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踅进内殿,见她认真挑选,不免好笑问道:“还没选好吗?可要哥哥帮你?”
“那你帮我挑一身颜色淡些的,没有那么多花样的,最好是你穿过的旧衣。”
倒也不能怪她如此谨慎,毕竟无论是前朝还是高祖时期,都有圣上的龙袍失窃,最终却被人私藏的案子。
依律自然该判斩,群玉惜命,自然不愿意行差踏错,故意露出把柄,给哥哥徒添烦扰。
谢望不知道她心思百转千回,却也按照她的要求,寻了件月白色的寝衣。
闻着寝衣上淡淡的檀香,是谢望身上的味道,群玉面上浮现一丝笑容,志得意满的去了华英池。
也不知道她兀自乐着什么,谢望无奈扶额,目送着她往汤池去。
华英池里水汽氤氲,热意融融,群玉褪下衣裙,刚想弯腰褪下足袜时,却因为脚边一滑,一不小心摔入池中。
重物落水的声音实在是不小,谢望当即抬步往里走,也顾不上敲门,不多时便来到群玉面前。
群玉水性实在是不好,她摔入池中后,便一直在扑腾,试图能够爬到池边,去拿春凳旁沐浴要用的东西。
这座汤池很深,足足过到腰线,群玉见他倏地闯进,满脸羞红地伸手去捂胸口。
雪波荡漾,犹如脱兔,谢望猝不及防地转头,却到底被这样猛烈的刺激弄得鼻间淌出血来。
感受到鼻腔的灼灼热意,他忍不住抬手去摸,却碰得满手都是血,流在袖笼上,紧接着又“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群玉抬眼去瞧,以为他哪里受伤了,当下也顾不上自己不着寸缕,便急忙攀住池子爬了出来。
听到她的动静,谢望自觉羞愧难耐,连连摆头不肯让她看。
“你别躲啊,让我看看严不严重。”群玉伸手抓住他,想看清楚他究竟是哪处流血。
“我无事的,你、你仔细着凉了。”
谢望余光瞥见她那身腻白雪肤,因为在热汤里泡过的缘故发粉。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冷意,叫她忍不住发起一层细小的颤栗。
“原来只是流鼻血了。”
群玉恍然大悟,紧接着不由得好笑起来。
他二人早就肌肤相亲、水乳交融,怎么从前不见他会有这般模样。
幸好谢望的鼻血及时止住了,只不过当他瞧见群玉面上幸灾乐祸的神情时,忍不住轻声劝道:“外面凉,你还是去池子里泡着吧。”
“哥哥不请自来,不如一起?”
群玉存心作乱,故意撩拨他。
才流了好多鼻血,这会狼狈得很,谢望当即拒绝,“不了,玉儿自己泡就好。”
“哥哥该不会是怕我看见这副窘态吧?”群玉哪里会这般容易放他离开。
“没有,只是我流了鼻血,面容有垢,需得去清理一番。”
谢望有理有据的反驳,就是声音听着却不大有底气。
“那哥哥不如将手撒开?”
他一直拿帕子捂住鼻子,生怕被群玉瞧见似的。
谢望见实在是躲不过,只好转身去铜盆那拧湿了巾子,又对着半人高的西洋镜擦干净面庞。
这面镜子实在是光彩照人,一眼便能瞧见身姿曼妙的女郎浑圆如玉的白兔。
谢望低头止住心潮澎湃、自小腹不断向上涌起的热意。
须臾,群玉足尖点地,嫩白小脚轻轻蹭上他结实有力的右腿。
她像是在找什么,踢开袍角贴着绫裤一路向上。
群玉幼时学过舞,腿上的柔韧还在,轻而易举地将脚抬到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高度。
谢望丢下擦脸的巾子之前,将手指每一根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下一息,趁她不备时,双指并拢,来回往上扯动。
因为她玩心大起,必须也得付出代价。
就在她受不住时,想要松腿离开,却被谢望狠狠拽住脚,搁在自己劲腰上架好。
“跑什么,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谢望目光凛冽,眼神像是锁视着猎物似的,就连眸底都透露着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
群玉只好弓着身子任由他推进,便是心口都泛酸,痒意也接连不断地冒头,酥酥软软的快感在脑海中冲刷袭来,弄得她忍不住绷紧了脚背,紧接着干脆双腿交叉,挂在他腰上。
她纤细的脖颈控制不住地往后仰,便是那双叫情意浸泡地发亮的杏眸,都要眯不眯的,显然是惬意极了。
位置倒是相差无几,谢望试着再用力些,几乎与她不差毫厘地贴合在一起。
随着他慢慢走动,群玉那颗摇摇欲坠的心颤得更厉害。
她口中溢出含糊不清的娇吟,谢望低头去捉她的唇,像是带着鼓励似的,在她耳畔轻声诱哄,“乖乖自己说,哥哥在干什么。”
群玉像一尾被摁在砧板上的鱼,纤细腰肢被他握住,整个人只能仰头由他啄吻。
谢望又故意使坏似的,在她腰窝狠狠按了一下,群玉猛地颤动几下,伸手推开他不想让他亲了。
想让她乖乖就范,谢望知道她怕痒,故意在她莹白小巧的脚心上挠了两下,群玉恼得伸手去拧他,他不让自己好过,那她反之亦然。
在群玉失去意识之前,他还是不知疲倦地动作着,就连眼尾也都泛着好看的猩红。
