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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方_分节阅读_第168节
小说作者:八条看雪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62 MB   上传时间:2025-01-27 21:25:58

  那是一道很温和的声线,虽算不上十足的悦耳,可听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妥帖,落在听的人耳朵里,就算有些什么不顺的气都能一并散了。

  老谭不由得抬起头来。

  那是个脸生的年轻男子,看起来腿脚也还算利落,不知为何却拄着杖,一身素色布衣上罩了层淡绿轻纱,那轻纱无风自动,倒是为他的身形添了几分灵动。

  龙枢一带民风民俗纷杂,衣装扮相上无所谓主流之说,若有男子崇尚柔美之风也不足为奇。只是即便如此,这喜欢白日当街穿纱的男子还是少有的。只因纱縠轻软,同男子身形多有不贴,即便只做装饰点缀,也有妖媚做作之嫌。

  可眼前这位,行为谈吐无半点做作遮掩,倒是将那绿纱穿得有那么几分出尘的好看,只那副眉眼似乎太过柔和了些,瞧着让人觉得只是个好脾气的教书先生,好在他手中那根磨得有些发亮的藜杖中和了这种气质,令他周身萦绕着一种沉静温和的氛围,不敢令人看轻了去。

  老谭愣了片刻,先前被暑气压倒的生意之魂此刻终于苏醒了过来。

  他早些年可是在城北估衣铺做过十年伙计的,别的不说,就这一身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些的。他打眼一瞧便知,这位一早登门的年轻男子看似只是个平凡书生,实则是个贵客。

  对方里层的素色布衣是坊间最常见不过的江东细布,而那绿纱却是出自银桂坊。从前他在官府的绣庄当监工的时候,曾有幸近距离目睹过一次。那是一种素丝做底的细绣纹纱縠,其上绣的青白两色丝线根根细如发丝,方圆并济,似菱似荷,平铺时看反而瞧不出什么,唯有穿上身走动时才可隐约瞧见,可谓巧夺天工、宛若天衣。

  三十文一尺的素色细布搭那万金难求的芰荷纱,如此违和的一组搭配,穿在那人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老谭入行半生都在同这经纬之物打交道,自然也是个爱丝之人,心下暗叹一番过后,不由得又开始忐忑起来。

  能用得起这等衣料量体裁衣的客人,为何要光顾他这样一间不上不下的衣铺呢?

  但秉着和气生财、莫得罪人的生意经,他自知不可怠慢了对方,遂对自家小厮使了个“去奉茶”的眼色,自己小心翼翼地迎上前去,一边搓手一边介绍着店里最得意的几样货品。

  “不知客官可有心仪的布匹衣料或是款式样纹?小店的锦绣最是抢手,这鸡翘纹锦整个九皋城中再寻不出第二匹来,乃是万钱难求的上上品。这件贺寿锦袍乃是城中一位大人上月订下的成衣,您瞧就连这腋下璎结也是单独配色织成的,处处都马虎不得……”

  那男子点点头,目光自那些绫罗绸缎、精巧裁绣上一一掠过,并未做任何停留。

  眼见对方并不急于作答,老谭这话便越说越有些没底,直到他已熬得有些词穷、似乎再也说不出个花来,那年轻书生才终于开口道。

  “我只想尽快制件新衣,对样式与布料绣品并无要求。掌柜为我挑选便好。”

  老谭闻言一愣,不由得一阵腹诽。

  这寻常富贵人家光顾店中,哪个不是左挑右选、恨不能教他把那压箱底的布料都翻出来才肯罢休?断然不可能有如此随意的主顾,别到时候衣衫做出来,再回过头来挑他的不是。

  但他惯是伺候过这些难缠的主的,只迟疑了片刻,便又耐着性子问道。

  “不知客官可有偏好?喜正色还是间色?喜轻薄还是厚重?何种场合穿着?有无喜忌……”

  “没有。”对方顿了顿,随即又继续说道,“唯有一点,裁衣用的料子看起来不可太过贵重。”

  不可太过贵重?那便是不肯用好料子了?

