着的两只青铜狮子的注视下,他们的声音震耳欲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元虞:“平身。”
台阶上,小润子展开一则圣旨,“今西北形势危峻,特命摄政王即日起,率兵出征,钦此——”
萧随接令,在一片肃穆中,他的目光跟楚元虞对接,没有半丝的逾越。他很快回到列队中去,继续听着同僚的上奏。
孟庭阙在他身侧,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心内复杂起来。
这才成婚没多久,萧随就要离京征战了。
“这次出征,短则三年,不会轻易结束。”
御书房内,他们听着楚元虞平缓的声音,各自沉吟。
萧随到底是多重身份的人,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现在在谈论公务,他认真道,“皇上无须顾虑,有臣在,势必会打得敌军落花流水,还回西北百姓安宁。”
“爱卿此心,朕甚感欣慰。请记穷寇莫追,万事三思而后行。”楚元虞只得叮嘱了再叮嘱,任谁都懂她的心意。
萧随明白她的担忧,遂点头应下,不去管身旁听着的孟庭阙。
第95章 正文完结
乌木雕琢的景观台上, 活水引入假山中流动形成一个精致巧雅的瀑布,在落窗前顶着阳光发出孱孱水声。
楚元虞坐在围椅上,望向在她衣橱里翻找什么物什的萧随, 眼中染上一丝无奈。
“找到了。”
萧随眼睛一亮, 看着手头上乳白色的衣物,他笑容爽朗,“这个我要了。”
楚元虞起身走到他身旁,好以闲暇地观摩他这副似曾相识的景象, “我道你真的是厚厚的脸了。”
每一次都拿她的东西。
萧随用将它塞入衣襟中的动作表示这只是常规操作,他鼻梁硬挺,眉骨如山峰傲立,在看向楚元虞时变得温驯。
“虞娘, 你先坐下罢?”萧随蠢蠢欲动, 半推半抱将她推到床边按着坐下, “我要出行了, 虞娘该应允我了。”
“我允你什么了?”楚元虞明知故问,纯心想捉弄他, 都不知道是该说他肝火旺盛还是精力充沛,婚后这段日子, 她就没见过他消停。
就怕他将自己的身体弄废了,楚元虞还吩咐御膳房做些清肝降火的菜,萧随却吃是吃了,但晚上还是照旧。
萧随看她神色,也有些不确定了, “虞娘莫要诓我了, 罢了罢了,你便依我吧。”
楚元虞闻言侧了下身, 唇边噙笑,“不是要按么,快使使你的好手艺。”
萧随举起双拳,舒展又握爪,黛色的青筋埋藏在手指的肉里,鼓囊囊的,看起来格外有力。
楚元虞看在眼里,两片唇瓣张了又闭,阻拦劝告的话还是咽在心里,想他应该是有分寸的。
等到那双手搭在她肩颈上,拇指和食指展着寻找穴位,按了又移,楚元虞哆嗦了下,原本放松的肩胛骨缓缓绷紧。
萧随点了点她的脖颈,安慰她,“莫要惊慌,我心里有把握,先松下来,位置才好找。”
“你真有把握?”楚元虞心里没底,但还是依言坐直身子,没听到回应,她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注意力放在后背的触感上。
察觉到萧随的手指移动到她两侧肩胛骨的中间,顺着凹陷的脊椎骨往下挪动,楚元虞动弹了下,觉着维持这个姿势太累,遂趴到床上。
她埋在枕头里声音嗡嗡,“你快些。”
“嗯。”萧随顺从地爬上床,跨坐在她两条腿上,全身重量压着,他的手重新摸上去,温馨道:“我用点力了。”
楚元虞没回他。
萧随捏着她肩膀上两侧的软肉,平常低头处理公务的时间久了,这里就会变得有些硬,需要按摩揉搓一番才能舒服。
他一板一眼地按着太医教的内容,双手灵活扭动推拿她的肌肉,然后掂量着楚元虞的反应调整力道。
楚元虞没想到,他学得还挺入味的,的确是舒舒服服,没有骗人。她彻底平展身躯,闭上眼去体验萧随的服务,从肩胛肉都腰,再到臀部,再……
楚元虞睡着了。
萧随给她翻了个身,楚元虞就清醒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甚好甚好,赐皇后玉牌,今夜传召。”
“皇上盛宠,臣妾感激不尽。”萧随挪动下身体,将楚元虞拉起来,整理她的衣裳,而后矫揉造作捏着嗓子,“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请说。”
“我们去宫外玩吧。”萧随提议,“带上公主,我们去聚一次嘛。”
楚元虞蹙眉思索,她是想着趁身体活络,去御书房多做些事,可到底萧随要出行了,答应他也无妨。
“好,那便去把公主接回来。”楚元虞下了床,从静鸾那里得知公主被丞相带去御书房了,遂跟萧随前去。
御书房内,孟庭阙搁置下奏章,焦头烂额地抱着公主在里头兜转,不知道孩子怎滴了,突然就哭了起来,声音嘹亮,他缺少育儿经验,只好哄着公主。
“不哭了哦,不哭了……哭得嗓子都要哑了,来人,端杯水来。”孟庭阙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一手轻拍她的后背,“难道是想娘亲了?再等等,她马上来了。”
