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一时气结,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谢望不是没有看出群玉眼里的惊慌害怕,只见他随意落座,气定神闲地道了句,“既回也太过大惊小怪了些,还能怎么,自然是被泼辣的小娘子亲的。”
他……他说什么啊,他怎么敢啊,这可是当着孟澜的面,他就这么口不择言?
住嘴啊,他生怕二表哥猜不到她们有一腿是吧。
群玉吓得面色煞白,紧张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孟澜倒是没想到他会承认,还以为他要说被什么调皮的、不听话的猫儿挠的。
“哦?不知是哪家小娘子,倒是叫兄长也生出这样的心思。”
谢望不是听不出孟澜的针锋相对,语调纡徐,声音泠泠,“一位表妹罢了,你也认得的。”
第17章 “没关系,阿玉以后有人……
群玉吓得发栗,掩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发抖,试图转移话题打岔。
又觉得这会否太明显了些,叫孟澜一眼就瞧出她心里有鬼。
可他二人再这样聊下去,她真是吓都要吓的腿软。
“表妹?兄长莫不是在说玩笑话?我可记得你正儿八经的表妹沈小娘子,性子温和,举止娴雅,可别是弄错了。”孟澜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半分扯谎的意思。
谢望捻着手腕上的玉菩提,不以为意地随口回道,“是吗?兴许吧。”
他没有回答究竟是弄错了人,还是弄错了沈家小娘子的性子。
孟澜没有再问,只是淡淡扫他一眼,轻描淡写地移开话题,“请兄长过来,是想问问你这位苦主,对母亲应当如何发落?”
群玉松了口气,既然他们说这个,那她也插不上话,想来是没她什么事了。
正当她打算开口,准备开溜时,谢望抬眼望她,薄唇微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表妹以为呢?”
“也……也无需太过吧。”群玉有些不敢直视他,虽说他是在替自己讨回公道,可大夫人到底是孟澜的母亲,届时她与孟澜成亲,大夫人如何能缺席?
谢望并不知晓她存着这样的心思,只是冷脸问了句,“是吗?表姑娘倒是有心,只可惜人家宁愿烧死你,也不想让你进孟家的门。”
“谢观远,你别太过分!”孟澜气得声音都颤了,也顾不上什么兄弟齿序,好声好气地唤他兄长。
谢望明知道表妹面皮薄,还这样戳人心窝子,且不说分明就是故意的,更无异于将他的脸踩在脚底下蹂躏。
反观谢望倒是无动于衷,似乎只是说了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群玉头皮发麻,恨不得现在就能遁地溜走。
感觉到二表哥好像看了自己一眼,群玉连忙上前打圆场,“这都是没有的事,谢表哥只是在说笑罢了,二表哥你也别动怒,你身上还有伤呢。”
表妹心里还是是向着他的,得到这个认知后,孟澜什么气性都没有了,也就懒得理会谢望又想耍什么花招了。
孟澜温声露出一个笑来,“好,都听表妹的。”
这二人一唱一和,倒是显得他多余了。
就他那点伤口,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谢望压着心里的火气,眼神冷得像冰棱子刺她一眼,拧身离开。
他人一走,群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声音温和细软,“二表哥别同谢表哥置气,否则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孟澜安心许多,突然来握她的手,“表妹是真心想要嫁给我的吗?”
“当然。二表哥怎会有如此发问?”群玉心底一慌,声音却是愈发笃定。
“兄长所言非虚,我怕表妹心中介怀。”他黑白分明的眸中包含热切,到底是因为谢望方才那番话,扰得他心神不宁。
群玉一愣,没想过他会这般耿直,不由得羞声道了句,“只要二表哥点头,我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这番话倒是与坦白心迹没什么两样了。
有那么一刹,孟澜心跳得快要扑出来,惊喜地差点又乱了分寸,忙不迭错开话头,“我记得上回表妹说盛京闷热,夜里难眠,等过几日我再带你去庄子上消暑可好?”
