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她可从未听沈淮书说起过这事,他无父无母,也未曾听说他有个什么早就定下的娃娃亲,就连身边的女人也只有过她一个,甚至还向她家提过亲,哪里来的未婚妻?
放下茶杯,蒋南絮强装淡定的摇了摇头:“沈探花自幼长在学堂,妾身与他交集不多,他的私事妾身不是很清楚。”
听完她的话,魏诗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罢了,你回去吧。”
一问三不知,还不如派人去清源村打探打探呢。
蒋南絮连忙起身告辞,怕再待下去会不小心露馅,内心的疑惑在几天后就有人解答了。
沈淮书高中探花,被长公主的嫡次女长乐郡主一眼相中,太后有意为二人赐婚,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本是件喜上加喜的好事。
谁曾想却被沈淮书当场拒绝,直言心中已有心仪的女子,待返乡后就会兑现承诺迎娶对方过门。为了一个乡下丫头,放弃金枝玉叶的郡主,不少人都骂他愚蠢至极,但恰恰这种不畏权贵的品质,深得当今圣上看重。
蒋南絮如今也明白过来,魏诗妍口中沈淮书所谓的未婚妻,应当就是那位他心仪的女子。
“沈探花居然愿意为了心上人拒绝郡主,真是个深情的人啊。”
凝香院里,梦月拿着扫把扫着落叶,嘴里不停歇地和烟云讨论着沈淮书的事迹。
一向话少的烟云,谈论起这种只会出现在戏文里的故事,也变得话多了起来,“是啊,试问谁会愿意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真是闻所未闻。”
梦月叹了口气,继续道:“想必沈探花的心上人也是个极好的人,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放弃。”
听到这话,蒋南絮裁剪花枝的动作顿了顿。
第37章 绑走 你就这么喜欢哭吗?
蒋南絮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自从沈淮书高中探花的消息在信阳城内传播开来,一时名声大震,不管走到哪儿, 她都能听到他的名字。
探花郎一般是在科举考试中表现优秀且长相俊美的进士, 不仅有知识、有才能, 而且还要求身材高大、五官端正, 再加上之前他拒绝郡主的传闻,好奇他长相的人不在少数。
据说要不了多少时日,他就会抵达信阳, 届时必定会有一大批官员和百姓前去迎接, 不少人都心思攒动, 想要在入城那日一睹探花郎的风姿。
府内亦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除了出府采办的人能偷摸去看一眼以外,其余人碍于身份只能想想罢了,蒋南絮亦想出去看看, 毕竟这是沈淮书人生为数不多的风光时刻。
可惜……
心里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酸酸麻麻, 令她不由得叹息一口气。
正当她愣神之际, 梦月忽地走近, “娘子额头的伤倒是好的差不多了, 晚上还要接着用药吗?”
触及到她关怀的视线,蒋南絮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 那处已经变得细嫩平整, 红肿褪去,已然好了,于是她轻声拒绝:“应当不必了。”
最近闲来无事,什么都不用干, 月事也已经干净了,过了一段平静祥和的日子。
恍惚间,她觉得得不得宠根本就不重要,就这么在后院混日子也挺好的,不用操心家务也不用务农,天塌下来有那几位大人物顶着,每日吃喝不愁,养养花睡睡觉,实在无聊就跟梦月她们玩些民间游戏,悠闲自在无忧无虑。
当然,如果忽略掉她体内的蛊虫就更好了,距离上次参加颜府的筵席已经过去了七日,再过七日就是约定的半个月……也不知世子什么时候回来,世子若在,就算是夜里,恐怕周沅白也不便前来。
思及此,她咬了咬唇,看向一旁的烟云:“烟云,你在前院认识的人多,能否打听到世子何时归府?”
烟云却摇了摇头,“世子的行踪不是奴婢能探听到的,不过按照以往,最多也不会去超过十天。”
蒋南絮嗯了一声,料想也是这个回答,以她的身份,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不过她率先等到的却不是世子归来的消息,而是她阿爹进城受伤的消息,一个自称是她阿爹朋友的男人找上门来,蒋南絮去前院见了,确认那人是经常和她阿爹一起上山打猎的同村好友。
气候逐渐暖和,山里的大型猎物也多了起来,他们此行是为了拿近两个月来积攒的猎物来换钱,本打算待个两天就回去,谁曾想她阿爹突然腿伤复发难以行走,现如今被安排在一户普通人家里休养。
蒋南絮向魏诗妍说明了情况,想要出门去探望,毕竟她是她阿爹在整个信阳城里为数不多的亲人,都寻上门来了,她这个做女儿的还是得有所表示。
所幸魏诗妍通情达理,同意了她的请求,但是只给了她半日的功夫,不过这也足够了。
在她阿爹朋友的带领下,穿过错综复杂的胡同,总算到了那户人家,不大的院子,简陋潦草,空出了一间屋子供他阿爹住下。
据她阿爹朋友介绍,这户人家是他们来信阳城的常用落脚地,主人家好说话,收取的费用相较于城内客栈要便宜得多,对于他们乡下人来说十分划算。
“阿峰兄弟说就是旧伤,躺一个晚上就好了,可早上我去看,他的腿已经肿起来了,还发起了高烧,我就去请了大夫,可是我们此行带的银子不够,不够买药钱……”
蒋南絮迈步跨过门槛,闻言便明白这是想要找她要银子,面上神情不变,淡声问:“大夫怎么说?烧退下去了吗?”
