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如二表哥说的这样办了。”
群玉大大方方地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姐姐既然要下船,那怎么少得了我。”项小山匆匆赶到,因为跑得太快,还有些喘。
“你这样的泼猴,就算我愿意,只怕宁儿也不肯。”
群玉故意打趣他,说得是前两日他为了逗宁儿,差点将人吓哭一事。
“不会的,宁儿和姐姐一样善解人意,我昨日抱她还逗得她笑了呢。”
项小山有些担心,她真的因为这个缘故,便和自己生疏了。
“好了,我逗你的。”
他急得耳朵都红了,就差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群玉笑的眉眼弯弯,惹得宁儿也发出奶声奶气的声音。
“再说,我跟着去也能保护姐姐,还有……宁儿。”
项小山又吞吞吐吐的道出一个理由,群玉知道他一片好心,赶紧应了他,“你这孩子,怎么瞧不出姐姐在与你开玩笑,我早就答应了。”
“我……我不是孩子了。”
见群玉似乎将他和宁儿当做同一辈人似的,项小山挠了挠头,涨红着脸回了句话。
“好,我们小山弟弟早就长大了。”
群玉适时递了一句话,免得项小山当真了,以为自己在取笑他。
“既然小山兄弟要跟着去,便和盛娘子一道,跟在我们后面吧。”
孟澜漫不经心地开口,安排好他的位置。
“这……为什么?”
项小山不是很明白,他怎么能这般霸道,玉儿姐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趁着群玉听到薛乳娘的喊声,抱着宁儿快步回了厢房,孟澜走过来缓声开口,“我和你姐姐既是扮作夫妻,你二人便充当弟妹跟在后面,咱们去泊州是生面孔,自然是充作一家人最安全。”
孟澜倒像是极其耐心的同他解释,可盛樱宁却听出了几分挑衅。
只不过她一贯都是默不作声,便是瞧出了什么端倪,也只当充耳不闻。
项小山被他这番行径气得说不出话,憋红了脸也只出来一句,“你简直无耻!”
至于虚相旬因为病了的缘故,已经一整日闭门不出了,先前倒是听到群玉她们要下船,原本也想跟着,却被群玉挡回去了,说他既然是病人,那就得好好待着。
虚相旬得的是风寒,群玉又唤春禾一道,届时去药铺里抓些常用的药材。
春禾先前在妙春堂帮过德叔的忙,故而对此事算不上陌生,便点头应了。
等一行人终于下船,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便逛完了泊州。
实在是泊州太小,热闹的地方不多,市集上兜售的小玩意群玉倒是买了几个,其余的便没有看中的。
也幸亏依孟澜所言,与他扮作夫妻,否则她又没有幂篱,一路走来,好些汉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瞧,让她实在是心生恶寒。
孟澜将群玉先前赠予他的香囊取下,换上了官符腰牌,为的便是彰显身份,免得有人不长眼冲撞了他。
又有项小山板着脸故作严肃的跟在身后,一时间倒也没人动什么歪心思。
直到众人来到一处酒楼,群玉包了间雅间,才坐了没多久,小厮过来上茶。
这道紫笋茶甫一入口,群玉便觉得不对劲。
好生奇怪,这茶竟然与谢望惯常喝得口味一模一样!
她将宁儿交给春禾,故作惊诧问道:“小二,这茶倒是不俗,不知这茶饼出自何家?可否卖我一些?”
“这茶是我们东家用来招待贵客的,能不能卖,还得我回禀了才知。”
那位小二低着头垂着手,规矩做得倒是齐全,很像是宫里出来的。
群玉颔首,淡笑开口,“好,你尽管去问。”
少顷,那小二又踱着步子回来,“我们东家说了,买可以,但是要看缘分,这位……夫人请吧。”
瞧她做妇人打扮,小二到底是没有念错。
“好,那我去去就回。”
第83章 番外三·女装哥哥穿女装,也是别有一……
群玉要出去,孟澜自然放心不下,也跟着起身要同去。
只是那小二面上闪过一丝为难,“这恐怕不妥,我们东家请的是这位夫人。”
孟澜语气坚决,似乎并不退让,“我们夫妇一体,岂有夫人受邀,在下不一同赴约的道理。”
群玉知道他一片好心,并不觉得大惊小怪,何况万一是她误会了,那东家并非谢望,有二表哥跟着也要稳妥些。
那小二只好拱手行礼,“那您二位稍等片刻,我先问过东家。”
这才坐下不到一刻钟,店里的小二遑论什么事都要过问东家才能做主,规矩体统这般齐全,倒真的有些不对劲了。
少时,那小二又来回禀,客客气气地将二人请了出去。
随他七拐八拐,孟澜走在她前面,终于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雅间。
这东家倒是派头极大,即便是听明禀报客人来了,依旧坐在屏风后面岿然不动。
这道紫檀百宝嵌花鸟插屏横隔了视线,群玉在心里打着鼓,试探发问:“我们夫妇二人皆是好茶之人,方才尝到贵店待客的紫笋茶,想问问东家可否卖我们些茶饼?”
