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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枝欲栖_分节阅读_第2节
小说作者:梅燃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02 KB   上传时间:2025-02-11 17:38:36

  少年英挺的身姿,如一柄银光凛冽、初发于硎的利剑,脊梁笔直,撑起了整座弥漫着阴冷、死寂的气息的时家。

  任谁看了,心里只会更加酸楚,更加心疼。

  少将军什么也没说,便吩咐人下去,丧事在潞州操办,让先父能尽快于故乡入土为安。

  他对谁都没有一句抱怨,对谁也都没有一丝迁怒,包括沈栖鸢,也像是极其平静地接纳了她的存在。

  但张绛英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少年撇开身旁的部将与随从,夜半子时于父亲灵前喝得酩酊大醉。

  他不是不难过,不是不痛苦,只是他早已被逼得,没有了能让他失意伤心的地方,除了父亲灵柩前,那充斥着香木粉味和纸钱燃烧的气息的一隅。

  天色已黑,廊芜尽处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沉重,稳健,是男子的跫音。

  张绛英蓄了满眼眶的泪水,不忍逗留,掩面离去。

  沈栖鸢闭合着双眸,身上忽然感到一阵凉意袭来。

  夜色里杂糅了一点灯光,半昏半暗,在她睁眸时,一瞬照亮了她的眼睛。

  灵前火钵里纸钱燃尽,那股暖意退得很快。

  伴随一缕风声,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入耳膜。

  沈栖鸢怔然回眸,恰逢此时,廊角的风卷灭了檐下风灯,廊芜里陷入黑暗,灵堂往外渗去的光晕摇曳迷离着,在少年英俊深邃的五官之间布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大抵是没想到这个时辰了,她还没走,两人会在灵堂遇见,时彧的眼眸里短暂地掠过了一丝惊异,但当他越过槅扇之时,沈栖鸢只看到,少年眼帘微阖,眼尾上扬,双唇收敛一线。

  这种上扬的双眼,不见一丝轻浮,只见无边冷峻,与那周身压抑无比的气质脱不开干系。

  “这么晚了,还没走。”

  他见她跪在蒲团上,不太想近前,便歇在一旁的酸梨木绛漆云纹太师椅里,半坍落向下的眼皮,浮露出些微倦色。

  他问着她,口吻平和淡然。

  沈栖鸢的双眼定定地看向他,在少年身上,似乎能找到一些时震的影子。

  她目不转睛,口中回着:“夜深了,我这就走。还请少将军也,节哀。”

  时彧初始没有察觉她的关注,兴味索然,疲倦地“嗯”了一声,似是在等着。

  等着她腾出地儿,让自己祭拜。

  但,那女子磨磨蹭蹭许久,似乎也没动弹分毫,时彧终于蹙眉睁开了眼。

  他发现,那女子似乎仍在关注着自己,留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面对这么个陌生之人专注的打量,时彧第一反应是莫名,接着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下几分怒恚。

  “怎么还不走?”

  时彧已经压低了喉音,显出凌厉催逼的态势。

  沈栖鸢惊恐之余,却不得不尴尬地对他细声道:“我,我应该是跪得太久,腿……麻了。”

  “……”

  时彧下颌紧绷,不知是被气着了,亦或是被逗笑了,他并没上前搀扶沈栖鸢。

  漆黑的瞳仁亮而冰冷,避过了沈栖鸢柔弱的目光。

  少年的心,跳得狂乱而急躁。

  自回时家以来,他与沈栖鸢共栖于此处。

  这片灵堂,心照不宣地成了他们二人共属之地,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很少打照面。

  时彧通常是在夜深人定之时,独自一人来此祭奠。

  因为无法面对。

  每当见到沈栖鸢那张温柔可亲、清秀端庄的容颜时,时彧总是克制不了地想起父亲的死状。

  当他赶到之时,时震已经奄奄一息,时彧抱着满身是血的父亲,素来沉稳的少年第一次声嘶力竭地求人救命,他就像一头发了狂的狮子,双眼赤红如血,全身痉挛不止。

  比起他,时震很冷静。

  马革裹尸,是每一个将军早已为自己设想过的宿命。

  他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按住了时彧颤抖的臂膀,对他说:“熠郎。为父一生驰骋疆场,为国建功,虽死无憾。”

  “父亲,你莫说了……”

  少年哭腔细碎,埋首下来,将脸存入父亲的颈边,血泪相和而流。

  约莫每一个天真的孩子,还以为着,倘使亲人不交代这些临终遗言,就不会走入死亡一样。

  时震知晓,他只是没长大,但以后,他会长大了。

  “时彧,你一直是为父的骄傲。”

  “父亲……”

