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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方_分节阅读_第323节
小说作者:八条看雪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62 MB   上传时间:2025-01-27 21:25:58

  缺失的画像、失智的故人,无人能证明那段师徒情谊,但这一回,她却不再质疑他口中所说的一切。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你不是说他是你的朋友吗?”公子琰抬起头来,讲述往昔的情绪已尽数褪去,他又变回了那个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暗庄之主,“朋友之间自然应当坦诚相待。更何况……若要接手这里,你总该知晓我做这一切的初心。”

  饶是心中有过千百种猜测,听到对方轻描淡写说出意图的那一刻,秦九叶还是不由自主地退开半步。

  原来这才是对方步步为营、设计将她拉入这院中,又辗转道出杜老狗过去的真实意图。

  公子琰要她为杜老狗乃至整个川流院负责。

  “我看你着实病得不轻……”

  “别急着拒绝。我有把握向你开口,便有把握你终会答应下来的。”

  秦九叶定了定神,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你错了。我自己都活得艰难,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也当不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世人哪有几个真的见过活菩萨的?不过都是你这样的普通人罢了。”公子琰大笑,声音中有种看破一切的痛快悲凉,“过往数十载,我见过的聪明人、大英雄、野心家不计其数。他们或许本领非凡、天资卓越,但唯有在坚持这件事上,甚至不如那夜夜走街的打更人。而川流院要做的事,那些所谓的聪明人连一月之期也坚持不了。只因这世上能成大义者,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愚执。”

  好一个愚执。

  秦九叶有些哭笑不得。

  从前只有人说她是穷死鬼磨出来的骨头、饿死鬼填的肉,还从未有人用“愚执”二字来形容她,而她一时竟分不清这算是夸赞还是诋毁。

  “世人趋利避害,所谓“愚执”也是需要本钱的。而我全部身家也只得一盒碎银和村里那两间半破屋。除了行医问药,江湖之事、朝野之争都一概不通……”

  “不错。你要研究秘方、对付丁渺、游走江湖与官家势力间而不为之左右,仅凭一人智慧与能力是做不到的,这便是川流院于你而言的意义。”他说罢转动手腕,书墨方成的那张纸被轻飘飘递到了秦九叶面前,“我将这些年积攒的一切尽数交于你,你可随心调配这名单上的人,用以完成我们的承诺。海纳百川流于此,我将它们藏在心底、从未落笔纸上,你看过后将这纸烧了,它们便属于你了。”

  秦九叶望着那张纸,迟迟没有伸出手去。

  从开始在丁翁村做生意的那日开始,她学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码的,想着占便宜,日后总有一日要还的。

  “或许你看错了我,你口中说的那些事,我并不在意。我只在意我赚的银子,我只在乎我身边的人……”

  “你若对这些毫不在意,为何要让熊婶换了滕狐的方子、重新煎药给那些院子里的病人?你若对这些毫不在意,我同你说起丁渺的事的时候,你为何独独问起那卖炭翁和他孙女的下场?”

  公子琰轻轻抬手指向窗外,院中那脑袋有些不大灵光的夫子已不在原地,只留树下那只脏兮兮的鞋子和树干上那枚已经风干的蝉蜕。

  “他与你非亲非故,只是因一桩案子短暂有过交集的陌路人,真要深究的话,他甚至还间接害死过你的朋友。可方才我踏入院中的时候,你又为何要挡在他身前?”

  秦九叶没有回答,但她知道自己的沉默已经给了对方答案。

  公子琰笑了,指向窗外的手落下、一锤定音。

  “你一定在心里唾骂我的无耻,不甘心被我这样的人捏在手中。但你无法违逆你的本心,就像当初我的老师一样。你就是川流院的下任主人。”

  ****** ****** ******

  鸭觜淀形状狭长的堤坝犹如一把杀鱼刀破开渂江这尾灵鱼的鱼腹,与不远处绵延不绝的竹海隔江相望。

  长堤尽头,一身黑衣的年轻督护立在风中,眼前闪过的是那女子走入竹林深处的那一幕。

  他不知道对方在公子琰那里究竟是会寻到答案还是更多疑问,先前的种种猜测日夜在他心底发酵,令他越发坐立难安。他还从未遇到过似丁渺那般阴诡狡诈的对手,对方像是这居巢深山中经年不散的一团雾气,令人看不透又摸不着。他一定遗漏了什么,是那些经由狄墨之手送入江湖各门派中的大庐酿,还是那七艘包抄九皋又被他截下来的船……

