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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_分节阅读_第15节
小说作者:未晏斋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2 MB   上传时间:2025-02-07 00:22:19

  他陷入在深深的回忆中,好久没有说话。

  凤栖听别人隐晦地提起过:先帝觉得七皇子凤霄性格偏于冒进阴沉,又耽迷道教;而九皇子凤霈聪明伶俐,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年龄还小,好好培养也未必没有出息。

  可是紧跟着两个人都为教坊司的一个头牌官伎迷住了,缠头赠送了无数,读书的时候也暗暗在书本下藏着写艳词的花笺,期待自己填的词能得那官伎一顾,传唱汴京。

  先帝晓得后大怒,欲要把那官伎发到石岭关外充作营伎。要紧时刻,九皇子凤霈发疯似的站出来护着,先帝一怒之下把官伎赐给了他,但也立刻命令他到晋阳就藩,不经宣召不得回京,等于永远断了凤霈入继大统的机会。

  没有人敢问凤霈后悔不后悔。

  在晋阳时,人前他总是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吃喝玩乐,风流潇洒;但皇权之下,他受的压抑越来越多,特别是那官伎去世之后,官家一步步夺了他仅剩的所有权柄,他和清客谈一谈北方的局势,没几天汴京就有六百里加急的诏书来申饬他这种滋味,没有亲身经过的人无从晓得。

  凤栖就是那名官伎唯一生下的女儿。然则她也绝不敢深劝父亲释怀这一条,只能说:“爹爹,如今也未必是坏事啊,依女儿说,又不愁吃穿,又有人敬重,小日子平平淡淡也挺好,谁说只有坐在那个位置上才好呢?”

  凤霈已然失声,捂着脸说:“我从来没有觊觎过那个位置!可他却这样逼我!”

  凤栖见父亲瞬间泪流满面的模样,也惊着了,慌乱地拿了自己的绢子给他拭泪:“爹爹,爹爹,你别急……”

  凤霈闻到绢帕里的香气是当年何氏爱用的梅花香丸,大恸,哽咽着说:“他要收复燕云,要趁虚攻打北卢,要结交靺鞨,他就……就答应了靺鞨的求亲。他要你……要你嫁给冀王!”

第19章

  凤栖已然呆住了,浑身像浸在冰水里,僵硬得无法动弹。

  冀王昨日在朝廷大宴上杀舞伎的“壮举”早就传开了,一个连勾栏里的官伎都怕跟他春风一度的男人,让她嫁?!

  父亲在掩面痛哭,凤栖觉得惶惶然如同做梦未醒。

  她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劝慰她的父亲:“爹爹莫急,说女儿死活都不同意,不行吗?”

  凤霈艰难地摇摇头。

  凤栖又问:“说我打算剃了头当姑子去,行吗?”

  凤霈看着她,流涕道:“他又不信佛,你觉得他会准?”

  “爹爹,那我明白了。”凤栖说得冷冷淡淡,“还没下旨,下旨了再说,就等消息呗。”

  凤霈怎么不了解她的执拗脾气,一把握着她的手:“亭卿,你不能生拙念!人在,比什么都重要!”

  凤栖说:“我有什么重要?姐姐去世后,一切照常,也就爹爹心底里怀念她,其他人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那还是姐姐,有人爱她,有人念她,我更加是尘埃般的一个人。就是我不在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她语气平平淡淡的,又很绝然:“我不会受辱的。”

  凤霈不肯撒手,紧紧握着,使她觉得双手都疼起来。

  而这个大男人并不擅长劝慰,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亭卿,莫生拙念!想想你的爹爹我,我怎么再承受得起呢?”

  他的泪水落在凤栖手背上,一滴,又一滴,顺着她的手流到了她的裙子上。

  凤栖说:“爹爹,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官家没有下旨,就还有转圜的机会,我也不会自己吓自己,还不清楚情况就寻了短见。我还要等消息,还要想法子自救。”

  凤霈心里想:只怕没有转圜的机会了!

  但女儿流露出那层意思,他不敢再刺激她了,只能自己退了一步想:只要人在,就是有希望的,和亲的宗室女孩子,再苦再难也不会要命,总归夫家还会顾着颜面凑合着。

  “那么,爹爹,今天官家是怎么和您说这事的?”