  “把身后一切托付给你,我放心,只有一件……”时震仰面朝天,一声叹息,声音越来越微弱,“为父在潞州时口头约了一桩亲,看来是无力完成了。那沈氏实在可怜,你若有意,回到潞州之后,就替我娶了她去,好生照料,莫使她无依无靠。”

  呜咽中,时彧在父亲颈边倏然睁大了双眼。

  他没想到,父亲临终之际,最后向自己托付的,是这么一件事。

  向来有子承父业,却不曾有过子承父妻。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不知怎么说。

  第一次见到沈栖鸢,正是在父亲的灵堂前。

  初停灵之日,他失意地来到灵柩前。

  素白经幡下,黄色的纸钱漫飞,连火焰都被裹挟在阴森的寒意里。

  身披素白斗篷的女郎,仰起脸,看向他。

  苍白的梨花面上,有一双哭得湿漉漉的肿成了核桃的泪眼。

  蝉露秋枝,泪飞作雨。

  她缓缓向前来,似是要行礼。

  时彧也不知是怎么了,或许是一时想不到该如何称呼,舌尖绊了一绊,醒回神时早已脱口而出:

  “沈姨娘。”

第2章

  夜色昏昧,灯笼摇曳。

  淡淡的光晕照着少年倚向梨木的身影,萧条而孤傲。

  他垂下眸,眼底漫过思量。

  第一次见到沈氏,他唤了“沈姨娘”,从那之后,便好像已经绝了那条后路,父亲为他选的路。

  于他而言,即便沈氏再可怜,再无依无靠,父亲再怜惜她,时彧也无感。

  当时,是为了补偿将死之人的最后心愿,时彧强行逆着心意,哽咽着点了头,应许道:“父亲放心。”

  沈栖鸢没有依靠,时彧可以给她安置一个依靠。

  沈栖鸢没有前程,时彧可以给她安排一个前程。

  但娶她这件事,就超出了他的范围。

  时家人丁凋敝,他如今上无父母,婚姻大事,他想自己做主。

  反正沈氏也不会知道,当初父亲在弥留之际提了什么要求,而他应许了什么。

  等先父落葬为安以后,他将要回长安述职,到时再将沈氏送走。

  这一段时间在家中守灵,也曾听张氏说起,沈氏的性子古怪,不喜生人,不爱言语,但任性妄为。

  时彧曾有疑惑,皱眉反问:“不爱言语,如何任性妄为?”

  张绛英编排道:“她虽寡言少语,但在这家里,她好像早已以女主人自居了,别人对她说什么,她一概不理,一切由着自己性子来。真不知,她是太狂妄,还是听不懂人话。”

  时彧陷入了沉默,他想,如果沈栖鸢不满足于他的安排,这也没办法。

  她没过门,住进时家于理不合,时彧更加不会践诺娶她。将她送走,是唯一的办法,她听也好,不听也罢,就算是任性妄为,也只能接受安排。

  沈栖鸢跪在蒲团上,试图起身,但确实跪得太久,身体血液久不流动,她起身得异常艰难,姿势行动都透出一种古怪。

  时彧终是没能忍住,伸出了援助之手,不,剑。

  少年将腰间日常所佩的家传宝剑解下,握住剑鞘一端,另一端递给沈栖鸢。

  她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他会帮助自己,慷慨解剑。

  短暂怔忡之后,她感激地点了下头,垂眸,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剑鞘。

  “多谢。”

  时彧那头根本看不出任何发力的痕迹,不过轻轻一带,沈栖鸢踉跄着,跌到了他的身旁。

  幸有一面檀木髹漆梅花高脚案几横在身前,沈栖鸢将身靠在案几上,缓缓地平复自己的呼吸。

  纤细且长、白嫩如霜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剑鞘落回时彧掌中。

  他不着急挂剑回腰间。

  今夜本没打算遇到沈栖鸢,但既然遇到了,想到每次见面都陡生尴尬,不如趁此挑明。

  “明日,就是父亲落葬之日了。”

  沈栖鸢想到时震,美眸浮现出空茫神色,日日与棺椁相伴,她已经忘了时日。

  “是啊。”

  时彧道:“之后你有何打算?”

  打算?

  沈栖鸢那双秀丽的,带着一点软弱、一点娇怯的美眸,微微发圆,清透的眸子里渗出些许茫然,仿佛在告诉他,她难道不应留在这里吗?

  她是时震从乐营里搭救出来的官妓,在乐营里,她被迫要学弹琴、唱曲,处处要挨毒打。

  跌入谷底之时,时震就是出现在她生命之中,拨开那片浓厚阴霾,撕扯出罅隙天光,予她救赎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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