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胜率,竟比苏乃登和兰殊还要高。
个子偏高的那位很快走近,笑着打招呼。
不过看的自然是绀青:“你就是梁城越时常挂在嘴边的宋窕五姑娘吧,果然貌美如花。”
绀青倒也不见外,笑吟吟地点头。
她认得,这位是姐姐雀翎。
妹妹葵阳也踱着步子跟过来,只是淡淡地扫了眼绀青,以不可查的音量笑了声。
雀翎皱着眉头回看她一眼,像在警告。
但葵阳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就跟有意唱反调似地扯开笑颜:“扶光哥哥不在,宋五姑娘先回家去吧。”
一声扶光哥哥,喊的随性又自然。
好似在不为人知时就念过很多次。
闻此,小姑娘眼尾一滞。
这个称呼还真是熟悉又刺耳。
宋窕越想越气,愠怒的笑意未达眼底,像是在嘲讽她的天真。
果然是好哥哥!
这趟的本意是想找梁城越问点事情,却不曾想还有这样的惊喜亮给她看。
也是因这声,她突然就懂了之前梁城越提过一嘴的暗示,难怪他不喜欢师隽也称呼她“阿窕”。
她明白,这其实就是占有欲。
但毕竟顶着小丫鬟的身份,她是资格去质问什么的,想到这里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就不换身份了。
但好在,绀青是个有眼色的。
察觉到自家姑娘的闷闷不乐,她捏起喉尖,娇笑道:“我也早听扶光哥哥说起你们二位,果然是军营里的女豪杰,能亲眼见到当真是欢喜。”
不知是不是刻意而为之,“扶光哥哥”四个字被咬重,像在敲打。
心思剔透如雀翎,怎会听不懂这番暗示。
抢在妹妹说话前拽住她的手,暗暗发力,她道:“能被宋五姑娘如此评价是我们的荣幸。”
瞧出这是个通世俗的,绀青满意了。
离开前,宋窕没忍住又回眸凝了她们姐妹二人一眼,不过着重看的不是来示威的妹妹葵阳。
而是姐姐雀翎。
目送她们离开,雀翎松了口气,这才缓缓放开妹妹。
揉着被掐出红印的手,葵阳不满地哼唧起来:“阿姐你做什么?”
一改先前的温和,雀翎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妹妹的眉心教训:“以后别那么喊梁城越,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葵阳不服,回了句“以前喊过也没见他说什么啊”。
见她冥顽不灵,雀翎只感慨心头乏力,耐着性子解释:“人家心上人都那么喊了,若你也相同叫法,岂不是打人家姑娘的脸。”
还欲还嘴两句的葵阳被姐姐的郑重其事吓到。
她撇开脸:“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见她总算长大,知道不能万事由着性子胡来,雀翎也松口气。
这些年在北疆野惯了,她起初真的担心这丫头会不能习惯京城的诸般规矩,但还好,眼下看来她已经像个大人了。
可雀翎却忽视了,她的这个妹妹自小就是个心眼多的。
就如现在,纵然葵阳装得恭顺,却还是打心里瞧不上宋家那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也不知道那种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娇气包,梁城越是怎么看上的,眼光太差了吧,指不定连把小弓都拿不起来。
正想着,她还在心里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习惯了边疆的风沙,葵阳没察觉到此地是温风细雨的焰京城。
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娃娃,要会拿弓做什么呢。
此时,刚走到水云大街上的宋窕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绀青有些怕:“姑娘受凉了?”
宋窕摆手,示意没事不必担心。
路边走过几个卖货的商人,她们便很自然地侧过身给他们让道。
但商人似乎不小心踩到什么被绊倒了,包袱里的东西洒了一地,二人便顺手帮着捡了起来。
商人笑着道谢:“焰京城的姑娘果然都人美心善。”
被夸上一遭,绀青也是美滋滋的,还没乐上一会就又听到那商人说:“要是我妹妹也能遇到你们这样的好心人,想来也不会被混账夫君骗走家产。”
绀青挑眉,心想这是有故事啊。
暗示商人再讲两句。
本就分享欲爆棚的商人受到鼓舞,立刻开了话匣子:“我那命苦的妹妹有个刚成婚的夫君,本来婚前说的好好的,不再另收妾室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刚成婚那男人就翻脸不认人了,不仅收婚前就熟识的女子为妾,居然还将我妹妹的陪嫁送给妾室,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义愤填膺地骂完那个妹夫,商人又伸出手指向九尺青天:“你们说那男人,实在不是个好东西,成婚前把我妹妹哄得那么好,还不都是装出来的,被发现了就口口声声说只是当妹妹,还不是顶着哥哥妹妹的名义行歹事,老天就该降道雷劈死他!”
