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脸颊染上一团红晕:“去听说书。”
元献眉头微动:“去上回听过的那里?”
“那儿那样远,去那儿做什么?旁的地方没有说书的?”阮葵奇奇怪怪看他一眼。
他心中却是放心了:“应当也有,不过我没去过,也不清楚,明日出了门再去寻就是。”
“噢,行,那睡了。”阮葵推他。
他巍然不动,在她嘴上亲了下后才翻身躺好,却是侧卧着,还楼着她。
“呸呸!”阮葵嫌弃地抹了抹嘴,要背过身去。
元献将她按住:“妹妹说好了的,今晚让我抱着睡的。”
“那你还说好不说了的呢。”
“我也未说什么,妹妹便要揍我……”元献将她往跟前又抱了,“是妹妹误会我了。”
“哼。”她偏过头,“你松一些,我这样躺着不舒服。”
元献松开一些:“好,妹妹先躺好。”
阮葵往枕头中间躺了躺,闭上眼,不情不愿道:“好了。”
元献靠近一些,搂住她的腰,侧卧在她身旁。
白日没有要紧的事要做,她自然而然睡了懒觉,元献跟她一块儿躺着,临近晌午才起。
“我们今日要出门。”她边吃早膳边道。
“去那儿?”藕香问。
她手中的筷子一顿,未回答。
元献余光瞥她一眼,道:“出门有些事要办,荷生会送我们去,你们便不必跟着了。”
藕香目光微动,应了声:“是。”
阮葵忍不住翘起嘴角,又赶紧端起碗埋头干饭。
元献瞥见,嘴角也弯了弯,只当做没看到,默默吃罢了饭,朝她云淡风轻道一句:“走吧?”
她压住嘴角,整了整衣衫,随他出了垂花门,上了马车,从大门离开。
马车上了外面的街道,有热闹的叫卖声传来,她心里那股不真实的感觉才渐渐散去,忙伸着脖子往外看。
元献跟着她看去,轻声问:“要吃些什么吗?”
“刚吃饱,这会儿吃不下了,我们午膳在外面吃吧?”她回眸看他。
“当然可以,现在要去听说书?”
“好啊好啊。”她兴致勃勃又转回头,继续朝外面张望。
元献往后靠了靠,朝车门外吩咐一句:“荷生,路上若瞧见说书的茶楼,便靠边停下。”
“好嘞。”荷生吆喝一声,往前赶马。
他们住的地方清幽,外面一条街上有不少小摊小贩,却不是最热闹的,过了这条街,要走一会儿,进了河边的街道,才是真的热闹。
马车到了河边的街上,柳树榆树多起来,这会儿虽是到了秋季,但树叶还未泛黄,还是绿油油的一片。
“有船!”阮葵惊喜一声,“咱们要不去坐船吧?不去听说书了。”
元献往河中一瞧,看见船头坐着的弹琵琶额女子,皱了皱眉,为难道:“这船不是什么正经人坐的,若真想游湖,我们去寻个清雅的地方吧?”
“什么不是正经人该去的?我瞧那上面也没有什么啊,不就是有个弹琵琶的姐姐?”
元献一噎:“可……”
“就去这一回。”阮葵伸出一根手指头,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悄声道,“咱们就去这一次,晚上我让你亲。”
元献愣了愣,扬起唇:“好吧,但就只坐这一回。”
阮葵轻哼一声,有些得意,又有些轻蔑:“哼,还在我跟前装什么老实呢?还不是副花花肠子?”
“妹妹不这样说,晚上还是要亲的。”元献轻飘飘一句,从容踏下马去。
阮葵想揍他已经来不及了,又不好在外面拉拉扯扯,跳下马车后瞪了他好几眼。
他像没瞧见似的,领路往前走,停在了河岸边,朝河中飘过的花船招了招手。
花船缓缓在岸边停下,轻轻晃了晃,停下来,划船的小哥笑着迎来:“两位是要坐船吗?”
“是。”元献上前几步。
“这会儿天还未黑,两位是要坐去前面的巷子里吗?”
“不,就在这附近转转,约摸一炷香时辰。”
“好嘞,那二两银子。”
元献从袋子倒出二两碎银交到船夫手上,牵住阮葵的手,随着船夫往里走。
“您二位做好咯!”船夫吆喝一声,缓缓摇动船桨。
阮葵被晃了一下,往后一倒,摔在元献怀里,却仍旧兴奋地看着船上布置的鲜花纱幔,深深往空中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元献却是皱了眉,默默将她扶起。
船头女子已拨动琴弦,绮丽婉转的乐声流淌而出,如羽毛般在人耳边轻挠,搔得人心中痒痒。
阮葵跟没事儿人一样,伏在栏杆上,指着河里的鸭子,笑着道:“你看呀,它们游得好整齐。”
那香有问题,元献心头有些躁动,伏在她身旁吹了吹凉风才好些:“看到了。”
她偏过头来看他:“咱们成亲了,是不是不能去我家的庄子上玩儿了?好些年没有夏日去玩过了,要夏天去才有意思呢。”
“夏天去,你总是要去小河里玩水,祖母姨母自然不许你去。”
“那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我能去玩儿吗?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以后我做什么,你都不拘着我。”
“可以去,但我们没有庄子。”
阮葵怔住,愣愣看着他。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等我日后考取了功名,有钱了,专程给你建个院子,让你每个夏日都能去玩水。”
“呸!就会说这些话哄我!”