  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从背后靠近,没有习武之人特有的谨慎,反而带着几分懒散。

  邱陵转过身先一步行礼道。

  “见过谈大人。”

  谈独策点点头,视线不由得在对方身上徘徊一阵。

  短短几日时间,这邱家两兄弟齐齐消瘦了一圈,身上玉带都长了一截,走动间空荡荡的衣囊间似乎装着主人弄丢的三魂七魄,瞧着莫名有些心酸。

  “二少爷不是一早托姜姑娘传过信了吗?秦姑娘在川流院一切安好,你也应当放心了。”

  邱陵没有再望向竹海,半晌才沉声道。

  “我是为掌握川流院的动向,不是为了旁的。”

  嘴硬的话落在耳中,眼前又闪过那位闭门不出的邱家二少爷,谈独策不由得仰天长叹一声,似乎也被这年轻人的愁绪侵染了。

  “现在的娃儿怎地都如此心口不一、言不由衷?要我说,那秦姑娘胆色非常,一个有魄力入居巢深处之人,怎会惧怕区区川流院呢?况且你若忧心,当初不让她去不就得了?”

  “那谈大人当初又为何要那个川流院中人上船?”

  质问声猝不及防地响起,谈独策神情一顿,半晌才确认道。

  “你是说小卅?”

  邱陵没说话,谈独策啧啧嘴继续说了下去。

  “居巢腹地水路情况复杂,川流院从中相助我为啥子要拒绝?何况公子琰只是派他跟船、让他来传话的,我见他先前救人的时候也出了十分力气,不难看出是个好娃儿……”

  好娃儿?

  邱陵几乎无法控制住面上的嘲讽之意,忍了又忍才归于平静。

  “去川流院是她的选择,我不会干涉。但这不代表我对川流院可以放下戒备。”

  谈独策瞥一眼身旁人面上表情,似乎是为了打消他的某种顾虑而开口道。

  “你我皆有官职在身,秦姑娘却不是如此,那些人只需一点官场上的理由便可大做文章,而放眼整个郁州,川流院都是防备最严密的江湖之所,不论是天下第一庄还是孝宁王府,都无法轻易找上门来。再者说来……”他说到此处语气一转,换上语重心长的声音继续说道,“……反正你且记住,竹海里的那位并不算你们的敌人。”

  渂沣亭长谈独策长着一张十足诚恳的脸,但他面前的是那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断玉君,当下竟直接问道。

  “如若这里马上将有大事发生,谈大人又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你若不信我,为何还要千里迢迢地赶来?”谈独策被当面质疑,面上却全无怒色,“周亚贤一个多月前传信于我的时候,我本来以为你会拒绝他的。”

  这区区亭长、一身粗布麻衣,提起那位虞州督监的大名倒是没有半分含糊,就像叫起村头的阿猫阿狗一样。

  这也不奇怪。毕竟那位如今在朝野之中呼风唤雨的铁腕督监,正是眼前这位“黑面书生”为数不多的几名弟子。而除周亚贤之外的其他几名弟子,也个个不是好惹的主。有着那样一群徒子徒孙,就算这渂沣亭长表现得再不“上进”,朝中也无人敢轻举妄动,更没人敢趁机到他头上撒野。

  因入书院较晚,邱陵并没有同谈独策打过太多交道。但他不能相信,一个每日安于捕鱼砍柴、粗茶淡饭生活之人,能教出那样一群虎狼之辈。

  或许这背后尚有一些旁人不能窥见的原因。

  沉默片刻后,邱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反问道。

  “我答应周督监前来,谈大人觉得可有不妥?”

  谈独策摇摇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言语中的试探之意,只自顾自地说道。

  “并无不妥。他善于谋划,亲自带头讨伐天下第一庄对眼下的你来说确实百利而无一害。只不过当初送你去昆墟的时候,本来是希望你的人生能有另一种选择的。”

  什么选择?仗剑天涯、无拘洒脱、与所爱之人携手一生的选择吗?

  不,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过那样的选择。

  他的沉默被谈独策看在眼中,后者不由得追问道。

  “既然并不喜欢,为何又要答应呢?”

  “因为我做不到。”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那女子消失在穷山恶水之中,就像当初被吞噬的黑月军一样。为此他愿意献上自己的自由。虽然他其实生来本就没有多少自由。

  邱家这位长子看着清冷不近人情、实则竟是个情种,他为那位秦姑娘所做的又何止那一桩事呢?