  成衣铺不比布庄,如若个个都只出分工钱,那他这个做掌柜的还有何油水可赚?本以为来了只肥鸭子,可到头来却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老谭先前还一脸喜气,眼下一听这话那嘴角便控制不住地耷拉下来,脸色也不如方才红润了,言语间的热络劲都跟着凉了不少。

  “客官有所不知,小店近来生意还算红火,今早店内已接了两单老主顾的生意,店中几位制衣已经排满了活计,而这赶工尤其

  是要分先后的,就算加时加工,最快也要三日……”

  他将推脱的话说得很是圆满,那年轻男子却并无退意,思索一番后,从身上取出一只粗布袋子来、恭敬递了过去。

  老谭不明所以,待接过那布袋子一看,两只眼瞬间便瞪大了。

  “十两金,一套成衣,今晚便要。掌柜的觉得可来得及?”

  年轻男子说罢,继续用那温和的眼神望着他。

  老谭彻底愣住了。他看看眼前的人,又看看手里那沉甸甸的金子,只觉得眼前这书生看起来文质彬彬、气质出尘,没承想却同那些个世家子弟一样是个人傻钱多的主。

  回春堂的回光汤自然是要喝的,可送上门的大单也不能给请出去不是?不是他贪这点银钱,实在是对方给得太多了。

  “来得及、来得及。”老谭忙不迭地点头,手上已飞快抄起笔注起裁衣细节来,“这料子若想看起来不太贵重,不若用这素色的粗葛布做底如何?夏日里穿着也凉快……”

  “我方才说过,都凭掌柜做主便可。只是今晚便要用,掌柜的可要抓紧了。”

  没有人会拒绝银子,更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彬彬有礼且不拘小节之人的银子。

  老谭心花怒放,当下不再多言,两条腿使劲倒腾着、一阵风一般地钻入后间。

  身后掀起的帘子方才垂下,他左右四顾无人后,当下便迫不及待地倒出那布袋里的东西,用牙一一确认过并无问题过后,连忙将那袋东西藏进台面下的暗格中,又调整一番神色,这才掀开帘子走出里间,唤来那正在裁布制衣的女工,飞快交待一番。

  那女工在店中做事已久,一眼便看出自家掌柜心情正好,那厅前立着的男子是个大主顾,走上前问候时都比平日里更加恭顺。

  “客官随我入内,我来为客官量衣。”

  年轻男子从善如流,随着那女工入到里室。

  里室分内外两间,外间用垂地丝帘分隔成四个小间,平日里接待些相熟的客人,里间另有一处设了屏风的小间,内里装饰典雅、摆设考究、光线适宜,小几上堆着时令鲜花,桌上是刚备好的新茶,角落里熏着上好的苏合香,确是招待贵客才会用到的房间。

  只是这小间平日里是招待女子多些,若是男子进入其中,多少会有种违和之感,然而那女工放下外间的垂帘转过身去时,却又觉得眼前的一幕分外和谐。

  她已招待过不少客人,似眼前这般气质清透之人也是少见。左右都是要做活的,谁不愿意伺候一位干干净净的客人呢?

  “请客官抬一抬手臂。”

  那女工边说边从一旁绣篮中取出尺与绳,利落为那年轻男子丈量裁衣尺寸。

  量衣的过程有些冗长枯燥,她便如往常一样笑着攀谈道。

  “客官可是有喜事?竟这般着急要身新衣裳。”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与故人重逢,为表心意,该穿身新衣裳。”

  男子说出口的话似乎很是轻描淡写,但他眉梢因这句话微微弯了弯,面上似乎带了些不太明显的笑意。

  女工自觉发现了这位贵客心底遮掩不住的愉悦,心下莫名有些羡慕。

  “客官这位故人,想必是位姑娘吧?”

  年轻男子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确实有位姑娘。”

  女工毫不掩饰地叹息道。

  “能令客官如此挂心,不知那姑娘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只是个普通人。”

  女工微微撇了撇嘴,心下是不信的。

  这城中稍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哪个不是要迎娶贤良贵女或是容貌姣好的女子?家世与美貌,兼有自然最好,有一样也勉强算是可以,两样若是都沾不上,哪里能入得了他们的家门?

