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孟婵音听见他微哑的声音含住疲倦,伸手推开门。
屋内有些暗,沉香已燃烬,只剩下淡淡的余香。
息扶藐凝着提着食盒进来的女子,身段婉约窈窕,莲步缓缓,耳珰随着走动轻轻地晃在乌黑的发间。
她走上前将食盒放在案上,含怯的语气中含着温柔:“方才我听见吉祥说,阿兄中午没有用膳,所以我特地亲手熬了杜仲党参乳鸽汤……”
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白玉瓷盅,放在他的面前。
息扶藐闻言看着面前的汤,伸手打开盖子,一股淡香扑面而来,原本心中的倦意霎时散去不少。
他眉心不自禁地舒展,嘴上却淡道:“我不饿,不用特地为我熬汤。”
嘴上说着,手已经拿起陶瓷勺,有几分要尝试的动作。
孟婵音垂着头,小声地补了一句:“这汤中加了点药材,很适合兄长喝。”
正拿着陶瓷勺舀汤的青年闻言一顿,手指松开,面不改色地问:“加了什么?”
“芡实五钱、茯苓五钱、淮山五钱、莲子五钱……”
她认真地细数里面加了什么:“哦,阿兄喝完这蛊汤,这里还有一小碗鹿血,适配着一起喝应该很有效。”
说着,她又从底下端出一小碗鹿血,摆在他的面前,丝毫没有看见面前的男人神色深沉地暗忖,如何才能不喝她送来的这些。
若是当着面不喝,她性子敏感,想必面上不显,回去定会多想。
他压下心中想法,拿起一旁的书,“先放这罢,我晚些时候再喝。”
孟婵音见他看似很忙的模样,想到以前夫婿也是如此,料想他是忌医,怕喝下后没有任何反应,觉得丢脸。
等下她只要一离开,他定然会将这些都倒了。
孟婵音满脸认真地点头,双手托腮,蒲扇卷翘的眼睫:“好,我等阿兄忙完。”
她大有一副非得要看他喝完才会走的架势。
息扶藐拿书的手微顿,遂抬起手中的书挡在她直勾勾的双眼上,脸上难得露出几缕无奈。
“好,我先喝,一会儿你拿着空碗回去可好?”
孟婵音唇角扬起,乖乖地点头:“好。”
息扶藐在她的目光下,端起白瓷汤盅喝下汤,然后又面不改色地咽下新鲜的鹿血。
刚咽下没过多久,一股热意从腹下涌来,他的瞳孔微颤,竭力压住那种感觉,继续拿着书看。
孟婵音一直留意他面上露出的神情,“阿兄怎么样?”
他眉心微扬,淡声道:“不如何。”
也没有用吗?
孟婵音见他神色如常,眼中不由得露出失望。
窗外已朦胧出暗色,她打算上前去将屋内的灯点亮,刚一起身,手腕忽然被炙热的掌心攥住。
掌心滚烫得她好似要被灼伤了。
她忍不住瑟缩地抽出手:“阿兄?”
坐在椅上的青年望着她,喉结轻滚,语气难辨情绪:“不用点灯。”
不知为何,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压抑,尤其是他的目光,分明和平日一样,她却觉得他的体温传进了肌肤中。
孟婵音心中无端升起慌乱,悄然往后移了步,卷翘的眼睫蒲扇出怯弱:“那……阿兄,我先回去了,你不要忙得太晚了。”
“嗯。”他松开她的手。
几乎是一瞬间,她如同受惊的小白兔,捉起裙摆便往外跑去。
因为动作慌乱,所以没有看见身后的男人看她的神色,眼底翻涌压抑的黑雾,在门阖上那瞬间,他受不住的单手撑在桌案上,低垂着头,抿唇压住即将要出口的喘息。
她以为他真的有病,所以用量颇多,未了还加了一碗鹿血。
正常男人很难做到面不改色。
他撑在案上的手臂青筋鼓起,喉结不停滚动,眼底洇出一圈湿绯,周身的冷淡褪去,多了几分放纵的慾气。
他有些控制不住,脑中全是她方才的声音,还有昨夜单薄披风下朦胧的身段。
有时有感觉,是只要想到她时时有感觉,所以他才时常去她曾经住过的院子。
但她从来都不知道,将他当做兄长、亲人。
他倒在椅子上,深邃俊朗的脸朝上方,呼吸沉沉,解开腰带的手微急迫。
握住那瞬间浑身兴奋出颤栗。
衣袍松懈散落在两侧,随着手腕的起伏,只有余香的屋内渐渐蔓延出热潮。
他眉心似蹙非蹙,原本冷峻的面容浮起痴迷,克制地咬住下唇,不想要如此不堪的声音泄出。
但她如影随形。
阿兄——
阿兄,有感觉吗?