  官家今天,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无情!凤霈回忆起来都浑身战栗。

  他刚到垂拱殿的时候,还想着是为儿子求情,所以觍着脸进门就自责自己教子无方,让官家在别国使节面前丢了面子。这套话他昨晚上辗转反侧想定了,原以为就算再受几句委屈,官家也不至于为私德有亏的事过于为难凤杞,无非发作几句撒撒气罢了。

  哪晓得官家笑眯眯的,直接说:“这件事不谈了。我是要恭喜九弟。”

  凤霈当时惊出了一身汗,以为哥哥又在说反话,只能就地叩头请罪。

  官家亲自扶起他,和声道:“杞哥儿不懂事,我少不得让管学士多管管他,让他知道轻重进退,不再胡闹了。话说回来,他昨儿打了个岔也好,不然我怕冀王当场要在紫宸殿大闹天宫了。这件事不谈了,咱们兄弟谈谈喜事。”

  凤霈实在不知道喜从何来,期期艾艾说:“是,多谢官家宽宏。杞哥儿不懂事,得亏皇兄你教导有方,弥补了臣弟这些年的不足。不过,这是天家的喜,是臣弟要贺喜皇兄。”他有些尴尬地笑:“即便是杞哥儿自己,也谈不上喜,这样重的担子,不知道他挑不挑得下来……”

  官家脸色微妙,等凤霈喋喋半日后才云淡风轻道:“过继立太子这事,其实算不上喜事,国家的例行公事罢了。章谊一直荐举杞哥儿,说他内心淳厚,虽行事略有糊涂,还是个好孩子。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没能留下一男半女,好在有你这个嫡亲的弟弟,将来在地下也算见得了父母和祖宗了。”

  他转而说:“听说你三女儿已经许字人家,四女儿还待字闺中?”

  凤霈说:“是。三女凤枰,及笄那年许配了一个普通官宦家子弟,刚刚中举,家资不厚,但书香传家,臣弟以为也是良配。”

  官家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问:“凤栖也及笄了吧?怎么不许字?舍不得啊?”

  凤霈笑笑:“也是舍不得,更重要的是……她孝期未足,怎么好许字?不作兴的。”

  官家的眉棱略略一跳,嘴角笑意凝结,端了茶喝了一口掩饰。

  “孝期还有多久呢?”

  “在室女应是二十七月,”凤霈仰头计算着,心里重新想起何娘子,过电般一阵绞痛,面上不敢显现,努力用计算时间来引开注意力。

  他半天才算了出来:“哦呦,不想只有一个多月的孝期了。”

  而官家终于冷冷一笑:“你呀,也是够耽误孩子的,为庶母服孝,百日也就足了。”

  凤霈脸色一变,低头不予置评。

  官家看在眼里,背身盘弄着案几上的瓶花,似闲闲一般说:“如今有一桩婚姻摆在凤栖面前了,挺好的,门当户对。”

  凤霈并不敢笃信自己这位哥哥,小心翼翼道:“小女脾气别扭,又是庶出,所求不敢奢。不知皇兄说的是哪家?”他想起上回周蓼提过章谊的侄子,心道如果这所谓的“门当户对”不合适,他就拿章谊的侄子来做挡箭牌。

  官家看都不看凤霈,自顾自弄着花枝,嘴里说:“就是靺鞨的冀王,跟朕求亲了。他是靺鞨国主完颜氏的第二个儿子,名叫温凌。堂堂的一国皇子,器宇轩昂,英雄少年啊。怎么样,不门当户对?”

  他最后一个问句抛出来时挑眉横眸逼视过来,问题只是做个样子,根本就不打算弟弟回答。

  而凤霈早就惊呆了,然也没有多想,立刻说:“臣弟的女儿高攀不起!”

  “啪”的一声,花瓶里那枝木芙蓉顿时被皇帝折断了。

  官家凤霄回过头睥睨着长跪于地的弟弟,凉薄地说:“没事,人家不嫌你高攀。”

  女儿凤栖是凤霈的心头肉,此刻急了也顾不得了,抬头拱手:“官家,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臣弟的女儿不管身份是什么,首先是汉家女儿,不能许嫁靺鞨人!”

  官家一拍桌子:“荒谬!照你这么说,明妃出塞、乌孙公主远嫁、文成公主入藏……这些为两国结下情谊而和亲的公主们的婚事都是毫无用处的咯?!”

  凤霈咬咬牙根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官家,我朝当年与北卢战得最苦的时候,也没有以公主郡主和亲求和的事!”

  官家道:“我朝从无公主宗女和亲,因为并不是怕了他们,要拿女孩子卖过去求饶;今日两国结谊,不是靠女儿家求什么。若不肯许嫁,就显得我们泱泱大国连这点诚心都不肯显示?晋王,你是朝廷的藩王,食邑、汤沐邑都是社稷的供给,你享受了国家给藩王的福祉,却不肯有丝毫的付出?”

  他满眼都是轻蔑,一个个反问抛出去,接着就是一声声冷哼,仿佛极度瞧不起这个弟弟的自私自利。

  但凤霈只能咬着牙关跟他硬顶:“官家要宗室女儿和亲,就不问一下做父母的愿意不愿意?官家!臣弟反正不愿意!要是哪家的女儿愿意做这个文成公主、金城公主、乌孙公主的,臣弟感佩五内!但遇上自己女儿,陛下!你就责臣自私吧!”

  官家道:“九弟,冀王极聪明的人,要的不是闲散宗室家的女孩儿,就要太子的妹妹。朕已经答应了,这是国家大事,由不得你!”

  凤霈咬着后槽牙说:“七哥,凤栖是瑟瑟唯一的孩子!你……你忍心她远嫁万里,到那一切未知的腥膻之地?!”