  女工越想心下越是酸楚,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单生意上,声音轻快地说道。

  “似客官这样的读书人,定是少不了姑娘倾心的。比之那些舞刀弄剑的江湖中人,倒是更加值得托付的良人。只是这人生大事,最好还是要有长辈在旁见证才好,虽说这两情相悦乃是人之常情,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少不了的,先生到时候下聘礼之前,可要打探好亲家的喜好,或是派个庄客来我家店中随意看看也好……”

  她将这“揽客”的一通说辞如流水般顺畅地说了出来,当中夹杂着些恭维话,若是寻常人听了,就算并无下次光顾之意,多半也并不会不愉快,甚至还会给她几个赏钱。

  可不知为何,她话一出口,那方才还面含笑意的男子,突然便换了神色,那双形状柔和的眼睛依稀还是方才的样子,但却让人有种莫名的寒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将那八个字在唇间缓缓品了一遍,随即语气冷淡地得出结论,“不过是为所谓延续宗族、谋取利益而扯出的一块遮羞布罢了,既不必挂在嘴边,更不用放在心上。”

  这男子瞧着像是个读书人,却怎地说出口的话透着一股离经叛道的意味呢?

  裁衣女愣怔片刻,还没来得及想出些回转的话来,却听对方话题一转、反过来问道。

  “姑娘制这一身成衣,可分得多少银钱?”

  女工神情一顿,再开口时,声音已不复方才的游刃有余。

  “约莫、约莫七十钱不到。”

  男子轻笑,继续用那温和的声线问道。

  “那你可知,我方才给了你家掌柜多少银钱?”

  女子面上神情已有些挂不住,但她到底讨生活还有些年头了,半晌终于调整好心态,自嘲般笑道。

  “客官说笑了。小的不过只是个裁衣工罢了,怎敢揣测惦念东家的生意?让掌柜的听到了只当我不想好好做事呢……”

  “为何不敢?”

  她话未说完,却教那年轻男子蓦然打断,下一刻手腕一紧、竟被对方抓住。

  “你这双手,量得了衣、裁得了布,却独独摸不了那管事的算珠与账簿吗?”

  那女工一惊,下意识便挣脱开来,只是她忘了自己拇指上还戴着那枚用了太久有些磨损的顶针,动作中顶针的开口处正好勾住了那男子纱衣上的绣线,瞬间将那细绣纹纱縠制成的纱衣扯破了一个口子。

  女子脸色一白、心下一紧,声音颤抖着开口道。

  “客官恕罪!小的、小的当真不是有意的……”

  她一边告罪、一边望向那价值千金的青纱,心下想着凭借自己的绣工是否还有补救的可能,下一刻眼睛瞥见了什么,嗓子一堵、彻底说不出话来。

  男子的脖颈分明莹白细润,可从那微微敞开的衣领间望去,却能窥见弯弯曲曲、密密麻麻的伤疤。那些疤痕已经陈旧,突出纠缠在一起,好似荷叶背后那凸起的叶脉,又好似活的蛇蚓一般向深处蔓延而去……

  女子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第135章 丁渺

  柜上的香灰又落了一截,掌柜老谭一边扒拉着算珠,一边斜眼去瞄身后内间的动静。

  他放心不下这单生意,需得亲自盯着点才能安心,而那年轻男子进到量衣的里间已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却仍不见出来,确实是有些久了。

  不过他早已不当对方是个客人,而是将其奉为财神爷爷。

  财神爷爷嘛,想待多久待多久,想做什么做什么。

  想到这,他心情又美起来,偷偷打开钱箱又确认了一遍那沉甸甸的金子,还没数完一遍,却听前厅一阵脚步声,吓得他连忙合上钱箱,又扯了块布将箱子盖好,方才回到那前厅站定,便见一个魁梧的身影快步走进来。

  那来人生着一张方脸,方脸上生着一圈大胡子,穿着一身粗布短衫,两袖高高挽起,腰间扎着块沾了油污的围布,不过普通大小的一块布巾在那颇为粗壮的腰肢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局促,整个人行走间带起一阵葱花味的风,看着像是哪户酒楼里跑出来的帮厨。

  对方进了前厅,便一阵左右四顾,显然不是在看那些布锦成衣,也不知到底在寻什么。

  老谭下意识退了半步,脸上的嫌恶之情险些遮掩不住。但他随即想到什么,又舒缓了些。

  没关系,现下他心情正好,便是来个乞丐,他说不定也能笑脸相迎。

  老谭这厢想罢,又不着痕迹地将那台面上几块名贵的料子往里推了推,随后搓了搓手迎上前去。

  “这位客官可是要……”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那大胡子大手一挥,指向门外不远处河边泊着的那艘船。

  “那船上的人去了何处?”

  老谭眯起眼瞥了眼门外有些刺眼的日光,心不在焉道。

  “小店人来人往的,不知客官说的是哪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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