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又飘过来了,元献紧了紧眉头,屏着呼吸道:“玩够了吗?去岸上走走吧?这里也没什么旁的了。”
“二两银子呢?就这样走了?”阮葵气得抱住双臂,“我现下才想起来,咱们往后是不是要靠那一盒子的礼金过日子了?用完了就没了?”
“我想办法挣就是。”
“你想什么办法?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到时候还不是要花我的嫁妆?你和你娘真是好算计!”
元献无奈笑道:“做文章也能赚钱的,保证不花你的钱还不叫你饿着,你若真心疼这二两银子,便将这点心打包了算了。”
“有道理。”她立即从怀中掏出帕子,将几上的点心全都抱起来,朝船夫吆喝一声,“可以靠岸了。”
元献松了口气,猛得睁了睁眼,扶着船缓缓起身。
阮葵先一步跨上案,嘀咕一句:“什么船,要花二两银子,再不来了。”
元献轻笑几声,清醒许多,抬步跟上去:“要不在岸上走走?这一路有不少铺子,可以去逛逛。”
“行啊。我先将这个放回车上。”她掂了掂手上的点心,将点心塞进车里,又道,“诶?我的嫁妆里是不是有铺子?我们改日去看看吧?万一他们干得不好,少了我的银子怎么办?”
元献笑着和她并肩:“妹妹不是不许我用妹妹的嫁妆吗?”
“是不许,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都跟我睡一个被窝了,我还能防得住你不成?再说了,你们现在还不是吃我的用我的?我告诉你,吃我的用我的,你就要听我的话!”
“即便是不吃没妹妹的、用妹妹的,我也听妹妹的。”
她一怔,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了,嘟囔一句:“你不要以为这些甜言蜜语就能蛊惑我。”
“不是甜言蜜语,是直抒胸臆。”
“哼,去前面看看吧。”阮葵往前走了几步,逛了几个铺子,进了一个卖弓箭的铺子,一下又将方才的事儿抛之脑后,拉着他的胳膊兴奋道,“对了,咱们可以去打猎啊,我怎的没想起来?”
元献镇定道:“打猎要提前准备的,这会儿都快中午了,等收拾好东西出城天都要黑了,会被困在城外的,还是改日再去吧。”
“改日?”她抓住他的手腕往外走,“可过两日就要准备去扬州了,那是什么时候去?”
“那就等从扬州回来再去,猎物又不会这两日就消失不见了。”元献拍拍她的手,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放心,我答应妹妹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她点了点头:“也行,那走,咱们继续逛街去,一会儿在外面吃饭吧?对了,外面的饭贵不贵?”
元献弯了弯唇:“若不去大酒楼便不贵,要不了二两银子。”
“那还差不多。”阮葵牵着他,摇头晃脑往前。
逛到天色将暗之时,他们俩才慢慢悠悠回去。藕香和玉匣在门口候着,看着他们下了车,松了好大一口气,笑着迎上去:“可算是回来了。”
“有什么事儿吗?”阮葵抱着大包小包往里走。
“没,就是怕您在外面出什么事儿。”
“我能出什么事儿?我好着呢。我今天去了好多地方玩儿,还买了好些东西。看,这个草编的蚱蜢,才一文钱。”
藕香暗自叹了口气,只道:“晚膳都备好了,这会儿要用吗?还是歇一会儿再说?”
“不用不用,我们在外面吃过了,你们都退下吧,将沐浴的热水准备就行。”她抱着东西回了屋,继续跟元献说话去了,她今儿买了一堆东西,还得商量商量放在哪儿呢。
忙到天黑,洗漱完了将剩下几支花也插好,终于算是忙完了。
她伸了个懒腰,往床上一倒:“忙了一日,还有些累了。”
元献吹了灯,放了帐子,悄声朝她挪去。
她赶紧往后一缩,双手护着自己:“你要干嘛!”
“妹妹说了今晚让我亲的。”
阮葵抿了抿唇,噘着嘴,将脑袋伸过去一些:“就一下啊。”
第43章 像吃糖
元献笑了笑,偏头靠近,触碰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