瘦弱矮小的中年男人支支吾吾片刻,才叹了口气:“烧倒是已经退下去了,就是新伤引发了旧伤,要好生喝药调养一个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面前的木门被推开,蒋南絮一眼就瞧见了躺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许久不见,他倒是没什么变化,跟她走时一样,还卧病在床,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此刻的脸色要加苍白。
他还在昏睡,走近了看,蒋南絮才发现他异常红润的脸颊,黢黑的肌肤透着一抹诡异的红色,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勇叔,你不是说烧退了吗?”
慢她半步的勇叔此刻也瞧见了蒋青峰的不对劲,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我走时是退了的,这……”
蒋南絮看着床上的男人,面上浮现出一丝复杂,她自认对亲情淡漠,好不容易摆脱了清源村的日子,她不想再与之有所牵扯,但眼前人毕竟是她的父亲……
“勇叔,麻烦你再跑一趟,把大夫请回来吧。”说完这话,蒋南絮就给旁边的梦月递了个眼神,让她拿银子给勇叔,后者接到银子,颠了颠重量,立马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人走后,蒋南絮在原地站了会儿,并没有上前去照料,换做以前,她已经被刘晓云使唤着去给蒋青峰擦汗擦背,忙前忙后了。
但近日过惯了被人伺候的生活,让她再去伺候人,她已经没了那样的自觉,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也不想伺候一个时不时就对她恶语相向、拳打脚踢的男人。
环视一圈屋内,发现这间院子的主人夫妇还站在屋外盯着她瞧,被她发现后惊慌失措的离开了原地。
他们打量的目光没有多大恶意,蒋南絮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站在屋内等待勇叔请来大夫,一番检查过后,确认蒋青峰没有生命危险,腿上的伤口没有彻底好之前,复烧也是正常的。
蒋南絮让梦月分别给两人足够的银子,让他们负责照料蒋青峰直到他的腿伤彻底好,这样既可以不用欠人情,也能为自己省下心。
能拿到多余的银子,勇叔自然喜闻乐见,高高兴兴接下了这份差事。
“那就麻烦勇叔了,等过段日子我再来探望我阿爹。”
“我与阿峰兄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你就放心吧。”
客套话无需多说,蒋南絮点了点头以表感谢,眼见蒋青峰没有苏醒过来的倾向,她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拒绝了勇叔相送的好意,她带着梦月出了门。
刚走出院子,在胡同的拐角处,就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蒋南絮愣了愣,认出那人是之前见过的周沅白的护卫。
影召身姿挺拔地站在墙边,冰冷的神情一如那日,见到蒋南絮出来,眸光动了动,却没有贸然过去。
对视两眼,蒋南絮心中咯登一下,明白对方肯定是冲着她来的,思绪婉转,仍旧没有合适的理由支开梦月,同时,为了不引起梦月的怀疑,她只能继续向前走。
梦月之前没见过影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觉得此人阴鸷可怕的很,一看就不是善茬,本着招惹不起躲得起的道理,她特意往旁边的墙面靠了靠,拉开了距离。
胡同地处贫民闹市区,道路狭窄,几人擦肩而过,鼻腔边忽地飘过一道熟悉的奇异香味,还未等蒋南絮反应,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她。
与上次一样,等她苏醒过来时,嘴边正在被人灌着难闻的药水,她下意识地挥开那只挡在身前的手,可尚未恢复的身体只能任由人摆布,挣扎的动作也犹如挠痒痒似的。
随着药水划过喉咙,蒋南絮眼前的一切缓缓变得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影召那张一成不变的棺材脸,他正在面无表情地给她灌迷烟的解药。
再往前看,精致华丽的软榻上,周沅白懒散地靠在那,单手支着下巴盯着她,见她苏醒过来,俊俏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淡漠如水,端的是一派矜贵无情的模样。
药水全部灌进去,蒋南絮也成功得到了解脱,高大的人影向后撤去,随即离开了这间屋子,只余下她和周沅白二人。
蒋南絮捂着胸口喘了两秒,目光下敛看着地面,很快,视线内踏入一双华美的锦靴,男人带着湿气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仰头看向他。
她这才发现,他似是才沐完浴,柔顺的黑发用木簪半扎着,其余全部披在后面,湿润还冒着冷气,像是刚擦干,一袭素净的白袍衬得他犹如一介文雅书生,温和俊雅。
盯着他与以往完全不同的面孔看了又看,蒋南絮有一瞬间的恍惚,以至于那两片柔软的唇瓣落下来的时候,她竟忘了反应。
由着他吮吸舔舐,直到他开始不知收敛的攻城掠地,她才像如梦初醒般推开了他。
女人刚开始恭顺的表现很得周沅白欢心,本以为她终于认清了现实,然而下一秒,就被她猝不及防给推开了,眉头当即不高兴地锁起,捏着她下巴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嘶。”蒋南絮吃痛,双手不禁攀附上他的胳膊,想要将他的手掰开,发现无用之后,以同样不愉悦的表情回敬:“你轻点!”
