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哆嗦着挪开了一些,温凌有些恼怒,愈发紧贴上来,一条腿欺上来压住了她的双腿。而亲吻越加热烈,带着粗重的呼吸,很快吻到了她的嘴唇。他很是兴动,强行捧住她的脸颊,不让她动弹,而后舌尖侵袭进来,要撬动她的牙齿。
凤栖也恼怒起来,用力推他的胸膛,指甲在他的皮肤上抠出几条抓痕,拼命晃着头向后仰,躲开他粗暴的亲吻。
温凌自然更怒。
那一顿痛打,他虽然心疼了,但也自认为已经把她每根骨头都打得服服帖帖了。没想到居然还敢反抗!
他原本抱着她肩膀的手一把揪住了她的长发,另一只手扬起来,想抽她的耳光,但灯下见那脸又白又红,嫩得芙蓉花瓣似的,要是一巴掌下去,必然会鼻青脸肿,太煞风景。
于是起身在床头架上他的衣带上抽了一把小匕首,又返身按住她的双手,恶狠狠问:“哪只手挠我的?我剁了它!”
她哇哇地哭,一双手无可奈何地颤抖着,被按得动弹不得。
这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巧慧,弹得一手好琵琶,缺了哪一根将来都无法再成调了。
于是,他只是在她每根手指旁比划了一番,看她脸色煞白,冷汗如浆,就收了匕首。
当然,低头看胸口上的血红抓痕她还真是舍得用力温凌气不打一处来,总要报复回来。
所以揭开被子,按住她的腰,毫不留情一顿巴掌,欲罢不能。暴风骤雨一样,痛得她直战栗。
他心里终于舒服了,且有充分的满足。这下再扯开她的汗巾,她只能喘气哭泣,已经无力反抗,正想再继续,她闷在枕头里说:“我自己来解。”
温凌皱皱眉,疑心她要耍什么花样,但又好奇她还能有什么花样,于是真个放开手,说:“好,你自己来。别想耍花招。”
凤栖撑起上半身,枕头把泪痕蹭得满脸都是。她慢慢跪坐着,边抽泣边很缓很缓地解带。
她一示弱,温凌就心软,估计刚刚自己又下手重了,等她听话服从自己后,还是要揉揉抱抱好好抚慰一下的。
“快些吧。明日大早我要出征。”
凤栖却在那里翻她小衫的衣角。
温凌又催:“别磨蹭了,这么磨蹭我就来替你脱。”
却陡然看见她从衣角内挖出一团黑漆漆的丸子,然后飞快地塞进嘴里。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本能地觉得不对,他立刻扑过去,把她压倒在被褥间,手指掐着她的颞关节不让她咀嚼,又用力拍她的背,逼着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最后用手去抠。凤栖拳打脚踢,死命挣扎,但嘴里的乌头蜜丸还是被他抠了出来。
她心里骂着高云桐:做个毒药,为什么做那么大一团?!才嚼了两下,又苦又甜一股怪味,根本咽不下去,转眼就被抠出来,口腔里全是苦味但估摸口腔里余的这点药量不至于要她的命。
这下可好,求死不得,不知还能不能求生了。
“这是什么东西?!”男人在她耳边吼,声音都有点颤抖。
凤栖横下心,撇过脸不理他,只是哭。
他愤怒至极,眼睛红得像头野兽。
看她头发蓬乱,小衫在厮打中被扯得露出肩头和里面的肚兜,也毫不怜香惜玉,扯过她的汗巾把她的双手紧紧捆上,然后裹进被子。然后自己起身,扯过寝衣披上,鞋都没蹬,赤脚几步到了帐篷门口,扯着嗓子吼:“叫军医立刻过来!”
溶月早吓坏了,趁他不注意,连滚带爬到里间,哭着问凤栖:“娘子,怎么了?好好地怎么打起来了?”
凤栖侧身勉力抬起头说:“把我手解开。”
溶月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血丝,哭哭啼啼的。
凤栖低喝道:“干嘛傻哭呀!把我的手解开!他衣带上有匕首,赶紧递给我!”