楚元虞跟萧随踏入御书房便听到孩子的哭声,夹杂着孟庭阙的声音,看起来有些好笑。
萧随刚想走过去,就听到孩子的哭声没了,孟庭阙松了口气,紧接着感受到一股热意顺着腹部到腿上,他神色一僵。
萧随:“噗。”
孟庭阙看上去好像要晕了,连忙将她递交给萧随,他款款扶额,“怪我了,没料到……快给公主这身换了,免得着凉。”
他吩咐下去,楚元虞也忍俊不禁道:“爱卿也去换一身吧,去朕寝殿沐浴洗漱。”
公主尿完就不哭了,睁着圆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她爹看,萧随抱着她到房间里熟练换衣服,用宫女端来的水洗了洗她的屁股,再给她把衣服穿好。
“快快长大。”萧随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眼,心里不自觉就明朗了。他嘴里嘟囔念着,顺带检查孩子身上有没有损伤,看到肌肤还是莹白润嫩的,他放心下来。
他正要将孩子抱起来,就看到楚萧韵的嘴巴一张,清晰地喊了一声,“爹。”
楚元虞等待他们的时间里顺便处理公务,背后陡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条件反射敛眉望去,却发现是萧随抱着孩子匆匆出来。
“虞娘!孩子刚刚喊我了!她喊我爹!”萧随激动得跟八百年没见过孩童一样,脖颈的青筋都爆起来了,他狂笑几声,低头亲了几口公主的额头,然后再心喜地抱住楚元虞亲她的唇瓣。
楚元虞听到公主咯咯的笑声,再看看萧随暴喜的模样,脸上不自觉笑了,“那有没有喊娘呢?”
萧随脑子一抽:“爹就是你啊!你才是孩子的父亲!”
楚元虞轻叹,“好了,你不用再说。”
……
清软酥香的鱼羹含入口腔中,引得人唇齿留香。
楚元虞去到萧随开在京城繁华地段的茶楼里,品尝其中一道特色菜,她没有言语,只是看向正在给公主喂热奶的萧随,他还没忙完。
终于喂完了,萧随甩了甩手腕,对上楚元虞的眼神,他疑惑地歪头,“不合胃口么?”
楚元虞摇头,早知道就带几个奶娘了,他们身边全是穿戴盔甲的侍卫,不适合抱孩子。
她手腕一转,从碗里舀起鱼羹,端到萧随唇边,“吃。”
萧随低头将吃下鱼羹,眼尾享受地挑起来,“还要。”
楚元虞把这碗鱼羹喂给他,觉察到她们夫妻都累着了,不免一笑。
用完膳,她们将马车停在茶楼,步行到街上看看景。京城不愧是最富贵之地,处处热闹锦绣,人群接踵,他们换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站着。
带着孩子能去的地方就限制了,萧随略微苦恼,“不若我们将孩子送回宫?”
“那便送回去吧,让宫里的人照应。”楚元虞侧身跟侍卫吩咐几句,侍卫就抱着公主带着几个身高马大的人去往停发马车的地方。
等他们到宫里了再让其他人来接应。
楚元虞扭头,就见萧随目光凝视着一处摊子,看得极其认真,她顺着看去,原来是算命先生。
她出生的时候就算过了,那时候在东山寺主持那里得了批命,不过被慕容蝉收走了。“你想要算的话,何不去东山寺看看。”
萧随:“来都来了,我们问问看?”
楚元虞其实忌讳出行前卜算的,好的不应,坏的就灵,但萧随有这个兴致,她便跟着凑过去。
那算命先生已经跟萧随攀谈起来,他看了几眼萧随的脸道:“即将远行?”
“是,你可还能看出来什么?”萧随想试探他的实力。
算命先生看了眼他身上衣服的绣工和布匹,话语一转,“还能看得,你跟身边这位贵人是夫妻,命里仅有一女,往后不会再有子嗣。”
萧随对他前半句不以为意,毕竟他刚才就跟楚元虞站在这里,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关系不凡,一估摸就是往这去了。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后面这句,“哦?你这如何得知?我还想要一个女孩呢。”
先生看向楚元虞,“你想如何,关键还在你的夫人身上。草民失礼了,昨夜掐指一算,知道贵客上门,却不知原来是当今女皇。”
楚元虞勾唇,拿出一个金元宝放置他的手心。
算命先生:“水火不容,但您命里属水,刚好缺火,而身边这位男人刚好属火缺水,正好相补。”
属水这个,她是心里清楚的,楚元虞却不知萧随属火,不过性格确实对得上,看他眉梢一跳,就知道是准了。
先生继续说:“这位将军可要测算什么?比如结果是否顺利吗?”
萧随:“那便算这个了。”
楚元虞却抬手制止,“我也有疑惑,听说民间有正缘一说,想知道我跟他是不是。”
算命先生:“既然是客人先付的金,那小的就先验您的,再轮到您。”
萧随也对这个有兴趣,于是洗耳恭听,楚元虞随口报出几个数字,看着他开始掐指和念叨着什么。
“方位……”
“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