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不吵了,明儿还要去那边呢。”
幸好他们离伯爵府不远,早上稍晚一些也没关系,只是阮葵不能像从前那样在后宅里待着玩儿了,一整日都跟着大嫂子在外面学待人接物的事儿。坐哪儿?吃什么?银钱支出,一日下来,她有些头昏脑涨的。
“你也别不耐烦,现下是你们还小,虽是成了家,旁人看着总还觉得你们是伯爵府的,等献哥儿他自己有了官职,官场上来来往往的,肯定也有人要接待的。”
阮葵悄自叹息一声,她知晓大嫂子不是为难她,反而是为了她好,但有时,她真不想做什么官夫人,她就想自由自在的。
元献刚回来就见她坐在台阶上叹气,便抬步走近,坐在她身旁:“怎的了?祖母她们又说你了?”
“没。就是跟着大嫂子忙了一整日,有些心烦。嫂子说,二哥和表姐成亲那日,还要我去跟着。我不想去。”
“那妹妹想去哪儿?”
“我想去山里玩儿,秋娘说等到了春天你们会去山上打猎,那山里没什么野兽,但兔子、鹿什么的。”
“等开春应该会去打猎,到时还会去郊外踏青,能带书童,妹妹跟我一块儿去。”元献起身,朝她伸出手,“走,回家歇着。”
她将手放了上去,慢慢吞吞起身。
元献牵着她往外走,上了车,将她的腿往怀里一抱,在她小腿肚子上轻轻揉捏:“也就这会儿忙,等收假了,去书院了,她们也就不会这样叫你过去学这学那了。”
“唉,我原想着放假了,可以好好休息了,没成想上学反而才轻松一些。”
元献笑着在她脸上亲一亲:“以后会越来越好,今年乡试完,我们一起进京赶考,到时就没什么人管了。”
她轻哼一声:“你就这样自信自个儿能考上?”
“自然,考得好不好不知晓,但我确信我能考上。”
“噢。”阮葵嘴撅了撅嘴,但也不好反驳什么,元献这呆子似乎真没食言过,且忍过这几日吧。
元宵前一日,听说扬州来的船快到了,她去渡口张望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瞧见,又坐车回去。
第二日晌午,船终于到了,但她却不能去,得在伯爵府招待客人。
蘅大夫人也知晓她没心思在这儿,好笑看她:“行了,一会儿新娘子来了就放你走,这会儿好好学学,不然以后家里办什么事儿,你心里哪儿有数?若是弄得乱糟糟的,旁人可是要笑话的。”
“嗯。”阮葵又老老实实站好,跟着大嫂子认人接待。
鞭炮声由远及近,欢闹声从门外传来,新娘子打正门进了,小孩大人都围过去看,阮葵耳朵听着那边,嘴还在跟后院里的女眷们说话。
有些亲戚八百年没见过一回的,好不容易来一趟,自是要拉着问东问西一番,但来来回回也都是那几句,应付过去就是了。
没多久,外面有人喊了句新娘子来了,大多数人都往前面堂里去了,还剩几个特别近的亲戚,还在拉着她问话,直至那边说礼成,叫她们入席吃饭,她这才得了解脱,拎了些吃的往婚房里去。
门吱呀一声,里头的人惊讶问:“谁?”
阮葵刚好和她露出的一双眼眸对上,笑着道:“什么谁?是我呀。”
“我还以为今儿瞧不见你了呢。”刘纱将喜扇放下,提着裙子朝她走来。
“怎么会?我昨儿就去渡口瞧你了,可惜梅瞧见。”阮葵将食盒放下,拿出里面的食物,“快吃吧,饿了一天了吧?”
“是饿了好久了。”刘纱拿起碗筷,边吃边道,“我人生地不熟的,还真是有些紧张,幸好你来了。”
“你先前不是来过两回吗?还是在紧张晚上?”
刘纱红着脸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好啊你,学坏了。”
“我才没呢。”她抿唇笑着朝刘纱眨眨眼,“诶?舅母给你避火图了吗?”
“给了,昨晚看了一眼就收起来了。”刘纱脸更红了,“但我娘跟我讲了很多,说什么要在身体里多留一会儿,将腰垫高一些,能更容易有孕,还说头一次会疼一些……诶?你当时疼吗?”
阮葵听得云里雾里的,茫然道:“我不知晓。”
“你是不是傻?疼不疼你自个儿都不知晓?”
“我、我说不清楚。”她其实也没将那避火图看完,她都不知晓她到底有没有和元献那呆子同过房,但他们每晚都要亲嘴,还要抱在一块儿,她觉着应该是有过的吧?“你急什么?你晚上不就知晓了?”
刘纱瞅她一眼:“我这不是想跟你寻些经验吗?我又没旁的闺中好友了,就你一个,谁知你也是个糊涂的。”
“我……”她眨眨眼,不说话了。
“哎,是了,我忽然想起来,你成亲也不短了,怎的还没有孩子?是不是……”刘纱艰难道,“你这样支支吾吾的,是不是他不行啊?”
阮葵愣了一下,她不想将自己房中的私事跟旁人说,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了,只能顺着点了头:“可能是吧。”
“啊?”刘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心疼,“他平时看着好好儿的啊,没想到是个外强中干的,这可如何是好?你要不跟老祖宗说一声,赶紧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也别不好意思什么,若是能治好就罢了,治不好也叫留个证据,免得以后还得怪在你头上。”
她胡乱点了头:“前阵子祖母问过的,说过了年就找大夫来的。”
刘纱松了口气:“行,那我就放心了。我跟你说的,你也试试,往腰下垫两个枕头。”
“好,我记着了。”
她也不知道自个儿记着了什么,说了许久的话,外边有丫鬟来喊,说前面就要忙完了,元献叫她回去。她和刘纱告了别,快步往外去。
“大嫂子让我们回去,明日一早再来玩。明日又是元宵,让舅舅舅母他们在这儿玩一日再回去。”
“好。”阮葵呆呆应了一声。
元献看她一眼,进了巷子后,悄声牵住她的手,低声道:“说什么了?这样愣着?”