溶月哭着说:“奴不敢。”
她敢也来不及了。
温凌大踏步进来,先把拎小鸡一样把溶月一拎,扔到一边。逼近凤栖,话都说不囫囵:“你……你好样儿的!好样儿的!”拳头捏了松,松了捏,仿佛要狠狠给她几拳,但事实上狠狠一扯她的被子,把她露出来的肩膀裹紧了。
再接着,外头军医战战说:“大王……”
“进来。”
温凌目视军医,指了指被子里裹着的凤栖:“她大概是服了毒物,所幸大部分被我抠出来了。该怎么办?”
军医说:“灌半升牛乳,先护住肠胃。”
“好!取牛乳来。”
温凌又对军医指着地上散落的几爿乌头蜜丸:“赶紧验一验,是什么毒药,看看该怎么解。”
牛乳送进来还热乎乎的,军中有饲养牛羊,得到牛乳不算难。
“腥的!我不喝!”凤栖见他端着那海碗的牛乳,又开始躲闪起来。
他端着牛乳,倒没有动粗,但指着溶月说:“你不喝,我就割掉她的舌头,再割掉她的耳朵和鼻子,割平了她为止!”
凤栖看看脸色煞白的溶月,终于平静下来。
后领子被他一揪,身不由己地被拎起半身。温凌的手臂从她背后绕过,卡住她的下颌,另一手端着碗,恶狠狠说:“张嘴!”
已经没法不屈服了,打又打不过,也害怕他再拿溶月威胁,只能被灌了一肚子牛乳。
灌完,他伸出手指揩掉她嘴角残留的牛乳和血丝,表情很是复杂,好半天才问:“打你两顿,会记恨至此?”
凤栖感觉他抱住她肩膀的手臂好像在发抖,于是略微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只抽噎,不理他。
他喉结滚动了一阵,终于又说:“至于以死相逼?!”
凤栖横他一眼,不说话,但觉他目中有浅浅泪光,硬是把眼睛瞪大了怕这些泪光凝聚起来被人发现。
靠得太近,听得见他胸膛里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后槽牙在无意识地摩擦着。
但把她搂得紧紧的,仿佛一松手就怕失去了她一样。
于是,凤栖很快平静了下来。
双手被捆,新伤旧伤相叠,既抗不过他的强力,也抗不过他的残暴,身不由己,但就是不用害怕他了。
过了好一会儿,军医跌跌撞撞进来,在分隔内外的屏风外回禀:“大王,这药丸主料是当归和熟地,辅料是蜂蜜和饴糖,没有毒,是给妇道人家补养气血的。”
温凌明显松了一口气,勒得她透不过气的胳膊松开了,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骂道:“小混蛋!你吓死我了!敢这么吓人,我非”说了半句,自己笑了起来,又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发,并没有揍她,而是几乎笑得不可遏制。
但凤栖脸上笃然的神色顿时一滞。
心里恨恨骂道:高云桐!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混蛋!
第101章
帐篷外传来一声金柝的敲击,夜色沉沉的,早已过了中夜,已经四更天了。
温凌揉着太阳穴说:“你记着,这是你跟我作死的最后一次。要不是要打一场硬仗,今日非跟你没完。”
也真是倒霉!
本来想着舒舒服服享受温柔乡,完事儿后好好睡个酣畅的觉,然后早起再检视一下军伍,好好跟忻州死磕一场。
没想到在床榻上先和她死磕了一场,美人儿没睡到,两个人打完这一架,身体、心理都累得不行。温凌想着马上天都要亮了,指挥攻城战可不能有半点精力不济,现在必须抓紧眯一会儿,也无心再和她折腾。
检查了一下她被捆得牢牢的双腕,喝了声“不许哭了!”然后闭上眼睛。
刚刚实在是心烦意乱,其实一时也睡不着,而且越想着睡就越睡不着。身边那人儿背对着他,大概在无声饮泣,他的手悄悄伸过去,搭在她的腰上,感觉她微微一躲,也没有躲得开,不由放肆了一些,向下继续探,小心地揉了揉她的臀,低声说:“别生气了,我以后不了。”
虽然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但她没有再躲闪,他又得寸进尺地把脸往她背上贴近了一些,悄悄在她后脖子印了一吻,她也没挣开。温凌放下心来,稍倾就睡着了。
早晨,温凌一爬起身就悄然看了看睡在自己身边的凤栖,果然是满脸泪痕,额发一绺一绺地粘在额头和脸颊上。一摸枕头也是湿的。
他没有闲工夫多照管她的情绪,只能悄悄亲了一下她咸咸的脸颊。然后赶紧起床,用冰水洗过脸,穿上浮图铁甲,骑着重甲的乌骓马到了城外,问在望楼眺望城里情形的士兵:“里面有异样吗?”