不知为何,宋窕听完这些话,竟然一丝笑都挤不出来。
明明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竟然破天荒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影子。
下意识觉得荒唐,她苦笑着赶走那些胡思乱想,让她别把梁城越想得那么坏。
更何况那位葵阳将军与他说不定也是生死之交,说不准就是一时嘴快叫错了呢?
不断给旁人找补,又不断自我安慰,可她总觉得,有一道小小的疤得不到抚平。
甚至还逐渐渗血。
商人与她们分开后,没有如他所说的去西市摆摊,反倒是一个闪身进了小巷。
看到等候已久的人,他低低笑出来:“小侯爷,您教的话我都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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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雏菊
想见的人没见到, 反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肚子不痛快。
宋窕用手掌当扇子摇来两阵风,准备回府了。
但偏巧,半道上被提着大包小包的兰殊截住了。
兰殊眼前一亮:“你不是……”
“见过兰小公爷。”
宋窕怕他口无遮拦, 急忙行礼,这才让兰殊注意到她们二人身上交换的裙装,总算是回过神。
他挑挑眉, 察觉到了她们来的方向, 清澈澄净的瞳仁中闪过一抹玩味。
不由得心想, 要是梁城越知道心心念念一整晚的人一大早就去找他, 会不会后悔睡在军营,还挺想看他着急上火的模样呢。
正是早市来市的时间,道路两侧也都是急吼吼穿梭的人流, 因此并无闲暇的目光注意过来。
也正是借着这次机会, 宋窕大着胆子向前两步。
她有些生怯地问:“小公爷……知道梁国公所在何处吗?”
指了城外西郊大营的方向,兰殊笑得和善:“他昨夜不知何故突然跑到营中,好像很生气,一个人耍枪发泄半宿。”
他生气?
宋窕有些咬牙切齿, 她都没来得及生气那边倒是先有脾气了?
见她不接话,兰殊试探着问:“你若是想见他我可以带……”
没说完, 就被人硬生生截断。
“不必了, 谢小公爷美意。”
宋窕挤出一丝笑, 却满是寒气:“想来他现在也不想见我, 那我就不自找没趣了。”
拥有二十五年单身汉经历的兰殊有些看不懂了。
这二位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而且昨天晚上梁城越非拉着他喝酒, 喊这位的名字少说也得十三四遍, 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她。
指不定听见她来, 都得从榻上直接蹦起来。
突然想到什么, 他望向梁国公府的方向,怀疑地问:“你是不是看着雀翎葵阳她们姐妹俩了,那个你别误会啊,她俩只是刚回京照例去汇报情况。”
见兰殊这个迫切地给好兄弟找补,宋窕冷着一双美眸,有些不甘心。
梁城越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但很少主动分享他的过往,反倒是她的一切都因大哥的“投敌”被摸得一清二楚,这可真不公平。
葵阳自信满满的五官又浮现出来,还有那声不以为然的“扶光哥哥”,简直都像是小虫附身,势必要将她啃食干净。
攥紧了腕边袖,她问:“他同两位女将军关系很好吗?”
兰殊呆了一瞬。
快速回想起梁城越对雀翎、葵阳二姐妹的态度,开始斟酌要怎么说。
他又不傻,知道要是说过火了有人要打死他,但如果照实说又怕人家姑娘不信,还觉得他是包庇某人。
唉,真难。
“就还好吧,在北疆的时候男女帐是分开的,平时见不上几次,就开战前会议的时候见见面说几句话。”
最后一个字尘埃落地,但兰小公爷的心却还怦怦跳着。
他甚至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脚底板踩在刀尖上。小心翼翼地去打量小姑娘的表情,但那反应,着实有些让他看不懂。
宋窕追问:“那都会说什么?有很关心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