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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他思春_分节阅读_第34节
小说作者:岁无鱼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320 KB   上传时间:2025-01-24 13:27:36

  彼时水患刚过,疫病又兴。

  为赈灾而搭建的粥棚还没用上几天,便因着那一小片避雨的屋檐变成了病患的临时住所,再过几天,病患死了,那就成了停尸的义庄,后来,朝廷的人过来放了把火,逃不了的屋檐、木柱、死尸和活人便通通烧成了焦炭,天为被,地为席,连置办棺木的钱都省了,墓碑也不必费心挨个刻上名姓,只需草草书个“乱葬岗”即可了事。

  至于还能动弹的,不想被烧死,便只有投河。

  可河道的上游与下游皆有官兵驻守,若敢上岸,免不了被捅出七八个窟窿。

  他们就只能抱着木桶、木盆、木箱,或是烧剩下的半截木柱漂浮在水上,忘了是几天几夜,反正是在全身皮肉泡得肿胀泛白时,终于寻到个没有官兵的陆地,连片的芦苇有如层层叠叠的白浪翻滚,那便是白原洲。

  逃上岸的有七八十个,每日死上七八个,用苇秆当成席子一裹,埋进地里,余下不到二十人,寇骞是其中一个。

  即便白原洲的土种不出粮食,即便沿水捞出的鱼虾难以果腹,即便病时无药医,即便冷时无衣蔽,但总归是活下来了。

  所幸,在他十岁那年,等来了朝廷的第一道政令,只要交够税款和罚金,便可不当流民,重新落户。

  他信了,于是和洲上的人一并渡河。

  从沿街乞讨的乞丐开始做起,到有一日干没一日干的杂活,最后谋得一份包吃包住的稳定活计,他觉得日子在一天天变好,哪怕依据只是口袋里的铜板变多了一个。

  他的活不难,就是寅时起来在酒楼里擦擦桌椅板凳,等到辰时,再去后厨清洗用过的盘子,一直洗到亥时,便可收工睡觉——如果,盘子没有被砸碎的话。

  据说,那是很值钱的盘子,是外县一个很有名的窑里烧制的。也是,毕竟是在酒楼里给那些出手阔绰的富贵人盛菜的,哪能跟他那豁口一个连着一个的粗瓷碗同价。所以,那个盘子得要他一个月的工钱来抵。但管事的心善,愿帮他求情,留下了半个月的工钱,只要他受些罚。

  盘子碎成了七块,每一块碎瓷片在他身上划一道,七道伤口换两百文,他想,应是极划算的。

  他在元兴楼做小工的第三年,终于攒够了银钱,和白原洲的其他人一起把钱交给官差,满怀期待地等了七日。

  第七日,他们等来了衙役的刀刃,还有,驱逐流民的新令。

第46章 046 其中有鬼 所以,他低眉,吻在……

  梦境里习以为常到厌烦的恸哭声还未来得及响起, 便被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破开,朦胧的刀光剑影倏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含着怒意的人声——虽没能听清具体词句, 但应是小祖宗在闹脾气。

  他该赶紧去哄人。

  可指尖方触动帘幕一角, 混乱的思绪回正,寇骞忽然记起, 这不是在白原洲, 而是在金氏的商船之上。

  他的手撤得及时, 但垂落的帘幕免不得被惊起一点涟漪,仆从的目光在微微起伏的丝幔处停顿, 下一瞬, 便兜头砸下来一通训斥,被骂得整个人跪伏在地,满心惴惴, 哪还有空位生疑。

  “有心思东看西看, 就是不看我,是不敢看我,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没有、没有。”

  “那我刚刚跟你说什么了?重复一遍。”

  “说、说……”因着出神了那一小会儿, 仆从支吾半天也没能串联出句完整的话来, 只能惊惶地闭上眼, 额头抵着手, 手贴着地, 竭力让自己跪得端正些,免得又被揪出一桩新的错处。

  冷汗如珠坠下,心跳慌若擂鼓。

  “滚,一帮子没用的东西, 见了就叫人倒胃口!”

  仆从忙不迭地膝行出去,爬过门槛时,清冷的女声却再度响起。

  “今夜不许任何人从我门外的廊道经过,我要清静会儿,听明白没有?”

  “是,表小姐。”

  门板在几不可闻的声响中合拢,而后归于一片被夜色笼罩的寂静。

  崔竹喧落下门闩,坐在桌案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饮罢润喉,目光这才飘向最里处的帘幕,“既然醒了,就出来,难道要我去请你不成?”