  谈独策却摇头叹息,似乎并不喜欢对方的这种选择。

  “秦姑娘不该是你为自己做选择的理由。何况她若知晓你是为她做的这些,未必会感到开心。”

  “她不会知道的。何况我做这些,也并不是为了让她感激我。”邱陵的语气在一瞬间变得强硬起来,同时转头望向身旁的人,似是在确认什么、又似乎是在要求什么,“知晓此事的唯有谈大人与我二人。难道不是吗?”

  谈独策瞥一眼对方面上神色,并没有急着给出承诺。

  “这些年我在荒蛮的地方生活久了,那些礼法约束也就淡了,变得有几分凭本能做事。这虽然会带来一些麻烦,但有时候也不算是坏事。你父亲因将门荣光而受累半生,所以你自小也学着戴着镣铐起舞,但很多时候就算你将这种技艺发挥到极致,有些事就是需要卸下镣铐才能做得到的。”

  身旁的人再次沉默了。每当提起黑月和那些过往,本该属于年轻人的鲜活色彩便会从他身上彻底褪去,只剩苦闷的黑色。

  谈独策不由得低声嘟囔道。

  “袁老贼那样一个天王老子来了都压不住的人,最终收了你这么个死活不冒头的徒弟,这些年不知受了不少内伤,难怪不怎么出来活动了。”

  邱陵抬起头来,他不敢说自己是昆墟最出众的门徒,但绝对是师父最省心的弟子。然而争辩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他脸上神情却倏地一变。

  “小心!”

  嗖。

  熟悉的箭羽破空之响在两人耳边呼啸而过,邱陵猛地转头望向江面。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战场军营,而敌袭的号角已经吹响,他需得立即投入厮杀战斗中去,让连绵的烽火在这里终止。

  他下意识抬手摸上胸前,随即意识到身上并未穿甲,这才提剑而起、望向停靠在身后的船只。

  一支银羽箭直挺挺插在船身上,箭头入木三寸有余,足见弓之重、箭之疾。

  襄梁军中善用重弓的将军校尉也有不下十人,但其中并无人有资格使用银羽箭。

  邱陵反手将那支箭拔出,匆匆与谈独策告退,下一刻人已冲出十步开外。

  前方江面一阵水声传来,乘着快舟的陆子参已停靠妥当,随即一个翻身上了堤坝、疾行几步后匆匆赶到邱陵跟前。

  “督护,是金石司的人……”

  他话音未落,一道披甲执弓的人影已从他身后袭来,眨眼间在那快舟桅杆上落脚,单腿盘起、宛若端坐于虚空之中,纤长手指把拿着一壶不知从哪顺来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末了垫着袖口擦了擦嘴,由衷叹道。

  “南边湿气太重,我这一路走来当真辛苦,小师弟竟不肯出门相迎,让我好生难过。”

  陆子参被吓了一跳,邱陵却面色如常,显然已经料到了眼前这一幕,只对着那不请自来女子的简短行礼道。

  “见过安谏使。”

  太阳彻底沉入水面之下,夜色在江岸间铺陈开来。

  送灯油的差役顺着绳梯爬上那艘浚河船,熟门熟路来到唯一亮着灯火的那间船屋前,抬手敲了敲门,不等传来回应,便哼着小曲、转身离开了。

  那位谈大人一日三餐都在船上,即使船只已经靠岸,他也懒得离船太远。日子久了,这间并不算宽敞的船屋成了他的第二间“府院”,里面堆满了文书信笺还有未来得及缝补的旧衣裳,甚至还有吃剩许久的碗筷。寻常人踏入其中连只会叫的狗也找不出来,而这屋子的主人却知晓一根针的所在。

  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轻易不会改变。

  只是今日……

  谈独策随手拆了那根盘发用的木簪,挠了挠那头凌乱粗硬的头发,随后趿拉着那两只早已被踩扁的青面布鞋走到桌台旁,趁最后一点灯油燃尽前续上新的,随后提着灯来到角落里那口被压在卷牍下的樟木箱子前。

  他太久没有挪动过那只箱子了,以至于有些忘了钥匙所在、开合方法,折腾了许久才在一片灰尘中咳嗽着将其打开来。

  浓烈酒香扑鼻而来,勾得人直吸鼻子,谈独策却没有立刻检查那些封存多年的佳酿,只立起手掌、从那些沉甸甸的酒坛中捡出一只棋篓子。

  棋篓子上落满灰尘,吹一口气又要咳上半天,他却不大在意,将那棋篓子揣在怀里,又随意从箱中拎起一坛酒,走到窗边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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