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离,我跟陆怀川和离……我保证……”姜扶笙害怕了,两手挣扎不开,额头抵在他胸膛上口中和他保证着:“我今日回去就和他提……”
陆怀川被替换的事到底是真是假,还尚未可知。赵元承说了又不算。
无论如何她不能对不起夫君。
“那根本就不是陆怀川,你和不和离还重要吗?”赵元承揉搓着她后颈,手指扯开她一条衣带:“婚书上写的也不是他陆怀屿的大名。”
姜二金这个忘恩负义没有良心的小女子!他何处不如陆怀屿那个西贝货?明知道对方不是陆怀川,却还恋恋不舍地不肯和离。
他现在就要教训她!
外面忽然传来喧闹之声。
“陆大人,陆大人,您不能进去……”石青的声音传来。
“我奉旨而来。”陆怀屿语气带着点点怒意,不似平日和善。
“我去给您通报……”石青心中焦急,不知道主子和姜姑娘在厢房里是什么情形。
万一……让陆怀屿看见了总归是不太好。主子倒也罢了,姜姑娘毕竟是女儿家,脸皮薄。
“躲开!”陆怀屿怒道:“见圣旨如陛下亲临,你还想拦着圣旨不成?”
“您圣旨在哪儿呢?”石青根本不买他的账。
“我传陛下口谕。”陆怀屿高声:“赵元承,陛下有旨,速速出来接旨……”
厢房里,赵元承动作一顿。
姜扶笙听到陆怀川的声音脸儿一下白了,手脚瞬间冰凉。她猛地推了赵元承一下,从桌上跳了下来,慌慌张张想往外走。往前走了几步又不知该如何面对陆怀川,停住步伐,惶然无措。
“你怕什么?”赵元承走过去揽她在怀中,浑然不惧:“他又不是你夫君。”
“你闭嘴!”姜扶笙挣扎,推他揽在自己肩上的手。
陆怀川要进来了,看到她在这里,还和赵元承独处。她要怎么解释这样的情景?
尤其是这一段时日以来,她和陆怀川并不很亲近,陆怀川或许早就怀疑她了。
这……这和捉奸在床有什么分别?
“他来了,你有人壮胆了,敢这样和我说话了?”赵元承将手又搭了上去。
姜扶笙拧着身子挣扎。
二人正纠缠之间,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两人齐齐抬头朝外看过去。
陆怀屿站在门口,紧握双拳双目圆睁:“赵元承,你在做什么?”
“如表哥所见。”赵元承无所畏惧。
他不仅没有放开姜扶笙,反而更用了些力气揽紧了姜扶笙。
“夫君……”姜扶笙挣了挣想到陆怀川跟前去。可赵元承力气太大了,她半分挣脱不得,直急得又要掉眼泪。
“笙儿。”陆怀屿心中一痛,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到我这来。”
姜扶笙也想到他那边去,可赵元承手臂死死揽着她,她用尽力气也挣不开他的掌控。
“赵元承,松手!”陆怀屿涨红了脸,转而朝赵元承气愤道:“你这是何意?她是你嫂嫂,你难不成要做让天下人耻笑之事?”
“她是我嫂嫂,也是你嫂嫂。”赵元承冷笑一声:“你都不怕天下人耻笑,我怕什么?”
笑话。姜扶笙原本就是他的。
方才问过姜扶笙当初抛弃他的缘故之后,他
心中有了猜测。姜父牵扯进科举舞弊案之事,绝对不是巧合。说不得就是陆怀屿这个阴险小人为了娶到姜扶笙,故意设下的阴谋。
“你胡言什么?”陆怀屿皱眉看着他,面上满是无辜和不解。
“陆怀屿,在大理寺大牢你可是亲口承认你杀了陆怀川,并顶替了他。”赵元承冷笑:“现在装什么无辜?”
他自然清楚陆怀屿是装给姜扶笙看的。他有些恼怒地瞥了姜扶笙一眼。从小也是他带大的,怎么他的聪明她没有学到半分?
“我听不懂你的话。”陆怀屿手下用力将姜扶笙往自己身边拽:“你放手!”
“听不懂我就再跟你说一遍。”赵元承牢牢握着姜扶笙的肩身躯纹丝不动:“你,陆怀屿,与陆怀川是孪生兄弟。你出生时就被陆府抛弃,流落在外吃尽苦头。机缘巧合之下,陆怀川遇见了你,他生来心地善良,见你处境凄苦自然于心不忍,不会弃你于不顾。而你陆怀屿,却借着陆怀川的好心,将他害死然后鸠占鹊巢。不仅占了陆府大房独子的身份地位,还占了他的妻子。”
他并不知道陆怀屿的过往。这些,是他从查到的事情中拼凑出来的。不敢说十成十的准,但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赵元承,你有这样多的奇思不如去瓦肆说书,别再纠缠你嫂嫂。”陆怀屿眸底闪过戾气,手中不自觉加大了力气。
那些过往竟然叫赵元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心中羞恼。他虽然身子孱弱,但到底也是男子,恼羞成怒之间力气也不小。
姜扶笙被他捏得手腕生疼,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刚才处于震惊之中,赵元承所言听起来有理有据,不知是真是假?这会儿一疼倒是回过神来。
陆怀屿连忙松开手低头查看:“笙儿,没事吧?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痛……”
皓白如玉的手腕被他捏红了,看着可怜兮兮的。他不禁低头替她吹了吹。
“陆怀屿,你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赵元承依旧没有松开姜扶笙,抬手推着他的额头道:“嫂嫂已经知道实情了,方才正和我商量着要同你和离呢。”
他说着摇了摇怀里的姜扶笙,垂眸望着她:“嫂嫂,不是说要跟他提和离吗?眼下是不是可以提了?”