“我、我们……”她抬眸看着他,没好意思问出口,省得元献觉得她急色。
“我们怎么了?”元献追问。
“没。”她抽开手,自个儿踏上马车,忍不住又回眸看他,“你是不是不行?”
别说元献了,正在整理马车的荷生都愣住了。
“什么?”元献不动声色快步也跨上马车,将门一关,低声问,“怎的突然说起这个?”
“没、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有毛病你就早些去看,别到时候怪在我头上。”
“我能有什么毛病?”元献搂着她的腰亲,“还是说妹妹改变主意,又想要孩子了?”
她双手推他:“不是!”
元献纹丝不动,在她耳旁悄声道:“我该不是为了妹妹考虑?若是妹妹真这样想要孩子,一会儿回去就要。”
“我没、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离我耳朵远一些,弄得我好痒。”她挪着换了个地方坐。
元献没跟过去,笑着又问:“到底说什么了?先前还好好儿的。”
“你别问了,你说你没毛病就没毛病吧,我不问了,等着老祖宗来问吧。”
她其实就是知晓他们俩到底那样过没有,只是羞于开口,想自个儿将那本没翻完的册子看完,但整日都和元献待在一块儿,她可没脸让元献知晓她偷偷一个人看那种东西。
元献猜出了几分,晚上洗完,他斜靠在床头,看着书等待。
阮葵洗完,见他还没睡,快速爬去床里面,将被子一蒙,瓮声道:“我睡了。”
元献不紧不慢放下书册,吹了灯放了帐子,从身后抱住她:“快到妹妹生辰了,妹妹想要什么生辰礼?”
“没什么想要的。”她扭头看他,“你是不是也要过生了?比我还早一个月。”
“嗯……”
“你手往哪儿摸!”阮葵突然惊叫一声,夹住了他的手。
他脸不红心不跳亲亲她的脸颊,用手腕的骨头别开她的腿,轻声安抚:“妹妹莫慌,一会儿就好了。”
“你干嘛?”阮葵声音抖得厉害,浑身都在颤。
“妹妹不是在避火图上看过的吗?忘了?”元献微微撑起身,半个身子将她罩住,“妹妹今日到底和表姐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们同房的事?”
她下口喘着气,紧张得肚子上的小肥肉都吸起来了:“没,我没和她说。”
“那妹妹为何那样问我?”
“不要摸那里!”她忽然惊呼一声,剧烈扭动起来,“我不要!不要了!你松开我!”
元献轻轻松松就将她按住,又轻声哄:“妹妹莫怕,放松。”
“我不要我不要,我好难受……”她已有了哭腔,可怎么躲也躲不过,怎么喊也喊不过,全身挣扎得泛红了,却是一点儿没用,最后还累得直喘。
元献垂首抵着她耳边的枕头上,嗓子也哑了:“乖妹妹,舒服吗?”
“不舒服,一点儿都不舒服,你快松开我,我求求你了……”她只剩嗓子能动了,却也是说一句喘三声,“呜呜呜,不要了,我不要。”
元献像是没听见一般,又唤她:“妹妹,乖妹妹,我爱你。”
在他温柔的呢喃中,阮葵开始是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却只能软倒在褥子上小声哭泣:“你、你自己去换褥子,我说了不要摸不要摸,你非要弄……”
“嗯,我收拾。”元献在她额头亲了亲,用那只干净干燥的手掀开床帐,点燃了床边的蜡烛。
她赶紧将脑袋缩进被子里,低声埋怨:“你点蜡烛做什么?”
元献又坐回床上,坐在她身旁。
床轻轻动了一下,她又露出点儿眼睛,又问:“你不去洗手吗?还有褥子被子,都湿了,怎么睡?”
元献没有回答,不徐不疾抽开腰间系带。
“你干嘛!”阮葵吓得又躲回被子。
可他还是没有回答,阮葵得不到答案,也不敢去看,直到头顶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偷偷摸摸露出一点儿眼睛,正好看见他晃动的湿手,惊得尖叫好几声,快速背过身,双手将耳朵堵住:“你你你干嘛!干嘛!”
元献笑看她一眼,哑着声唤:“妹妹,葵妹妹……”
她将耳朵堵得更紧了些,可还是有声音不断漏进来,她甚至感觉身后的声音越发大了。
“妹妹、葵妹妹……”
“你别喊了!”她崩溃得大喊一声,猛得爬出被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把捂住他的嘴。
元献半睁着眸子,斜看她一眼,眼尾的红晕尤其显然,像一把小钩子……
“别看我!”阮葵又捂住他的眼睛,“你不弄了,不许弄了!”
他背往后一靠,头也往后一仰,喉头攒动得也更快了,湿热的气息被阮葵逼在手心里,低沉的呼吸却从阮葵的手缝里漏出来。
一声闷哼后,他闭着眼喘息着,低哑着嗓子道:“好了。”
阮葵松了手,目光不经意从那滩污浊上瞥过,被烫得立即又缩回被子里。她发誓,她没想看的,真的……
元献缓缓睁开眼,笑着看她一会儿,不徐不疾整理好衣裳,洗了手,抱了新的被子褥子来。
“妹妹起一起,我铺个床。”
阮葵从被子缝隙伸出手,摸来毯子将自己整个裹起来,躲去角落里,低声道:“你换。”
元献快速换好了被子,又吹了灯,才提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