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快也最安全的法子。”何大夫知道是春药还不害怕了,因要是毒药,他还未必解得了,“公子身边不是很多丫鬟么,找一个来就行。”
“如若不吃药呢,也不解呢?”徐慕白问。
“公子,这个药效猛烈,不解你未必扛得住。”
“会伤身子?”
“前几月青楼有位少年吃药助兴,不小心吃到了这种春药,恰好被他父亲撞见,带回家关柴房,哪晓得第二天,他就死在柴房里,全身青筋暴起而亡。”
率迟皱眉,那听起来这件事很严重,他看向徐慕白:“我立刻去找姜姜来。”
这跟之前提出找姜姜的含义可就不一样了。
徐慕白摇头:“姜姜未必愿意。”
“……”率迟稀奇,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姜姜只是个丫鬟。且不说公子对姜姜极好,又是赠医书,又是帮她教训大夫人,再者经过之前他们透露出身份,姜姜也该知道徐慕白的身份不同寻常。能跟徐慕白,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正好这时候姜姜回来了,她一见徐慕白居然躺在床上,身侧还有大夫,连忙奔过来:“公子?”
“公子被人下药了。”率迟道。
姜姜连忙给徐慕白把脉,又见他面色潮红,全身滚烫,浑身紧绷。
“下了什么药?”姜姜问。
姜姜的气息一靠近,她微凉的手指一搭在徐慕白手腕上,徐慕白便觉得像是手腕里像是有藤蔓一路烧到他身体里,他喉头滚动发涩,尤其是身体下方,像是火似的蔓烧,仿佛要爆炸一般,令他难以忍耐。
徐慕白收手到被子里:“出去。”
“……”
率迟见姜姜一脸茫然,她连这是什么药都不知道。喜爱研究医书不假,然而她毕竟不是大夫,行医经验尚浅,更何况她应该从未接触过此类病状。率迟给她带医书,也不会涉及这些。
“是哪不舒服?”姜姜依然关心,“发烧了吗?”她以为徐慕白一直躲在被子里是身子有什么问题,像是怕冷,可全身滚烫,她想去探他额头。
“你傻么,还不出去?”徐慕白怒道,黑眸极深,额头也在发汗。
姜姜怔了怔。徐慕白轻易从不发脾气。
“你先出去吧。”率迟道,既然姜姜也没办法的话,留在这里反而招致公子心烦意乱。
徐慕白用着勉强的意志力支撑:“率迟,你送回何大夫,找城内其他大夫试试。大夫来之前,你们谁都不许进来。”
所有人都退出房间,率迟快走到门口时看了眼那壶茶。
理论上他应该听从公子的命令去找新的大夫,可相比于听公子的话,保证徐慕白的安全对他来说才是第一位的。
徐慕白想要硬撑,或者等他出去找大夫,这期间要是出了什么事谁也承担不起。
率迟拿起那壶茶,倒了一杯茶水出来。
到门外时,姜姜还在看里面,她正忧心徐慕白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你想知道公子中了什么毒么?”率迟问。
中毒?原来是中毒,怪不得她把不出来脉,可究竟是什么毒会是这种症状,而且竟不允许她进去看。
“你喝了这杯茶我就告诉你。”率迟递出茶杯。
平日里相处,姜姜对率迟很是放心,她只犹豫了一下,便接过来一饮而尽。
率迟半推来房门:“行,你进去吧。”
姜姜不作他想踏入。
率迟关上房门,抱臂守在门口,抬头望向天井。
他不知道姜姜愿不愿意,但徐慕白必定是愿意的,平日里他便对姜姜颇为关注,日日就像看那棵槐树一样看她。人就是这样,一旦遇上合心意的,几眼便瞧得上,放心里,否则不至于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帮她出头。
率迟等了半个时辰,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他转身正要推门进去:“公子。”
里面传来徐慕白一声低哑,像是压抑着什么的声线:“别进来。”
“……”还没结束?
