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白听着耳畔那在黑夜中尤为明显的魅惑呻.吟声,沉郁的眼底愈发深邃几分,他忍不住抬手,用力捂住怀中人的嘴唇。
许是他的力道太重,她不舒服地皱起眉毛,略带不满地撩起眼皮看过来,里面的水雾和薄红越来越重,盈盈绕绕,就快喷涌而出。
微凉的手指覆在她温热的唇瓣上,每一处指缝都溢满了香软的气息,水汽缓缓在掌心凝聚,湿湿黏黏,汇聚成抓心挠肝的痒意。
周沅白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经不住诱惑的咽了咽口水,却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淡定的神情拦不住躁动的心,没走出两步,他就迫不及待地拦腰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来,脚下速度加快,熟门熟路地穿过一条条走廊,遂大力踹开临近一个房间的木门。
不多时,大敞着的门从里面被人关上,旋即结结实实落锁。
周沅白将怀中的女子丢置在房间中心的圆桌之上,用那只布满津液的大掌粗鲁地掐住她的脸颊,逼迫她仰起头,毫不怜香惜玉地往里面灌了两大杯凉水。
蒋南絮不住地摇着头,抗拒地往后缩了一下又一下,眼里水光粼粼,似是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还在委屈地向他求饶。
杯子里的水花四溅,所幸周沅白的手够稳力气够大,洒出来的水只打湿了她的唇瓣还有他的手,没有弄到她精致的衣裙之上。
望着女人混乱迷离的眼眸,周沅白烦躁地一拳锤在了桌子上,颜北陌那个愚钝的莽夫,竟敢背着他私自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付周玉珩!
用便用了,可偏偏中招的不是周玉珩,而是无辜牵连进来的蒋南絮。
北戎的媚药烈性太强,一刻钟以内若没有服用解药,那便除了找人寻欢作乐以外再无旁的法子,所以哪怕喂她再多的解药,亦或是去找大夫全都无济于事。
周沅白在犹豫,究竟是放任她在这自生自灭,还是去随便抓个男人给她充当解药,然而无论哪一种,摆在她面前的都只有一条路:死。
世子的女人在外失了清白之身,侯府可不会容忍这种耻辱活在世上。
周沅白的目光落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手掌缓缓下移,还不如他早点让她解脱……
还未等他用力,身下女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手覆上了他的脸颊,痴痴傻傻地说:“殿下,你与二公子长得可真像,方才一晃眼,妾身还以为在面前的是二公子呢。”
“我们什么时候回府啊?妾身好难受,浑身都好热……”
呢喃的话音还未全部落下,她的手心就从他的脸上滑落,虚虚搭在他的肩膀上,而她的脑袋也很快靠向他,一边贪婪地吮吸着他的气息,一边难受地哼唧着。
周沅白简直要被她给气笑,手掌用力狠狠掐住她的后脖颈,把不知死活攀附在他身上的女人给拉开,咬牙切齿地低语:“蒋南絮,你看清楚,在你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男人指尖的薄茧剐蹭着细嫩的肌肤,疼得蒋南絮直接流出了眼泪,还未等她反应,那只带有侵略感的大手就摁着她的头,粗暴狠戾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第28章 圆房 面若桃李,惹人怜惜
屋内未点灯, 檐下红灯笼的红光温润柔和,细细碎碎地透过窗棂,洒在圆桌上彼此交缠的两道人影上。
身下女子泫然欲泣, 一阵一阵的低吟惹人心生怜惜。
周沅白瞳黑如墨, 用拇指按住她被咬得发白的唇瓣, 将它从牙齿的禁锢下解救出来, 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警告:“安分些,弄乱了衣裳,你回去后就不好解释了。”
蒋南絮埋头在男人的怀中, 轻声地呜咽着, 她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解释?她回去后要向谁解释?迷迷糊糊中也并不清楚状况了, 所以现在她正在和世子圆房吗?在别人的府上?
荒唐,太荒唐了!矜贵的世子殿下居然有这样的癖好?!