群玉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酸胀难受,她卷着衾被往里滚,彻底离开他的怀抱,又赖了好久的床,这才磨磨蹭蹭的起身。
她身上闻着是雪肤膏的味道,这到了冬日皮肤容易皲裂,若是不在沐浴后涂上这等润肤之物,只怕晨起时身上便会难受得紧。
等她披衣起身,发觉谢望还未醒,便又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群玉的身子酸乏无力,便照样坐了轿子回了长宁宫。
她的衣物并不多,东西多的是宁儿要用的,两位乳娘皆是收拾出了四只大箱笼,还不算身上背着的几个小包袱。
离宫之前群玉亲自去请持盈,约着她去侯府赴宴,都是寻常亲友,让她不必拘束。
持盈如今搬回了自己先前住的永春宫,只是待群玉到底心有戚戚,不敢再像从前那般亲密无间来了。
嘉和郡主要出宫回侯府居住一事,监门卫众人都并不知晓,见她这般大的阵仗,一时间更是不敢放行。
有腿脚快的连忙跑至紫宸殿过问李总管的意思。
李全福倒是知道郡主不日便会出宫,却也没想到会这般快。
若是圣上醒了倒也好说,有人能拦得住郡主。
可偏偏谢望昨夜精神极度亢奋之后,倒也陷入了疲倦,紧接着便又睡着了,到这会还未醒。
踌躇之际,李全福只得放人,在心中兀自安慰自个,郡主定然只是出宫小住几日,过几天便又回来了。
这场别开生面的乔迁宴,又作践行宴,替群玉四处张罗招待客人的,便是上回在侯府招待的自己人。
这几日项叔拦上管家的活,与绪姨两个寻了牙婆,买了好些仆从,如今侯府焕然一新。
岑嫂子则是寻了烧得一手好菜的厨子,又为今日的席面忙前跑后,最终在和丰楼订下两桌。
如今的和丰楼依旧是绪姨当家,只不过她现在更乐得含饴弄孙,于是那一身本事也都悉数交给了岑嫂子。
岑嫂子干事也利落,将酒楼打理得井井有条,遑论账房、帮厨还是跑堂的小厮,谁见了她都是规规矩矩的唤一声岑掌柜。
春禾也帮着招待客人,见到崔家那位继女盛樱宁时,更是记住了她的喜好,上了一壶杏仁茶。
盛樱宁怯怯谢过她,捻着半块糕饼用了许久。
让两位乳母带着宁儿搬去了她从前住的玉白苑,群玉也来到花厅与众人说话。
“许久不见盛娘子,不知你这些时日可一切都好?”
听到她关切的问话,盛樱宁一时间没忍住,蓦然红了眼,又装作浑不在意道:“都好都好,多谢郡主挂怀。”
这分明说的不是实话,正当群玉有心再问时,却被春禾打岔叫了过去。
“娘子,奴婢方才观察过了,盛娘子身旁跟的那个婢女寸步不离。”
春禾拿眼神示意,群玉的目光同样落到身着绿衫的女子身上。
“你想个法子,将人带走。”
群玉顿时心下了然,这个婢女恐怕不是盛樱宁的人。
少顷,群玉又去迎客,原来是持盈公主到了,甚至还多了位不请自来的楚少主以及韦愉。
群玉上回见到韦愉时,还是在玉佛寺里。
那时他在寺中修行,身子孱弱,没走几步就要喘口气,这会瞧着倒是有些精气神了。
“韦七郎,一别四年,你如今身子可好?”
韦愉原本只是楚榆拉来凑数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嘉和郡主,就是当年在玉佛寺的阿玉。
“多谢郡主挂怀,如今愉的身子已有好转。”
韦愉拱手还礼,末了又拉着楚榆同她一起见礼。
实在是好奇二人之间有何过往,楚榆一双眼直勾勾地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群玉察觉到持盈的紧张,应当是瞧见韦愉的缘故,看到他就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韦恒。
她拉着持盈的手带她入座,又在她耳畔悄声道:“阿盈你在宫里再等等,要不了一年半载,韦恒就会回来了。”
这还是她偷偷趁谢望看折子时瞥见的,原来韦恒之所以拒绝持盈,是觉得如今韦家大房污名在外,若是尚主,岂不是叫她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韦恒自请西行,他如今远赴灵州,打算在河西那片贫瘠黄土中,种出沙米野谷,让灵州百姓有粮可食。
凭借他的卓越功绩,等他顺利回京那日,必然是迎娶她之时。
只是河西一带大片耕地叫世家门阀侵占,此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不说,还有性命之忧。
持盈一时间百感交集,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韦恒不愿意告诉她真相。
得知了这般消息,持盈心情好受许多,群玉拍了拍她的手,视作安慰。
再一抬眼,见盛樱宁身边的婢女不见了,便拉着她去旁处说话。
“宁娘,你与我说实话,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群玉并非是毫无根据的发问,她先前在盛樱宁家里暂住,夜里崔濯来过欺负了盛樱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