静默两息,传来“笃笃”两声,那人像是敲了敲桌面,紧接着一道粗噶声音传来,“我们东家说可以。”
“那便谢过东家了,不知价格几许?”
这人越是装模作样,群玉越是觉得可疑,不免生出更多试探心思。
“此茶乃上好的顾渚紫笋茶,客人若想买,千金一两。”
替谢望传话的酒楼东家,不免擦了擦头上豆大的汗珠,他照着面前纸上的写的话来念,心里却是突突打着鼓。
这样昂贵的价格,便是在盛京,叫人举报到互市监,不仅要交罚金,也是要吃官司的。
泊州到底离盛京不远,若是消息传了出去,他这酒楼还开不开啊。
“这么贵,那我们不买了。”
群玉冲孟澜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二人就此离开。
对方顿时明白她的意思,“我们夫妇二人出行没带够银钱,实在是囊中羞涩,叨扰东家了,就先告辞了。”
谢望捻着菩提持珠的手一顿,险些怄出一口血来。
这就是她精挑细选的好夫君?连为她使银子都舍不得,果真不靠谱。
亏得他先前还对孟澜苦口婆心一番叮咛,到底是半路夫妻,远远比不过他对玉儿好。
原本他还想着,自己身子不中用了,往后也陪不了玉儿几年,遑论她是和孟澜复婚,还是选虚相旬,又或是那位年轻气盛的项小山,实在不行三个都选他也绝无二话。
可心里想着和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终究是不一样。
那孟澜一口一个“夫妇一体”,生怕旁人不清楚他们关系似的。
谁问了?谁在意?没人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夫妻。
神思游走半晌,谢望目光一转,瞧见膀大腰圆的酒楼东家,朝他不停努嘴,意思是问他要不要将人拦住。
他那两瓣小胡子动来动去的好不诙谐,谢望不着痕迹地别过眼,曲指轻扣两下。
东家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唉,您二位留步留步,价格嘛,都是好商议的。”
谢望提笔落下几个字,那东家接过去仔细瞧了瞧,还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犹豫片刻,他还是照着念道:“我们东家说一两银子就可带走,只不过有个条件。”
群玉好整以暇等着他的下文,就听人问道:“不知客人此行去往何处?”
听出对方套话之意,群玉并未直言,反倒是随意寻了个沿途必经之地搪塞过去,“宣州。杜樊川诗中所云‘江水西连青戈江,宣城东望水云乡’,想来宣州景色宜人,是个如诗如画的好地方。”
“我们东家老家便在宣州,客人若是愿意带他南下,这紫笋茶便是权当送与你们了。”
群玉闻言稍顿,面上挂笑,打趣道:“可以,只不过你们东家事事都要人传话,莫不是个哑巴?”
“东家只是这几日得了风寒,嗓子哑了不愿说话,这才由我代劳。”
对于他的解释,也不知道群玉信没信。
孟澜见她答应捎带此人,觉得有些不妥,正想劝她再考虑一二时,群玉适时开口,此事也并非我一人能做主,我还得与我夫君再商议片刻,稍后便给东家一个答复。”
等移步出了雅间,群玉倏地压低声音,“二表哥可曾看出不对劲来了?”
孟澜眉头微皱,“真正的东家怕是方才说话的那一位。”
“不错,那个假东家怕是打定主意要赖上我们。”群玉也听出了那人一口乡音。
“表妹既然知道,怎还如了他们的愿。”孟澜很是不解。
群玉目光一扫,发现不大对劲,“你附耳过来,我与你细说。”
尽管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孟澜还是低头凑过去。
“从我们来这里开始,一举一动便有人暗中监视,这般大的阵仗,你说除了宫里哪位,还会有谁?”
群玉悄悄踮起脚,与孟澜说完话后,还不忘整理了下他的衣领。
这般亲昵的动作,就不信房间里的人瞧不见。
的确如她所料,这间厢房接着另外一处连廊,只不过在群玉她们这处瞧不见,谢望却是将二人的举动尽数映入眼帘。
等他们回身往厢房走去,谢望同样负手离开,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戴着从头裹到脚的幂篱,由东家介绍后,向众人款款行礼。
瞧着这幅打扮,分明是女儿家的样子,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
“你们东家身形瞧着倒是清瘦,怎么这般高?”群玉的目光在他和孟澜之间来回巡睃,不由得感慨万千。
“是吧,都这么说。”
膀大腰粗的那人自称姓甄,说是酒楼的管事,连忙笑着打圆场,恨不得将这位活佛尽快送走。
“不知这位东家怎么称呼?”孟澜适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