  寇骞掀帘出来,一眼就望见了满地的狼藉,碎瓷片东一块、西一块,还混着散乱的钗环和珠花,想来方才挨训的仆从不是第一个,而是最后一个,但眼下他出来了,那个仆从该变成倒数第二个。

  他束手束脚地站了会儿,暂且没在她脸上瞧到要继续发作的迹象,试探性地在离她最远的那一角落座,目光瞟过桌上多到几乎要摆不下的菜肴,但很快便垂下眼睫,等待发落。

  但候了半晌,也没见她有要说话的意思,大约是余怒未息,嫌他碍眼?

  他犹豫了下,站起身,一副有正事要忙的模样,“我去准备点东西,方便待会儿逃出去。”

  崔竹喧并未抬头,目光落在杯盏中漂浮的茶叶上,语气无甚波澜,“坐下。”

  大概是正事也没有紧迫到那种程度,故而,寇骞低眉顺目地重新坐了回来。

  “楚葹安排你去做什么?”

  “不知道,”话音刚落,便被对面人睨了一眼,他只能干巴巴地解释,“……忘记问了。”

  崔竹喧凝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顿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感,哪有这般糊涂的笨贼,什么条件都没谈清楚,就敢胡乱答应,万一是要派他去什么十死无生之地呢?再联系他露面时那副别扭模样,当下了然,这人定是见了簪子,便以为她出事了,不管不顾地赶过来,却见她在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就觉自己被戏耍了,这才闹起了脾气。

  信物是这样用的吗?信物是为了能取信于人,哪就有见了信物便一点判断力都没了的?

  那个金管事见着玉玦还知道要怀疑两句呢,就他这个笨水匪,连话都问不清楚。

  她压着怒意,用平生少有的好耐性将事情重新解释过一遍,“在渡口时出了些岔子,我错登了金子熹的船,发现被关押的楚葹,决定和她联手搜集证据,扳倒蓝氏。”

  寇骞眨了眨眼,茫然道:“……你不是和蓝氏有婚约吗?”

  “早退了,”崔竹喧剜过去一眼,恶声恶气道,“这是重点吗?”

  被训斥的人灰溜溜地摸了下鼻子,不敢再插话。

  “总之,你是我的人,只是暂时借给她帮两天忙,为了混个正经的身份罢了,要是派给你的事情太危险了,就撂挑子不干,大不了等我回崔氏,再重金买些人给她用。”她顿了下,忽而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寇骞平日里飞檐走壁的,现今却跟块木头没什么两样,扒拉着凳子一寸一寸地横移,拖拖拉拉的,看得她不耐烦至极,蹙眉催促道:“快点!”

  搬凳子、放凳子一气呵成,弗一落座,就被她揪着辫子拽过去,他疼得难受,但没胆子抱怨,只能不动声色地贴她更近些,减轻点皮肉被拉扯的痛感。

  “寇骞,你今日是怎么跟我说话的?”

  他心头一紧,崔竹喧这儿从来没有秋后算账一说,连隔夜算都不行。

  还未琢磨出什么能用的词句,她便继续质问道:“嗯?一口一个崔女公子?”

  “……小祖宗。”

  “谦称呢?”

  “……某错了。”

  崔竹喧满意于他当下的乖觉,大发慈悲地松开他的头发,转而抚上了他的脸颊。

  这个小贼惯爱偷懒,不过数日不见,摸起来又粗糙了好些,定是趁她不在,就没有好好涂面脂。指腹顺着往下,竟有些扎手,她凑近细瞧,是些青黑色的胡茬,以前从来没有的,不知怎么就忽然冒了出来,得让他寻个空档,用刀片刮干净。

  再往下是他的唇,唇上是她咬出来的伤,她恶劣地用了些劲摩挲着,还要摆出一副关切地模样问他,“疼不疼?”

  寇骞低垂下眼睫,喉头滚动,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总是这般,他在脑海中将词句搜刮了个遍,但许是因他未曾将四书五经念全,故而难像文人墨客般出口成章,挑来拣去,不过是觉得,她讨人喜欢,尤其,讨他的喜欢。

  所以,他低眉,吻在她的指尖。

  反正,已卖身给她,再搭上一条命,也是一样。

  “喏,水晶肴肉、胭脂鹅脯、糟银鱼,都是我爱吃的,分你一点尝尝。”崔竹喧先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双木箸,然后自己端起小碗,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寇骞按着她报的菜名,一道道夹过去,入口咀嚼吞咽,味道么,冷的、冷的和冷的,他目光不自觉地往她那瞟,她自来最是挑剔,眼下却面不改色地吃着这些冷食。