这个认知羞得她心跳越来越快,身体也止不住得收紧。
周沅白被夹得喉咙发干, 呼吸一下子没能稳住,差点就即刻泄了火, 双眸骤然一深, 惩罚似的张嘴咬上她脖颈处的软肉, 只是他并未用什么力气, 如他自己所言,弄出痕迹被发现, 于他们二人所言, 并无好处。
她轻微地喘着气,面若桃李,眼中全是混沌的迷乱之色,长发凌乱地散在他的臂弯里, 扫过肌肤带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双牢牢揽住细腰的手终于卸去了力道。
蒋南絮浑身瘫软,没什么力气地依附着面前之人,贪恋欢好后难得的惬意时光,同样的,她能感受到世子也放松了下来,他微凉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她的耳垂,红绿耳坠在昏暗中闪烁出些微的光亮。
周沅白定定地瞧着她,眼神无比摄人,深幽眸子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灼热的欲念,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也觉得挺好看的,不是坠子好看,而是她这个人。
骨瘦修长的手指缓缓下滑,落在脖颈那片雪白的肌肤上,却在锁骨的位置停住。
他忽地低头,轻吻着她颈间的每一寸温热,蒋南絮此时分外的敏感,肩膀忍不住缩了缩,说不清的情愫如同细密延申的蜘蛛网,紧紧缠绕,却又难舍难分,攀咬侵占着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块地盘。
夜风拂过,灯笼的火光摇曳,蒋南絮意识逐渐清醒,室内静谧得过分,她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的特殊气味,暧昧氤氲,娇媚的脸蛋不可避免地红了红。
这种时刻,她不知道要不要“懂事”地提醒世子离开此地,毕竟他们从筵席上消失了这么久,肯定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还未等蒋南絮考虑清楚,一道冰凉的触感忽地划过她的肌肤,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本以为他又起了兴致,赶忙伸手去拦了拦,然而指尖触及到的却是一截丝绸质地的手帕。
原本的娇羞散了些许,她有些不明所以,却听到耳畔传来一道呢喃般的低语:“还是擦一擦为好。”
蒋南絮稍一琢磨,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然而男人的心是好的,奈何他好像没做过这样伺候人的事,帮她擦拭水渍的时候,掌握不好力道和角度,指腹上的薄茧会经常擦过她娇嫩的肌肤,引起阵阵战栗。
“妾身自己来吧。”蒋南絮红着脸微微拉开距离,低头弯腰想要去接过他手里的帕子,然而他却意外的执着,避开她伸过去的手:“不必。”
出乎意料被拒绝了,蒋南絮眨了眨眼眸,想了想还是随他去了,等待的过程中,余光无意间扫过他清绝的半边侧脸,肌肤相亲过后,他似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
“好了。”
简单的两个字,打断蒋南絮的出神,眼见他要替她把褪下的裘裤穿上去,脑子嗡得一下,“殿、殿下,还是妾身自己来吧……”
说罢,她便慌不择路地跳下桌子,迅速转过身去,自己动手把裘裤给提了上去,顺便系好腰带,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失仪的着装。
“药效应当已经过了才是,还认不出我是谁吗?”
熟悉的嗓音,但并不是世子殿下的。
蒋南絮被这个认知震惊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猛地扭头看过去,果然,预想中的人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是一张十分不和煦的脸。
周沅白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对方,神情阴鸷,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弧度。
“怎么、怎么会是你?”蒋南絮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脚下发软地往后退去,却栽倒在圆桌之上,为了防止摔倒地上,她下意识抓住了桌沿,双眼无神,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也正因突然“换人”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没有将他的前半句听进耳朵里。
周沅白瞧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绝望和嫌弃,狭眸微微上挑,轻声哂笑起来:“不然你以为是谁?你口中的世子殿下吗?”
是啊,他们两个虽然侧脸相似,但无论是穿着气质,还是言行举止都全然不同,就连声音也是天差地别,她怎么会认错!怎么能认错!
无边的绝望笼罩了蒋南絮,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反问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可她除了还记得离座到凉亭歇脚的一些记忆以外,其余的皆已模糊不清,眼眶止不住地红了起来,泪水成团似的在里面打转,现在、现在让她如何是好?
醉酒之后,迷迷糊糊认错了人,一不小心跟夫君的弟弟搞在了一起,初次没了,清白没了,就连小命也快要没了……
蒋南絮难受得哭都哭不出来,她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算了,至少不用被浸猪笼什么的,可以给自己留个较为体面的死法。
一旁的周沅白将她几经变换的表情尽收眼底,眉头紧紧皱起,他一时鬼迷心窍舍身救了她,他没让她跪地感谢就已是大发慈悲,竟敢露出一副被狗咬了的表情?
静默片刻,周沅白才不管她现在有多崩溃,唇线抿直,残忍又直白地戳破当下的处境:“只要你守好今日的秘密,不让周玉珩发现你曾经与我有过欢好,不就行了吗?”
“我如何守?怎么守?你不知道女子的初次会流血吗?我都不是了,还怎么……”说着说着,蒋南絮忽地一顿,视线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了他手里攥着的白色手帕,上面如她所言,染上了刺目的红色血迹。
周沅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眉头一锁,他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的初次无法辨别,而女人则不太相同。
蒋南絮心中愈发酸涩,越想越觉得是周沅白的过错,她醉酒脑子不清醒,难不成他还不清醒吗?她若是朝他扑了过去,他就不会推开吗?不对,她怎么可能会主动扑他?