第18章 难道真的是,姜姜?
#丫鬟(17)
直到过了许久,率迟才听见一声:“进来吧。”
他推开门,缓步进去。
房间并没什么太大变动,纱帘放下,被风略微吹动,也吹散了旖旎气息、
帘内床侧放着几件褪下的衣物。徐慕白半撑起身,坐在床边缘,衣衫不整,原本整齐披散在身后的墨发也凌乱搭在肩侧,发尾凌乱地散开。
原先那股情潮早已褪去。
床的内侧,姜姜背对着,从气息来听像是睡着了。
她吃得晚,药效恐怕要迟些才过。
隔着纱帘,姜姜露出小侧肩头,徐慕白刻意挡住了她。
率迟不认为多大的事:“公子不必介怀,只要负责就好。”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
姜姜坐在厨房烧火。
一边烧火,一边发呆。
她距离灶口五尺左右,火光照得她洁白脸颊散发澄暖的辉光,黑眸熠熠发亮。
小桃小解后走回来,见到姜姜还在发怔。
“小姐。”
姜姜回头。
“五公子近日不需要做事吗?”小桃缓慢眨动着双眼,小姐这里这两天一直待在这,不愿回去似的。
“嗯。”姜姜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徐慕白正在看书,见姜姜回来,倒也没怎么说话。
他一早就知道姜姜出去。
也知这几日姜姜像是刻意避开他。
他能理解。
毕竟姜姜是个女子。而名节对于一个女子又极为重要。
因徐慕白帮姜姜“教训”大夫人的事,名震整个太傅府。
这几日,秋燕都比较殷勤。
她端茶进来,站在书桌前给徐慕白倒茶,却见茶杯半满,这一上午的上午,徐慕白都未动茶水似的,连书都似乎停留在他刚开始看的那几页。
秋燕一边诧异,又一边暗自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徐慕白每日阅书极快,不至于一上午只看一两页。
徐慕白平日话少,姜姜平日也话少,故而他们之间的氛围,秋燕愣是没看出来。
她走到姜姜面前,低声道:“姜姜姐,是不是该服侍公子用膳了?”
“是。我去端吧。”姜姜道。
“……”秋燕怔了怔,平日里这种传东西的话都是她做的。但姜姜主动,也行吧。她乐得服侍公子。
传完午膳后,姜姜自发在门口候着,由秋燕服侍公子用膳。
好像一瞬间她俩掉了个个儿,秋燕才是贴身丫鬟似的。
只不过饶是秋燕也注意到,姜姜站在门口仰头看天,而徐慕白坐在桌前看她。
白日里有秋燕打岔,到了晚上守夜得姜姜来。
一来之前都是姜姜值夜,她其实算是半住在这里了,二来,秋燕久不守夜,昨夜帮姜姜守了几夜,今夜便犯懒不愿意再守了。
屋内点燃的烛火微动,微敞窗口一轮明月。
姜姜半跪在地上铺地铺,徐慕白坐在轮椅上凝望她的身影,足足好一阵。
恰好烛火剧烈跳动,他开口:“以后你可以到床上睡。”
姜姜动作停住几秒,再继续铺床。
徐慕白在她身后。
只见得她长发披散,一枚蝴蝶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边角还勾起了几缕细细发丝。
“你不愿意?”
“嗯。”姜姜动作没停,很直白地回答,“不愿意。”
“你要什么?”徐慕白搭着双手问,“力所能及范围内,我都能满足你。唯有正室身份目前我给不了你。”
他的生身父亲绝不会允许他娶一个丫鬟为正妻。
“奴婢有个请求。”姜姜道。
“你说。”
姜姜跪着转过身:“奴婢希望公子可以把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她顿了顿,“率迟知。”
徐慕白沉默半晌:“这就是你的要求?”
“嗯。”
“你不怪我?”
姜姜摇头:“这件事本来就是意外,更何况公子也不是自愿的。”
说完,她默认徐慕白答应,转身继续整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