  官家有瞬间的动容,随即又变得冷漠:“瑟瑟可比你心怀大义多了!”

  “瑟瑟再心怀大义,也是个母亲!”

  “但她已经死了!”官家突然爆发出来,双指戟指着凤霈的额头,胸口起伏了好一会儿才说,“她选了你,这就是她的孩子的宿命!”

  凤霈亦是几乎透不过气来,狠狠呼吸了几下才说:“七哥,瑟瑟当年一直更喜欢的是你……可是你……”

  你为了这孤家寡人的位置,你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出来,你当时龟缩在后,而后登临天下,她却一辈子再没开怀地笑过!!

  凤霈心里都为何瑟瑟不值。

  他疯了一般傻笑着:“瑟瑟,你就是个傻瓜!……”

  官家如凝在屋宇下的冰凌,尖锐而冷硬,从上面睥睨下来,半晌说:“凤霈,朕今日不与你谈这些往事,这些是私事,不能影响如今朕处置国事!朕没有儿女,如果我有女儿,今日冀王完颜温凌想要娶,我忍痛割爱也会嫁。可如今事情落在你头上了,你仔细想想,你全家受恩深重,如今到了为国奉献的时候了。”

  “可是”

  “不必说了!”官家一甩衣袖,“这事没得商量!朕不是来与你商量的,是嘱咐你早些置备嫁妆,别叫靺鞨瞧不起我堂堂的大梁!”

  “你这是公报私仇!”

  “胡扯!胡扯!……来人!把晋王请出去!”

  “不!不!”凤霈被内侍架着腋下时,拼命地挣扎开来,扑跪在官家膝前,泥首碰头,“我错了,我错了,臣弟早就服输了,除了这一件事,臣弟对七哥您忠心耿耿,一丝一毫的异心都没有啊。我求求你……”

  低微的哀告没有换来亲兄长丝毫的注目,反而惹他皱起眉头。凤霈软硬兼施而一丝一毫办法都没有,突然又大声嚎啕起来:“官家!臣弟知道您怪我当年,可是”

  “这是今日的国事,与当年的私事没有丝毫的关系!”

  “官家!陛下!七哥!您这是要挖我的肉啊!”

  “请晋王出去!!”

  …………

  凤栖默默地流着泪,看着父亲回忆时可怜而卑微的样子,她终于说:“爹爹,女儿家本来就是要嫁出去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我什么都可以接受,您别伤害了自己。”

第20章

  得益于凤栖一直以来冷淡的性子,在这样攸关的时刻,她并没有悲愤多久,就开始思考这个死局能不能破,该怎么破;如果破不了,又能不能接受和亲靺鞨的事实。

  她终于给父亲递了一块手绢,然后说:“爹爹,听说章相公一直主战,他是不是特别希望能够与靺鞨合作攻打北卢?”

  凤霈擦了擦眼睛,点点头说:“是的,今日官家在垂拱殿单独召见了冀王,接着就召见了章谊,再接着就是我。”他又回忆着:“好像今日宋相公甚至都不在值庐。”

  “母亲与章谊的夫人王氏颇有来往。”凤栖字斟句酌地说,“若是章相公牵线,以相看新婿的名义邀约冀王到我们家里来,可行吗?”

  凤霈疑惑地说:“相看新婿,不曾逾矩,应该可以。可是……看了又怎么样呢?”

  莫不成到时候觉得人长得不错,就心甘情愿嫁了?

  凤霈没有问出来,不过沮丧的心情倒平复了一丝丝:冀王温凌是个英武的儿郎,虽骨相稍嫌凌厉,但如若收住那暴戾的脾性,倒不令人讨厌。如果相看之下,女儿觉得满意,至少不至于立刻变作怨偶。

  于是他点点头:“好吧,亲自看一看也好,冀王也是一副英雄相,脾气嘛,慢慢处多了,说不定也被你扭转过来了。”

  凤栖默默地垂着头,好好忖度过才又说:“另外,女儿还有个冒险的想法:可否拜托沈府尹,相看那天让他所辖监里的高云桐在王府的中堂做一天小厮?”

  “啊?”晋王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何意?”

  凤栖说:“高云桐与宋相公都是主和的人,可惜宋相公不愿意与我们家结交,我们也不敢冒官家猜忌的危险与宋相公结交。但是靺鞨的意思,我还是想探一探,以明白自己的下一步会是什么样的。这些研究过我国朝局和关外两国政局的人或会提出比较中肯的建议。”

  “那要是他也存着偏见呢?”

  凤栖说:“那我们又不是听不出来,不理他就是他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回头还绑给沈素节就是了,他还能翻天?还能把我们谈的事告诉别人?”

  凤霈嘬牙花子想了想:官家刻意不让他参与朝会,他这里的消息少之又少,以后和儿子的距离也会越来越大,若是还像现在这样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只怕官家亦不会少欺负他。这方面女儿和妻子的意见是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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