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小全子。”
随着谢望的唤声,留守在门外的二人垂手进来听着吩咐。
小全子得了去请太医的吩咐后先行退下,春禾则是留下来向群玉解释月事,又帮着她换好了月事带。
这件事谢望了解不多,故而也跟着听了一耳朵,甚至虚心请教春禾,有什么法子能够缓解腹痛。
“民间的土方子喝碗五红汤可以缓解,再者便是用汤婆子替娘子焐住小腹。”
谢望轻轻颔首,想着若是群玉等会睡着了,他再去找春禾请教这五红汤该怎么煮。
因着春禾手脚麻利,不多时连床上的被褥也重新换好了,唯独群玉身上还是不大爽利。
她缩着身子抱住膝盖,像个小鹌鹑似的,依偎在冰冷的衾被里。
谁知却被谢望直接搬在腿上,又用厚实的外袍裹好。
他怀里热乎乎的,群玉将脸贴上去,烫得她整个人都激灵了。
只不过她没老实多久,就觉得隔着一层外袍,没能直接汲取热意不大舒服。
于是群玉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活脱脱像极了小猪崽。
谢望呼吸都不受控制地重了几分,哑着嗓音沉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抱着不舒服?”
“把外袍拿开可以嘛?”群玉仰头露出白净的小脸,噘着嘴不满地说。
男子的外袍面料厚实,不似她贴身穿的里衣质地柔软,谢望知道她是嫌不舒服,也就如了她的意褪下了。
群玉终于如愿了,只是没等她高兴太早,就发觉谢望身上还穿着寝衣。
虽说隔着一层料子也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意,可群玉还是觉得差了不少。
她像宁儿似的,还想再扒开,却被谢望攥紧手腕制止她。
“曾太医快要来了,玉儿想叫人瞧见哥哥衣衫不整?”
群玉抿着唇不大乐意回答,反正她身上还穿得严严实实的,哥哥是男子便是打赤膊都没人会说什么,除了就是……有损形象罢了。
当然这番话她到底不敢说出口,只是暗自在心底腹诽一番。
谢望却像是能猜到她什么意思似的,淡淡笑了一句,“玉儿若是想看哥哥的笑话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完后你可想好了,确定现在就要和哥哥坦诚相见吗?”
群玉闻言愣了愣,的确是没想到这一层,小脸也因为害羞涨得通红。
没等她不好意思多久,曾太医进入内殿给群玉把脉,说是她这是因为着凉,所以月事提前了,这会才痛得这般厉害。
曾太医开了剂药,让她和治疗失忆的那道方子一起用。
等人走后,谢望面色一沉,目光冷下来,察觉到不对劲后,群玉呼吸骤然发紧,心底生出几分不安。
就听得谢望语气冷肃,淡声问道:“可是贪凉又偷吃什么不该吃的了?”
群玉心虚地抿了抿唇,初秋时节暑气未消,她一时间管不住嘴也是常有的。
不过她真的没有多吃!就是不小心尝了尝持盈爱吃的葡萄罢了。
下午的时候谢望去紫宸殿处理政事,宁儿呼呼大睡被乳母抱走了,群玉一个人无聊,好在持盈来找她玩。
群玉记忆中的持盈比自己还要矮一些,怎料如今长得高挑纤瘦,整个人容光焕发。
见持盈有些胆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介绍自己,群玉率先问道:“你是阿盈吗?”
持盈没想到群玉居然记得自己,简直就是喜不自胜。
这几日她住在长宁宫的翠云殿,除了偶尔逗逗宁儿,并不敢来见群玉。
因为既是因为害怕也是因为内疚,群玉好端端的为何会失忆,与她二哥脱不了干系,这一点持盈心里如明镜似的。
那日在龙首池里,她趁机甩掉了元霜,悄悄躲了起来,等时候差不多就想着离开去工部找韦恒。
怎料得知有刺客擅闯便紧张地不得了,也是凑巧她藏在那间厢房正好全程目睹了二哥追着玉儿跑。
哪怕二哥换了穿着打扮,持盈还是凭借着身形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后来东苑戒严抓刺客,直到二哥被人带走,她才悄悄出来,躲进了后宫。
直到听说那名刺客已经被突厥人带走,她才松了口气,不再提心吊胆,而是安心的在翠云殿住下来。
原本持盈只是想跟着来看看群玉的伤,奈何却被谢望的人拦着,说是人还未醒,等群玉醒了第一时间去公主府告知于她。
持盈好不容易从公主府逃出来,可不敢再回去了,二哥如今消失不见,那些人肯定逼问她来讨要个说法。
若是从前持盈肯定老老实实的按照他们的想法,帮着二哥筹谋,便是舍弃婚事,嫁给豪族换区利益也未尝不可。
可二哥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让她嫁给与大庆有血海深仇的突厥人。
更何况他先前说的那番话狠狠扎痛了持盈的心,她如今幡然醒悟不愿意再帮二哥了。
至于宫里其余地方,持盈想着远远没有住在群玉身边安全,适才腆着脸说想住在长宁宫与群玉作伴。
谢望就让她搬去翠云殿,与乳母们住的地方也近,她这个做小姑姑的,也能和宁儿亲近一二。
持盈的确很乐意和宁儿待一起,抱着软乎乎的宁儿,听她咿咿呀呀的小奶音,持盈心都要化了。
后来知晓群玉醒了,持盈想来看看她,怎料谢望与她寸步不离,她又得知群玉失忆,一时间心情复杂,总算趁着下午谢望不在,提着慢慢一食盒的点心水果来找她。
持盈没有生养过,也不知道群玉现在有好些吃食是用不了的,而群玉失忆后更是不清楚这些了。
尤其是那碟由冰沁过的葡萄,群玉贪凉尝了好几个,又捧着点心吃得不亦乐乎。
二人凑在一块叽叽喳喳的说着许多趣事,群玉循着记忆问起从前那些玩伴如今都成亲了吗?