每一句柔柔的声音都像是伏在耳边问的,鹿血在体内与那些药材一起发散,他近乎忘我,急喘如登山之人,快感不断堆积。
黑暗彻底笼罩了整个书房,只能看见朦胧的身影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不断捣出的黏腻地拍打声。
忽然,他睁开眼,侧首眺眼看向门口。
门没有关紧,像被风吹了一下,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
头皮发麻的快意霎时蜂拥而至,他临近紧要时刻,顾不上没有关紧的门,眼尾绯红地盯着那处,越来越快,最后低声沉吟出来。
屋内只剩下男子尚未平息的呼吸,平添出怪异的暧昧。
门缝被阖上了。
他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殷红的唇,眼底浮起一层怪异的笑。
第86章 喝牛鞭汤
华灯初上,小道上被雾黑笼罩,女子急碎的脚步不停。
孟婵音脸颊薄粉,脑中全是方才不慎看见的画面。
张力、欲望。
男人浑身都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色情,和平日高不可攀的模样很不一样,是男人身上才有的情欲。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见这些,也从未想过竟是在兄长身上看见。
越是去想,她心口越是跳得古怪,甚至连呼吸都很艰难,像是被热潮出的气堵住了浑身所有毛孔,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解救。
她一路小跑回去,直接跑去院中摆放的水缸面前,一头扎进去,隔了好半晌快要憋不住气了,这才气喘吁吁,满头湿漉漉地出来。
孟婵音无力地跌坐在水缸边,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
好安静。
太安静了。
安静得她听见了自己紊乱的呼吸,杂乱无章的心跳。
每一声都好似跳到了嗓子眼,耳朵里都是嗡嗡的朦胧声音。
这一刻她忽然很庆幸,她前不久给春心放了假,让她回去与等她的青梅竹马成亲,所以院中没有人。
现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露出渴望,和对神秘欲望的期待,那种空虚像是密密麻麻的蛛网,疯狂将她紧紧地裹住,哪怕很难受也甘之如饴。
孟婵音撑着水缸,浑身湿漉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进屋,游离着将身上的衣裙褪下。
目光不经意稍至一旁的镜子。
她看见镜中的自己,脸颊未施粉黛却有艳色,雪色的娇躯恰到好处的曲线丰满,没有被人碰过,连她自己也没有。
她不禁想到了兄长,兄长继承了祖母的异族血统,所以生得不似扬州男子那般羸弱,身量高大,肩宽窄腰,长腿,饶是寻常男子立在他的面前,都会凭空多出几分弱气势,更遑论女子这般娇小的身段。
他若是站在她的面前,一定能将她全全罩住。
孟婵音忍不住走向铜镜,眼睫垂出羞赧的弧度,伸手按在胸口,看着自己的手,莫名又想起了兄长的手。
他的手宽大有力,刚才握她手腕时,有瞬间迸发出令她心惊肉颤的强势。
若是当时他拉住她……
孟婵音倒吸一口气,脸上动情的荡漾霎时消散得一干二净,看向铜镜的美眸中浮起水雾。
她把自己捏疼了。
她无力地坐在木杌上,捂着脸趴在妆案前失控地哭出了声。
她好像疯了。
那是她的兄长,她怎能想着他做这样的事。
三年的寡居竟然令她变成,如今这样放浪的女子。
外面不知何时跑来的一只小黑猫,不断地刨着墙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黑暗中女子柔弱的哽咽由大变小。
最近这几日孟婵音不太爱出门。
息扶藐原以为她回来了,会去找往日闺中密友叙旧。
清晨用膳时,他道:“外面有春花节,你若是在府上待得闷了,可出府去散心,我已经吩咐过管家,想要什么你只管去买。”
孟婵音知晓他是见自己闷得太久了,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可还是忍不住抿唇露出浅浅地笑。
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忽然敛下笑,头垂更低了:“多谢阿兄,我在府上不无趣。”
息扶藐眉心微蹙,道:“府上什么也没有,出去总归热闹了,心情就好了。”
最近她脸上的愁容比刚来时还要多,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孟婵音闻言他的话,思绪发散,心口泛出一丝甜,那些不应该的情绪,就像是成堆在阴暗角落里已经成熟得糜烂的蜜桃。
“好的,阿兄。”她小心地压下心思,脸上如常般对他扬起乖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