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无奈叹了口气,又摸了摸群玉的头发,“表姨的事,等明日你见了她,再让她与你细说。”
群玉点了点头,心想或许另有隐情,冷不丁便听他漫不经心又道:“不是看诊,我是想问表姨有没有避子药。”
“何必这么麻烦,避子汤的药方我知道,让师兄配一剂……”
话未说完,群玉也觉得不妥。
若是找虚相旬要了避子汤,岂不是堂而皇之的告诉众人,她和男子有了首尾!
“不是你喝,避子汤寒凉伤身,我找表姨开的,是男子用的。”
谢望神色如常,似乎一早就做好了决定。
“你喝?”
群玉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要是叫那帮老匹夫知道了,岂不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要喷死她。
“这不成吧,你堂堂九五之尊,怎么能服避子药。”
“九五之尊又如何,说到底我也只是寻常人罢了,既是你的夫君,自然要体谅妻子。我不愿你受生育之苦,更何况宁儿还那般年幼。”
“谁承认你是了?”群玉脸色发红,有些不好意思。
谢望明知道她嘴硬,心口不一,却也耐着性子道:“你即便是不承认,也改不了我是宁儿爹爹的事实。”
第87章 番外七·相依“同归华台,同生莲上……
是日寒寒风凛冽,船将靠岸,谢望还是先前那副打扮,群玉倒是全副武装,披上了大氅,又戴好毡帽,抱着宁儿跟在他身后。
宁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手抓来抓去,口中发出含糊不清地呓语。
见她目光一直落在谢望身上,群玉便明白宁儿是想要父亲抱了。
“王姐姐,留步。”
群玉笑着开口,又快步上前将宁儿递给她。
他身上有宁儿熟悉的味道,宁儿甫一落入谢望怀中,便咧着小嘴笑得开怀。
望着宁儿天真的笑容,群玉顶着孟澜和虚相旬沉甸甸的目光,不免有些心虚地绞紧了帕子。
“二表哥,师兄,王姐姐许久不曾归家,担心家中无人,我打算陪他去一趟。”
群玉惴惴不安地垂着眼,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们。
孟澜又岂会瞧不出她的把戏,见虚相旬面露不悦,连忙递了个眼色,紧接着又漫不经心道:“也好,行船半月难得有停泊修整的机会,我们也与你同去。”
“上回没能去成泊州,师妹这次可别想抛下我。”虚相旬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那我们岂不是要在宣州过年?”
项小山听见二人的话,也才凑上前加入讨论。
“这、恐怕不妥吧,师兄的家人都已经等着了。”
话虽这般说,可群玉想到没几日便是年节了,若是这样一番耽搁,恐怕不能赶在除夕之前到达扬州。
“无妨,此地离扬州不远,若是嫌行船太慢,骑马坐车也要快上许多。”
虚相旬见她还记挂着这一茬,脸色倒是要好看许多。
“那行,让春禾与船家说一声吧。”
谢望戴着幂篱,群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察觉到他似乎并不乐意。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不成还能不带众人一道去吗?
就当在宣州歇歇脚,提前庆祝年节了。
少时,春禾来禀,说是有蔡婆子相劝,船家同意了。
约好登船时间,两位乳娘皆是带上了宁儿要用的东西,跟在群玉身后。
谢望没什么行李,但还是提了一只藤编的箱笼,因为不重,春禾便替他提着了。
他抱着宁儿走在最前面,群玉走在身旁,生怕风太大,将宁儿的小脸吹红了。
“你与我换个位置,宁儿怕冷不能吹风。”
谢望没有说话,反倒是将孩子交给了她,自己站在群玉身旁替她挡风。
他高大身形将群玉挡得严严实实的,却因为做女儿家的打扮显得有些吊诡,引得不少人频频侧目。
崔濯便是这般时候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在外人面前他倒是极会装模作样,就像是不认识盛樱宁似的。
他不由分说地为众人开路,手下早就为群玉和谢望备好马车,崔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樟木马车身侧,低声道了句,“主子,人已经找到了,在净禅寺门口的西亭街。”
“好,带路。”
谢望言简意赅地开口,紧接着褪下幂篱,又要去解衣襟。
街市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更何况她还抱着宁儿呢,他这么急不可耐做什么?
“你、你想作甚?”