姜扶笙方才为了脱困才答应他会和陆怀川提和离,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陆怀川会过来。她站在二人中间窘迫极了,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元承,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了人又顶替了人,可有证据?”陆怀屿打开他手抬起下巴与赵元承对视,毫不相让。
他的确不是陆怀川。赵元承知道,无所谓;陆府的人知道,也无所谓;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都无所谓。
但独独不能让姜扶笙知道。他太怕姜扶笙离开他了。眼看姜扶笙有所动摇,他必须证明自己,好让姜扶笙相信他就是陆怀川。
“证人不是才被你派人杀了吗?”赵元承冷哼。
陆怀屿道:“既然无凭无据,你最好还是不要血口喷人。陛下让你即刻进宫,有要事相商。”
赵元承定定望了他片刻,手中力气放松了。
姜扶笙趁机挣脱了他的铁臂,站到陆怀屿身旁,心有余悸地揉着肩。
“扶笙。”陆怀屿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赵元承不看他们,阔步往外而行。
石青连忙缩回脑袋,跟了上去。
“夫君,我……”姜扶笙低下头,眼泪滴落下来。
她不知自己该如何解释。她解释了陆怀川会信吗?
“笙儿别哭。”陆怀屿捧起她的脸来,替她擦去眼泪:“我知道都是他的错,是他逼你的,我一点都不怪你。只是见不得你哭,我心疼。”
他心里从未怪过姜扶笙。他们夫妇原本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赵元承始终不甘心,一直纠缠姜扶笙。
赵元承才是罪魁祸首。
“我和他没有……”姜扶笙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你真的不怪我?”
她克制不住眼泪流得更快了。陆怀川待她真好。若是换成别的男子,几次三番撞见自己的妻子和表弟牵扯不清,只怕早就写下休书。
陆怀川却不急不恼,反而心疼她。
“我怪你做什么?元承他不讲理,我难道也要学他不讲理吗?”陆怀屿不断地给她擦眼泪,眼底都是心疼:“快别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
赵元承真该死!他从来舍不得让姜扶笙这样哭,从赵元承回来,姜扶笙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若是可以,他真想扒了赵元承的皮。
姜扶笙点点头,啜泣道:“我不哭了……”
她不和离。这样的陆怀川,让她怎么对他提出“和离”二字?
“我还得去宫里一趟。”陆怀屿替她理了理鬓边碎发:“我让宁安先护送你回家,我忙完了就回去。”
“好。”姜扶笙点头,又嘱咐他:“那你路上当心一些。”
“放心吧。”陆怀屿抬起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其实,元承有一件事情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双生子。”
姜扶笙红红的眼睛顿时睁大了。方才的事情她还没有机会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陆怀屿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她一时怔住了。
这一阵子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向他询问此事,她和他生疏了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这件事的缘故,不想他竟然自己说出来了。
“陛下等着我呢,其中的缘由等我回家再和你细说。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绝对不是元承所说的那样,你也可以放心,我就是陆怀川,而不是他说的什么‘陆怀屿’。”
陆怀川口中娓娓道来,手里替姜扶笙系上了那根被赵元承扯下来的衣带。
姜扶笙低头看着衣带被它系成漂亮的环结,心里羞愧一时到了极点。
“我没有相信他的话。”
她脱口而出。好像只有这样,只有相信他的话,才对得起他。
“先回家吧。”陆怀屿轻轻拍了拍她肩。
姜扶笙乖顺地点点头。
*
“石青。”
出了西洲馆,赵元承叫住了正要去牵马的石青。
“怎么了主子?”
石青回头。
他正回味主子方才的威风呢,面上还带着笑意。主子真是霸气,那陆怀屿虽然不是陆怀川,但在姜姑娘眼里是她正经的夫君。主子居高临下理直气壮的,倒好像他才是姜姑娘的夫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让南疆的人好好问一问姜守庚,当年科考舞弊他是怎么被牵扯进去的,要查得仔细一些。”赵元承面无表情地吩咐他。
石青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吧?您怎么想起来查这个?”
“陆怀屿早就在陆怀川身边了,或许早就替代他了。”赵元承沉着面色道:“我怀疑当初这件事也是他设计的,就是为了逼姜扶笙和我退亲嫁给他。”
石青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嘶……那要是照这么说,陆怀屿的心机可真够深沉的。”
陆怀屿居然在他们无所察觉的时候就已经算计了这么大一桩事吗?
赵元承手握剑柄,面色沉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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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大太监成海见赵元承从游廊下走过来,连忙迎上去满面堆笑地行礼:“奴才见过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