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袁捕头来了。”
李冒听得,慌忙停手,抢了陈十一的钱袋子一溜烟跑远了去。
赵婶子扶起倒在地上的陈十一。
“天杀的啊,把好好一姑娘打成这样。”
陈十一在赵婶子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她拭了拭嘴角淌出的血,眼眸中尽是愤恨,睫毛轻颤,微眯着看着李冒离开的地方。
围着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没一个伸出援手。
后来听得赵婶子解释。
“不是不帮,是不敢帮,那个恶霸,谁惹了他,都没个好下场,镇上的衙门关了他好几次,过一段时间又放了出来,出来后也死性不改,姑娘,你要不这段时间避着点,就不要出来做营生了。”
陈十一颤巍巍地在凳子上歇了一会,轻声说道。
“谢谢婶子,我自已知道轻重。”
赵婶子很是不放心。
“妹子,你去看下大夫吧,万一打伤了哪里,及时医治才好,你怎么这么能忍,疼得一声都不吭?”
陈十一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
坐在一旁旁观的裴秀才,看见陈十一衣衫沾满了灰尘,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垂眸,低头去读桌上的书籍。
第33章 杀人
回去的时候,她用花布蒙了她一半的脸,免得侯府的主子问起,会阻止自已做这营生。
晚上,身上被打的地方疼的不行,她双眸含泪,紧咬着唇角,不让自已哭出声音来。
次日,她如常支起了摊子,正常地做着营生,如不是她脸上的伤,大家都不能相信,昨天她被人打得支离破碎。
赵婶子很是不能理解。
“你受伤了,在家要好生养着,为何这样拼命?”
陈十一艰难地扯着笑容。
“婶子,莫担心,我自已的身体,自有分寸。”
晌午过后,该死的李冒又来了。
还没等李冒有动作,陈十一忙把钱袋给了李冒。
“你别打我,钱都给你。”
李冒猖狂得意地笑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右手抛了抛手中的钱袋子,感知它的分量,满意地笑着,嚣张地从炉子里取了饼子吃了一口。
离开时,又转回头,用那油腻的手摸了陈十一的脸。
“几个月不见,越长越水灵了。”
陈十一偏过头,把没挨打的那一边露了出来。
莹白的脸,修长的颈脖,衣衫往下,会是什么?
李冒看得心痒痒的。
“你还想干什么?”
“老子是男人,你说我想干什么?”
陈十一沉静地对视李冒的淫秽的目光。
“你不会想的。”
“老子早晚睡了你。”
陈十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若看死人一般。
李冒得了好处,快步往长宁街外走去。
旁边赵婶子慌忙跑到陈十一旁边。
“好姑娘,听婶子一句劝,这段时间就不要出来了,什么时候都能挣钱,可是要是被这种畜生糟蹋,这辈子就完了。”
陈十一安慰赵婶子。
“婶子,我不可能躲一辈子的。”
说完,她收了摊,随后便折返回家去了。
赵婶子实在是不能理解,陈十一的做法。
趋利避害,人最基本的本能,陈十一是不会吗?
为何,昨日,那李冒放话,明摆着要糟蹋陈十一,她却一点都不懂得保护自已。
晌午过后,陈十一朝神色担忧的赵婶子笑了笑。
“婶子莫要担心,你帮我看一下摊,我去买点明天出摊要的材料,如果天上落雨,记得帮我遮一下。”
说完,她就离开了。
她今早,就已经把食材全部买好了。
现在,她是要去杀人。
她要去杀了那个畜生。
她打听好了,李冒有了银子就会去赌场赌钱。
她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没过一会,就见晃晃悠悠的李冒走过了来。
他好像还喝酒了。
天色越来越暗沉,路上的行人匆忙且慌乱。
快要下雨了。
她静静地看着李冒。
“你不是要睡我吗?”
李冒浑浊的双眼显露出狠狠的淫欲。
他咧了咧唇角,朝陈十一慢慢地走来。
“你睡了我以后就不能打我了?”
“睡了就是我的女人,你以后好好给我挣钱,乖乖的,我就不打你。”
隐在暗处的陈十一清了清喉咙。
“你要说话算话。”
“当然。”
“那你跟我来。”
陈十一把他引进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她抬手准备解开她的衣衫,顿了顿说道。
“你先转过去。”
李冒骂道。
“妈的,老子来帮你脱。”
陈十一忙退后嘤嘤道。
“我只是害羞,我从没在男人面前脱过衣裳,你就会欺负我,以后我都是你的女人了,你竟一点都不肯让我。”
李冒烦躁得骂骂咧咧。
“行了,快点,要是让老子等久了,打死你个臭婊子。”
他转过身,忽然脖颈一痛,猩红的血滋滋地往外冒。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面前的陈十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眼漆黑明亮,右手高高举起匕首,匕首的尖锐处,血一滴一滴地流向地里。
“我说过,你不会想睡我的,对吗?你看,这就是下场。”
说完,一脚把李冒踢倒在地,左手用力地掩了他的嘴,右手持着匕首往他脖子上扎去。
天上雷声一轰隆,闷热的天炸了一个窟窿,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陈十一见李冒死得毫无声息的,才缓缓站起身。
她全身被大雨淋湿,湿透的头发耷拉着,衣衫黏在身上。
头顶,乌云密卷,电闪雷鸣。
底下,泥土泛腥,血水横流。
转身,睫毛颤栗,漆黑的眸子眨了眨,细密的雨帘外,幽深的巷子口,一把天青色雨伞,一身靛蓝色长袍,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裴秀才!
他抱着一摞书,长袍尾部,沾染了大片的泥污,那清隽的身影被狂风晃得随风飘扬,似乎下一瞬就要被吹走。
陈十一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或许在她杀了李冒之前就在了。
她咽了咽喉咙,杀人被抓现行的恐惧笼罩萦绕她的心头。
她觉得,如果想活,她应该要将他也杀了。
可是,他只是和自已拌了几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