因为太过紧张,群玉打着磕巴质问他,显得有几分呆愣。
反倒是叫谢望生出几分逗弄她的心思来。
“自然是在想,你想做的事。”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群玉听到他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瞬间羞赧地面红耳赤。
“这,不好吧,在马车里呢。”
“如何不好了,又没人看见。”
谢望明知道她会错了意,却也顺着话哄她。
“会被听见的。”
群玉慌乱地拿手去捂宁儿的眼睛,又想到她会听到,干脆两只手牢牢地捂住宁儿的小脸。
他脱衣时的窸窣声响愈发惹得群玉脸红,便一不做二不休,将眼睛紧紧闭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当做无事发生了。
谢望褪下外裙,又从车壁暗匣中取出一套外袍,拍平袍面褶皱后,谢望穿好衣裳,又抬手准备理一理领子。
不知他想到什么,忽然止了动作,伸出食指,轻轻在群玉脸上刮了一道。
“好了,玉儿别躲了,帮我个忙。”
群玉方才只听见他拢衣袍的声音,并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
这会忐忑不安地睁开眼,竟发觉他换了身湛蓝色的圆领袍衫,称得人清雅卓绝,像冬日里一抹悄然绽放的墨兰。
谢望墨发披肩,唇色微微泛白,显然是被冻得,群玉抱着宁儿,正想将孩子递给他,马车忽然一阵颠簸,群玉迎面磕到谢望的下巴,痛得他顿时嘶出声。
见他面色痛苦,像是撞得不轻,群玉连忙将宁儿塞给他,又伸手去摆弄他的下巴。
“你别动,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她贴的实在是太近,温香气息扑在面上,谢望手指轻轻颤动,喉间一涩,克制地移开目光。
群玉纤细手指捏着他下巴,目不转睛地四处打量,见他还想偏头去躲,便忍不住凶出一句,“我检查伤处呢,说了让你别动,听不懂话嘛?”
“好,我不动。”
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惩罚还是折磨,谢望只知道再被她以这种挑逗的姿势拿捏,他恐怕真的要控制不住了。
听出他嗓音中的哑意,群玉眸光一闪,顿时会意。
检查好半天也没发现哪里撞青了,兴许并不严重,群玉在他有些遗憾的目光中松开手。
就在谢望以为她不会再继续了,复而忽然凑上前,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她眨着亮晶晶的杏眸,狡黠地问他,“亲你一下可以吧?”
谢望心里有些想笑,硬是压下,缓声开口,“求之不得。”
只不过他不允许群玉浅尝即止,何况她实在是过分,既然要问他能不能亲,怎么能没得到他应允,就已经忍不住动嘴了呢?
谢望眸色一点点变深,他听见群玉此起彼伏的心跳,含住她那两瓣娇嫩的唇,愈发加重这个吻。
等他松开时,群玉那张红殷殷的唇,变得愈发丰润肿胀。
若是就这般出现在众人面前,定然能叫人发现她方才偷吃了什么。
“玉儿的唇生得好漂亮。”
谢望忍不住用手指抚弄片刻,群玉下意识张口咬住,像是为了报复他,当她不明白他存着什么心思吗?
也怪她自己不争气,随便叫他一勾,就忍不住心口泛滥,自顾自地迎上去。
可这会她面色酡红,嘴唇又肿的厉害,哪里是能见人的模样?
“好了,是哥哥的错,你先松口,帮我束发。”
群玉总算是没再与他计较,只是余光瞥见他拿了张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指,竟然细致到每一处指根都要擦得干干净净。
搞什么名堂?看得人面红耳赤的。
按下心中胡乱思绪,群玉借着他的指引,找出匣子里装的头冠和梳篦。
替他束发戴冠,群玉却觉得少了些什么,便将自己头上的玉簪摘下给他戴。
好一个长眉修眼,朱唇玉面的俊俏郎君,惹得群玉嘴角压不住笑意,复而抬手将人勾进怀里,笑着开口问道:“哥哥果真是个妙人,做男做女都精彩。”
闻言,谢望把眼一狭,却也小心翼翼地将宁儿抱好,另外顺从地低头由她臂膀揽住。
“这般会调戏人,哪里学来的勾栏做派?”
宁儿不哭不闹,扯着谢望衣摆,摸来摸去,时不时发出两声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虽然不懂她的好爹娘在说些什么,但也颇为捧场。
群玉没想到自己一朝马失前蹄,被他发现不对劲了。
正想着要如何躲过此劫,不与他说实话时,马车平稳地停在西亭街。
临近年关,街上车马喧阗,好在崔濯一切安排妥当,引着二人往净禅寺去。
其余人则是乘着青帷马车跟在身后,速度要比他们慢些。
一刻钟后,谢望带着群玉进入搭着临时义诊的棚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