其实她主要是想问阿旬哥哥,这话在谢望面前问,他定然又要吃醋,便只好拐弯抹角的问持盈。
怎奈持盈却说不认识什么阿旬。
这下子就该换群玉愣神了,明明就有这么一个人,为什么持盈却说二哥的伴读不叫这个名字,而且人家后来替父从军,如今远在河西呢。
群玉心里怀揣着疑问,想着等下回见到阿旬哥哥,她再单独问他好了。
回忆起下午的种种,群玉吓得压根都不敢回话。
只是她不吱声,谢望却有法子问清楚,唤来春禾问明白了缘由,他才晓得持盈来了。
“朕不是不愿意持盈和玉儿私交甚笃,只是持盈下次来时,给玉儿送来的吃食,你们务必要过目。”
听他这样说群玉有些不高兴了,“也不必这么夸张吧,我就是一时不慎吃了些葡萄罢了。”
“你一贯嘴馋,又从不忌口,若是不让她们严加管束,等日后落下病根,和我哭也是不管用的。”
谢望态度冷硬,语气肃然,尽管群玉知道他说得是实话,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可这话委实不好听。
本就因为腹痛难耐不舒服,这会心里更是难受,干脆猛地将人一推,麻利地起身跑到床上去。
衾被里面冷冰冰的,可再凉群玉也不要抱着他焐了。
凶巴巴的,了不起哦,她又不是故意的。
如果知道吃了冰葡萄会腹痛,让月事提前来,她才不会用呢。
小腹坠得生痛,她疼得额间冒出冷汗,眼泪也是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小声呜咽,将自己蒙在衾被里,几乎是哭湿了枕头。
谢望听到她委屈巴巴的哭声,面上划过一丝错愕,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是身子不舒服太疼了?还是他话说得太重了?
恰好小厨房那边做好的五红汤和药也熬好了,谢望接过后放在床头的小食几上,又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蒙在里面的群玉。
“不哭了,玉儿,先喝口药就不疼了。”谢望端着汤碗,一勺一勺搅着,打算吹凉些。
群玉带着哭腔的声音瓮瓮的,“不要你管,疼死我算了!”
“要我管的,都是哥哥的错,不该说玉儿的。”谢望适时服软,只可惜不起作用。
她越哭越起劲,到后来干脆不捂着嘴巴了,放开声音大哭,一直嚷疼。
吓得谢望将汤碗放好,连着衾被把人一块抱进怀里。
他像抱宁儿似的,拍了拍群玉的背,柔声哄道:“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凶你,明知道玉儿不舒服,还惹你生气。”
“呜呜呜……讨厌你讨厌你,最讨厌你。”
群玉抱住他脖颈,故意将眼泪全都糊在他身上,可怜兮兮地质问道:“为什么要凶巴巴的和我说话,冷冰冰的板着张脸,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听到玉儿哀怨的问询,谢望揪心不已,是了,她如今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和小孩子义正言辞的讲道理,能听得进去才怪呢。
谢望喉间干涩得厉害,愈发自责,“都是哥哥不好,玉儿要打要骂都可以的,只不过在此之前,我先伺候你喝药,这才有力气惩罚哥哥好吗?”
群玉点点头,脸上还挂着交错的泪痕,她缩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抽噎道:“我从前都是怎么惩罚哥哥的?”
这个问题倒是让谢望忖住了,好半晌都没有回答。
他单手托住群玉的背,另外一只手将放凉的苦药喂在她嘴边。
群玉下意识地吞咽两口,却发觉这药没有那么苦了。
等她将这碗喝完,忍不住好奇问了句,“怎么比之前喝得药要容易下口得多?”
“我让曾太医添了一剂甘草进去,不改变药性,但是会甜上许多。”
谢望又吹了吹那碗五红汤,刚要喂给群玉时,却见她眉头攒紧,“都要入睡了,喝这么多水晚上要起夜的。”
“无妨,届时哥哥抱你去就是,又不是没有伺候过。”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惹得群玉恼羞成怒,瞪他一眼。
不过为着肚子不痛,群玉还是小口小口的喝了大半碗,到后面涨的满肚子都是水,实在是喝不下了。
谢望也没再勉强,正要吹灯一起就寝时,群玉凑在他耳边,幽幽问了句,“你方才还没告诉我,从前我都是如何惩罚你的?”
“你确定现在要知道?”谢望的嗓音低哑得不像话,落在群玉脸上的目光愈发火热。
群玉尚且不知自己即将落入圈套,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直到他捉住群玉绵软小脚放在小腹上,男人眸色瞬间变暗,呼吸也骤然加重了几分。
她冰凉的小脚紧紧绷着,不知所措地往后缩了缩,却被谢望猛地按住。
上回给她剪指甲,还是她怀宁儿的时候,这么长时间没有帮她剪,已经长出来许多。
被剐蹭到时,谢望又疼又爽,浑身热血沸腾,腰眼控制不住地发麻。
群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看他眉头骤然拧紧几分,懵懵懂懂地将脚缩回来。
却听到谢望喘着粗气道了句,“继续,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