拿着马靖先尸首在城下叫嚣的士兵换了一茬又一茬,一夜就没停过。
答曰:“忻州城上换防的人不缺,就是死气沉沉的,试探地放过几箭,城墙的人就缩回去了,好半天才再露脸。”
温凌点点头,又问另一个负责外防的亲信副将:“往并州去的几条道路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
“没有援军?”
“一根毛都没有。”那副将舔了舔因疲劳而干燥的嘴唇,笑了起来。
温凌也笑了起来:“南梁真是,弱到我都不好意思攻打他了!胜之不武啊。”
又吩咐:“估计忻州就是死撑了,熬不了多久。今日还从东城发动进攻,云梯攻城墙,擂木车攻城门,先登者赏黄金,加谋克!破城门者亦然。”
然后振臂对四周的人大声道:“传下去:今日必能攻破忻州!攻破忻州之后大掠三日,一应粮食、细软、女人,都可以随意取夺!各谋克长自行分配!”
这条命令一下,欢声雷动,疲饿交加的靺鞨士兵士气高涨,摩拳擦掌,等待着破城之后有吃有喝,有钱有女人的美好生活。
惨战开始,温凌等城楼上的弓。弩被破坏得差不多时,驱马靠得更近。他对战况有着敏锐的觉知,忻州的抵抗不仅无力,而且混乱。
他的砲石打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惨叫,然后乱糟糟一团人在女墙后奔跑逃窜;城门被轰得摇摇,巨大的包铁皮的木门渐渐裂开了口子,里面开始还有人顶着门,后来突然感觉轻了,想必是守门的士兵已经作鸟兽散了;城墙上布防渐渐都无人了,甚至没有被破坏掉的弩机也就这么空放着,云梯兵登墙毫无阻拦。
他就要赢了!
温凌冷冷地笑着,对身边一个人说:“把我们的所有好消息都传到营地去,让留守的士兵都晓得,让营地里所有人都晓得。”
于是乎,凤栖也很快得到前线的消息,然而和其他靺鞨士兵欢欣鼓舞不一样,她的心越来越往谷底沉。
她扶痛起身,披一件厚重不合身的斗篷,被捆着的手无人敢给解绑,只能倚着营帐门站着。
门口的守兵个个笑嘻嘻的,握着闪着寒光的刀兵拦着她和溶月出门,却也兴高采烈地告诉她:“王妃放心,要赢了!”
“第一批登城勇士已经上城墙了!”
“东城门轰开了!”
“守城的士兵逃的逃,杀的杀,血已经从城墙上流到城墙下了!”
…………
“你别说了!烦死了!”凤栖气愤地把门帘一摔,自己进去了。
然而忍不住好奇和担忧,过了一会儿就对溶月说:“你到门口听听消息。”
温凌的命令大概是特意要把他们胜利的所有消息都告诉凤栖,来让她对故国绝望,对逃跑绝望。溶月在门口询问,守门的士兵大声地笑着说:“已经征服了整片东城了!”“哈哈,打到知府后衙,那个叫什么的知府和全家一索子都吊死在房梁上了!尸体冰凉,死了大概好久了!一群人高高吊着,摇摇摆摆的好有趣的模样。还写了一封遗书,劝忻州军民不畏死,抗争到底,哈哈哈哈,他倒是不畏死了……”
凤栖闭目不忍再听。
心里明白:柳舜终于没有战胜自己的懦弱和胆怯,不敢面对汹涌的靺鞨士兵和他们的威胁。选择了全家自尽,诚然也算是为国赴死,但他一死,一城群龙无首,战斗力直线下降。
不错,忻州战败已成定局。
援兵看来也无望了。
她泪流满面:做出了这样的牺牲,却得到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