  依着她在这颐指气使的程度,定无人敢用一桌子冷食来苛待她,眼下受这份苦,不过是为了等他一块儿吃饭罢了。

  “我们什么时候走?”崔竹喧问。

  “等起风时,”寇骞顿了下,终于想起桩被他搁置下的正事,迅速地塞了些汤汤水水下肚,囫囵果腹,“你收拾些要带的东西,在这儿等着,某出去一趟。”

  崔竹喧轻点下头,他便提了长刀,从窗口利落地翻出去。

  甲板上,有人唉声叹气地抱怨:“表小姐这气性也忒大了些,这船上这么多人,甭管是切菜做饭的、刷锅洗碗的还是擦窗洗地的,就没一个没被她训斥过,往日还好些,一天也就是三四个人挨骂,躲躲便过去了,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怎的,竟接连处罚了十多个人。到底也就是个表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成金氏本家的小姐了不成?”

  另一人也苦着张脸,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我不过是往屋子里瞧了一眼罢了,便又挨了一顿狠骂,哪家的也没有这么难伺候的主子啊!”

  “要是她下个渡口就能下船就好了。”

  “还熬得到下个?”一人撇撇嘴道,“这苦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也别等渡口,我恨不得她从这船舷上一翻,立马就投河,今夜就能消停。”

  寇骞隐于暗处,两指夹住一颗花生,朝船舷那边射去,“噔”的一声闷响,二人立时止了闲聊,拎着灯笼警惕地摸过去,寇骞则趁此机会,足尖轻点,向桅杆而去。

  “花生?”左边人伏在地上,摸了半天,也就寻到个断了半截头的花生,不由得啐了一口,“我当什么呢,吓我一跳,定是舱底的耗子跑上来作乱了,明日我就撒些药,把它们统统毒死。”

  “行了,别管耗不耗子的了,早巡逻完,早去交差,难得今夜表小姐不要人伺候,咱们弄完就可以睡觉了!”

  烛光飘飘摇摇地远去,寇骞静候片刻,抬眸望向卷起的船帆,抽刀攀缘而上。

  巡逻完的奴仆依照惯例,只需同金子熹报一声无事发生即可,但二人准备转身离开时,一贯只低头打算盘、核账簿的人却突然抬起头,“表小姐那也无事吗?”

  “算、算是吧。”

  金子熹搁下毛笔,皱了皱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是这样,表小姐今日动了很大的火,但她平日也常发脾气,所以……”

  “因为什么动怒?”

  仆从竭力回想了一番,支支吾吾地回答:“胭脂鹅脯的片数是单数不是双数,如意糕摆盘时四个角没对齐,茶盏用了青瓷的没用白瓷,小厮进门时先迈了左脚……”

  金子熹听得青筋直跳,嘴唇轻启,欲要说些什么,那仆从却继续道:“还有好些缘由,但小的没能待够全程,要不要去传其他被训的人问问?”

  “不必!”

  他读了二十多年圣贤书攒出来的好修养在今夜被挥霍了个干净,就这种疯婆娘,金玉书怕不是脑子里被灌进一整条松荆河,这才只剩下一双眼睛色迷心窍,不顾名声要同她私奔。

  金玉书就是被摁进庙里头出家,也休想同她有什么瓜葛。

  “盯紧她。”

  “可是,表小姐不让任何人靠近廊道。”

  金子熹眸光一凛。

  不对,其中有鬼。

第47章 047 水中逃生 捧着他的脸颊,指腹……

  崔竹喧牢记着先前身无分文的窘迫, 故而这次收拾时,除最重要的手实贴身放好,还专门把床单扯下来当作包袱皮,妆奁里的钗环步摇自是一个不落, 目光四处搜寻一圈, 将体积小、好卖钱的镇纸、笔洗等物件也塞了进去,并上寇骞留给她傍身的金银和衣裳, 险些连结都绑不上。

  她试着掂了掂, 咬紧牙关才挪动寸余。

  思及等会儿逃命时, 寇骞大抵还得背着个她,只能将狠心将包袱拆开, 忍痛把便宜的东西给挑出来。

  正比较着青玉浮雕松石笔筒和双龙抱珠澄泥砚孰优孰劣, 手边烛光一闪,窗纱外一抹身影飞过,她眉间顿时生出喜意, 身后却陡然传来“笃笃”的叩门声。

  崔竹喧眸光一凛, 在外头人开口前,先将手里的砚台狠狠砸向门框,佯怒道:“滚!我不是说了不许有人过来吗?你们都听不懂吗?”

  “……鸣玉, 是我,”门那处的声音温和, 将关切的语调学了个十成, 倒真有几分兄妹情深的模样, “只是些笨手笨脚的下人罢了,何必气成这样,你都在屋子里闷了许久了,不若出来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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