她当时歪了脚,趴在自己肩头说的话,惹得孟澜好一阵面热,至此也就彻底上了心。
能去庄子上住几日,那自然是好。
在孟府和谢望同住客苑,有什么动静他都瞧得一清二楚,群玉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叫他听去了,撑着精神是一刻也不敢歇。
“二表哥有心了,我上回胡乱说的罢了。”她虽是迫不及待,却也顾着姑娘家的矜持,做足了表面功夫,低眉羞眼的点头。
只是应下邀约后,群玉心乱如丝,应当是只有她们二人吧。
怕显得她太过雀跃,也委实不好开口相问。
*
离开飞白居后,群玉心里惆怅四起,她不知道这样哄骗孟澜,日后东窗事发要如何面对他。
可是自从她踏上这条不归路,便再也没了选择。
“娘子,您总算是回来了,谢郎君等您许久了。”春禾站在客苑门口来回张望,总算是瞧见娘子的身影,连忙小跑上前,一脸忧心忡忡。
听见这话,群玉也没心思伤神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将谢望应付过去吧。
群玉突然没由来蹦出一句话,“春禾,你掐一下我。”
好端端的,怎么娘子非要自找罪受,春禾差点以为她是在说笑,“娘子,您说什么?便是再不想见那位,也没必要这样啊。”
眼见着就要到玉婵院了,没时间与她细细解释,只好催促道:“哎呀,你照做就是了,掐我腿上用力点,否则我今日是真没法子糊弄过去了。”
若不是她自己掐下不去手,哪里还要劳烦春禾。
春禾乖觉点头,只好颤着声音,“那娘子,奴婢真的掐了啊。”
群玉嗯了一声,很快腿上猛然一痛,眼泪顿时涌现,她连忙眨巴着眼睛,不让眼泪在这会子掉下。
她忍痛问道:“力道这么大,应当能青吧。”
春禾侧目,像是猜到了娘子要行苦肉计,不大确信地说了句,“能……能的吧。”
青不青的不确定,就怕娘子的这些小把戏,在谢郎君面前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
毕竟谢郎君多精一人啊,他光是站在那扫一眼,春禾就觉得自己腿软,若是他问话,指不定都不用挨打,就慑于他的气势,吓得像倒豆子似得吐了个干净。
等群玉心神不宁的进门时,她环顾四周在找谢望。
不是说他等了许久吗?怎么没瞧见人?
“在找我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群玉吓得身子一哆嗦。
怎么在后面,莫不是他方才不在卧房?那岂不是自己和春禾在做什么,他看得一清二楚?
群玉心中顿时凉了一截,谢望端着酒杯,眉间隐隐有醉意。
空气中飘溢着浓郁的酒香时,他步子有些虚浮,瞧见来人时,大掌攀上她的腿,一把将她抱起来。
他他他……他居然把她举着亲。
用这种抱小孩子玩的方式。
群玉忍着心中羞意,偏头一歪,他的唇捉了个空,“你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你这么不乖,不好。”他早就昂然怒立,简直就是恨死了她。
怎会有这样阴险狡诈的人,一边拿话哄着他,一边又吊着孟澜。
不过她既然敢行差踏错,引火烧身,那么自己也没必要给她好脸色。
谢望冰凉的指腹蹭过她雪白玉肤,群玉忍不住瑟缩,原本还想装委屈,这才兜了一包泪,就等着在他面前哭呢。
这会心里是真的委屈,她哭着娇吟,脸上全是泪痕,“谢表哥,我错了。”
感受到他手上的薄茧摁在唇上,群玉被堵着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莹白小巧的脚不停打着摆子。
谢望耐心告罄,结结实实拍了一巴掌,“老实点。”
群玉简直就是要被气疯了,他又打她,“你混蛋,你打我!”
瞧她气得,这么大反应,谢望掐起来毫不手软,“那我让你打回来?”
群玉死死瞪住他,这会才知道自己方才错得有多离谱。
她居然以为他喝了酒,就好说话了,还想着今日的事情能够蒙混过去。
谁知道他愈发兴奋了不说,现在还打她打上瘾了。
居然还有精神敢瞪他,看来还是不太够。
谢望气急败坏,只恨不得掐死她。
“你和他一唱一和的时候,没有想过会不好收场吗?”
听到谢望淡淡发问,群玉心中警铃大作,这个问题定然又是个陷阱,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是以她连忙避开眼,试图装聋作哑。
不说话?谢望有的是时间同她耗。
“你说我这样抱着你亲,去窗台好不好?”
谢望略带威胁的暗哑嗓音响起,群玉听出他声音中的坚决,便知道无论自己说好还是不好,总归是逃不掉的。
“嗯?说话?”谢望用力一捻,唇上吃痛,群玉眼尾飞红,重重点头,软声应道:“好,都依你。”
与其现在和他僵持着,又被他欺负,还不如顺坡下驴,要什么都给他。
只是答应归答应,她心中生出些憋屈的意味,眼泪簌簌滚落,恨不得闭上眼。
谢望将她抱在窗台,去摸她的脸,吓得群玉扭身闪躲,大喊大叫,“不要!不要碰我的脸!”
知道她是什么毛病,谢望低头将下巴抵在她肩颈,像狗似得蹭着去闻她身上女儿香与栀子花香交织的气息,手指却是悄无声息地没入她唇中。
既然这样好净,那他就一点一点的打破她所有的规矩。
他的手指好奇地伸进去,碰到她湿热唇舌,抵着她的牙不许她咬。
浅淡微甜的味道萦绕在唇月空中,群玉吓得人都懵了,都忘记反抗,眼泪无意识的乱流。
从前在玉佛寺里,即便是再混账,他也不会这样的!
她想开口说话,口中却因为有他修长手指作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