蒋南絮的理智逐渐回归,目光带着审视望向周沅白,想起弘孝寺那回他如同一个发.情的猛兽扑上来的情形,神色一变,本就失控的情绪瞬间暴走。
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正在走神的周沅白的衣领,声音颤抖着抱怨:“我的初吻是你夺走的,初次还是你夺走的,怎么全是你?跟你搅和在一起,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你真是个混蛋,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欺负我?”
周沅白头一回被人抓着衣领骂,额头青筋暴起,抓住她的手桎梏在胸前,咬牙切齿道:“谁不是第一次?就你委屈?”
“你的初次与我何干?是我逼迫你做的吗?清源山那件事又不是我主动透露出去的,是世子自己想起来的,你这也要怪在我身上吗?你就那么想要我死?”
一只手被抓住,蒋南絮就用另一只手发泄般打在他的胸膛上,一边语无伦次指责他的恶行,一边拿脚去踹他,半点都顾不上他的劳什子侯府公子身份了。
周沅白下颌线绷紧,被她闹得没了脾气,单手抓住她的两只手,向后将她重新压制在桌子上,微微眯着眼盯着她气愤的眼眸。
他虽然料到她会接受不了,但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她只是哭闹,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要去寻死。
周沅白眼里的情绪慢慢变浓,用最后的耐心试图让她认清现状:“若不是看你中了药,你以为我会碰你?”
闻言,蒋南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啐了他一口,“药?你给我下了药?你个混蛋!”
周沅白扯了扯嘴角,冷嗤道:“呵,我可没这么无聊。”
看着他斩钉截铁的眼神,蒋南絮还未来得及骂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思忖半响,她很快就想起来她开始不对劲的契机是在喝了那壶世子递给她的酒水开始。
然而世子并没有害她的理由,稍一动脑子,她就反应过来,那药不是对她下的,而是对世子!
蒋南絮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对世子下药?你怎么敢?”
周沅白耷拉着眼皮,反驳:“不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蒋南絮才不信他的说辞,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知道她中了药?
而且,那个苗疆奴隶也坐实了他有问题,明明是他护送苗疆奴隶入的信阳,过了一段时间却出现在了颜北陌的府邸上,不是他针对世子,又会是谁呢?
“那个苗疆奴隶也是,啊……疼。”
此话一出,周沅白眸色猛沉,抓住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直直盯着她,停顿了一下,很快便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那天客栈,你见到了温祁月?”
疼痛之余,蒋南絮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吓得呼吸一屏,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连忙装傻道:“温祁月?那是谁?”
第29章 瑟缩 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周沅白的眼神太过瘆人, 蒋南絮在他怀里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顾不得手腕的疼痛,想要挣脱他离开此地, 然而他又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别妄想蒙混过去, 说!”周沅白俯首靠近, 两人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 男人熟悉的气息再次压下来,眉眼也近在咫尺,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蒋南絮咬紧了下唇, 偏了偏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实在过于敏锐, 仅凭她的只言片语便判断出她偶然见过那个苗疆奴隶的脸。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际, 周沅白忽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皱眉抬首,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蒋南絮并未听到什么动静, 起初不明所以,但从周沅白的动作来看, 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有人过来了, 脊背一僵, 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闹出点动静被屋外路过的人察觉,然后推门而入, 把他们“捉奸在桌”。
然而,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不久,门外骤然响起一阵突兀的敲门声,蒋南絮的一颗心悬在半空, 瞪大的水眸直勾勾盯着门上投射出来的黑影,疯狂祈祷对方千万不要打开门。
所幸,对方最终只停留在了门口,随后一道恭敬的男音传进来:“二公子,世子殿下见蒋娘子迟迟不归,已经让人去找了,颜会长放心不下,让属下过来问问您的意思。”
闻言,周沅白眉峰轻佻,无需多费脑筋,便能猜到定是那个被他赶走的婢女走漏了消息,颜北陌估计已经知道是他带走了蒋南絮,才让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他这儿。
周沅白没说话,睨向身下明显躁动不安的女人,眸色逐渐变得幽沉,瞧着比这夜色还要寒凉,听到周玉珩在找她就这么高兴吗?
明明上一秒还在与他躯体交缠,下一秒就迫不及待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呵,真是好样的。
他的指腹碾压过她的腕骨,来回磨蹭,细弱的手腕,仿佛稍稍用些力气就能将其折断泄愤,然而当他瞥到她惊慌失措的眼眸,力道却不自觉的减弱了两分,许是顾忌方才恩爱的情分,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过了片刻,周沅白薄唇轻启:“颜府太大,蒋娘子第一次来,许是不慎迷了路,再仔细找找罢。”声量不高,却不偏不倚地落在屋内屋外两个人的耳朵里。
屋外之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悄声离去,屋内的蒋南絮则浑身一怔,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