闻言,周沅白的眸子微微眯起,力道未松,语气冷硬:“不听话,就得训。”
他的话音刚落,比之影召更具压迫性的身影倏然压下,眼看他又要不管不顾地向她索取,蒋南絮眼眶一红,忍不住控诉:“想要我听话,你就不能温柔些?你就这么喜欢来硬的吗?”
“呵,你不听话,想要我怎么温柔?”周沅白对她矫情的话语感到无话可说,可看到她发红泛潮的眼睛,又感到无所适从的无奈。
静默两秒,他最终还是选择妥协,松开了掐着她下巴的手,白皙的肌肤已然变得红彤彤一片,眼底沉了沉,没想到她这么不禁欺负,指腹擦过她的眼尾,蹙眉道:“你就这么喜欢哭吗?”
蒋南絮一字不吭,倔强地偏过头去,喉间哽咽,却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说话,周沅白也就跟着她沉默,赤果果盯着她的视线分外灼热,到底是她定力不足,目光飘忽两下,往他那睨去一眼:“还没到半个月呢,你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吗?”
胡同内人多眼杂,一下子迷晕两个人,也只有他这个疯子才能干出来。
周沅白神情不变,只嘴角轻微扬了扬:“半个月是情蛊最后的期限,难不成你想要等你我情蛊发作,意识不清的时候再想办法见面吗?”
话毕,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还是说,你想亲眼见识一下自己被情蛊支配的窘态?”
第38章 情动 别想完好的走出这扇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极难让人接受。
蒋南絮低下眼,轻轻吸了吸鼻子,很小声地问:“梦月呢?”
虽然她敢肯定梦月不会有什么事, 但还是忍不住关心, 一想到之后还要想办法把梦月被迷晕的事情瞒过去, 她就觉得烦忧, 次次都用这个方法,难保不会有一次引起怀疑。
周沅白不知她的胡思乱想,只觉得他就在她眼前, 她却有闲心去考虑别人, 脸色沉了沉, “这种时候, 你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她却像是察觉不到他的不悦一般,自顾自又岔开话题:“所以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
对上她执着的眼神,周沅白不耐烦地蹙了下眉:“让影召看着的, 不会有事。”
得到他的回复,蒋南絮眨了眨眼睫,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问完了吗?”见她半天没有动静, 周沅白的指尖拂过她的耳畔, 擦过没有佩戴耳坠的耳垂,停留两秒, 拖着懒洋洋的语调悠悠道:“可以继续了吗?我不想浪费时间。”
阵阵痒意传来, 蒋南絮垂着眸,嘴唇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说:“这次,也不要弄乱头发和……唔。”
话还没说完,那只大手就摁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吻上了她的唇瓣,就像是压抑许久的恶狼,扑向了他蓄谋已久的猎物。
宽大的软榻铺满了白色的狐绒毛毯,柔软的质地包裹着细嫩的肌肤,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濛濛的灰尘颗颗分明。
蒋南絮用手臂按压住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这个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可男人强壮的身躯犹如一堵墙压在身前,时不时的晃动会挡住投进来的光线。
就算她闭上眼睛,还是会感受到光线的变化,一会儿明亮,一会儿阴暗,磨得她想不去在意都不行,忍了忍,她微微挪动身子想要转过去背对他,至少这样可以不用面对他。
身体有了旁人的压制,翻个身都变得困难,如蜘蛛丝般缠绕在一起的地方异常敏感,蒋南絮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下一秒,她的腰肢被人紧紧握住。
“不要动。”
暧昧充斥的寂静中,突兀响起一道厉声的警告。
腰肢传来的疼痛令她皱起眉头,却不料下一瞬,挡在眼前的手臂也被人强势挪开,猝不及防的,男人情动的面容映入她的眼里。
愣怔两秒,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情难自抑的表情,亦是,第一次见到他衣衫半褪,硬朗的身材几乎全都暴露在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