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打了个手势,身后的衙役便上前来捆人。
福大忙抽出手中的剑,横在那些衙役面前。
“涉嫌杀人?杀的是谁?总得有名有姓,有理有据吧?”
“吴大民,承德布庄的东家,于昨日子时去世,身上无伤痕,仵作初步断定,是半月前,身子被摔打之后造成死亡的,当时他只只与你有过纠纷。”
陈十一心里一咯噔,他们竟然拿人命来算计自已。
实在是太恶心了。
衙役又前来抢人,福大还是不让。
为首的那个衙役说道。
“这位兄台,还请你让开,耽误知州断案,一并将你押入大牢。”
陈十一拽住福大。
“我先随他们去,你别写信告诉裴珞疏,他们要的只是我的银子,而裴珞疏一动,要的就是他的命,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死了,他们去哪里要银子。”
陈十一知晓,这件事本就是栽赃陷害。
果然,审案也不审,升堂也没有,只是把锁链往自已身上一锁,就把自已推进了一间黑暗的牢房。
牢房里茅草杂乱,角落里是出恭的尿桶,很是难闻,墙面尽是脏污,被抹了很多道血痕,像有人挣扎而亡,特别在外面昏黄的灯火照耀下,更显得诡异惊悚。
陈十一找了个干净地儿坐了下来,想起曾经,在十四岁的时候,也受过一次牢狱之灾。
那个时候小,当时觉得害怕,还有等待死亡的恐惧。
而今,却只觉得悲凉。
像自已这样的人,在这世上,就是个例外。
一旦一个人成了例外,人生就会渐渐变得不幸。
毕竟能理解和宽容的人,实在太少了。
红墙朱瓦磅礴大气的宫门一开,守在外头的青松立即把手上的披风给走出殿门的温之衡披上。
直脚幞头下的双眸幽深,把青松此刻的欲言又止尽收眼底。
“说吧,什么事?”
“安州线人来报,姑娘被冤入了大狱。”
温之衡整理披风的手顿了一下,微微垂下头,敛了眼中的情绪。
沉默良久后,才听得他低沉的声音道。
“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派人看着,保她一条命就行。”
青松眸光黯淡,低头恭敬回道。
“是。”
锦竹园内,众人都围在一起商讨对策。
此刻,李芸周接手,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安长路也从江州转了回来。
没想到,他在的时候并未出任何事情,只是走了不到一个月,姑娘就被下了大狱。
裴大人要是知道,非得把自已扒下来一层皮不可。
“我这边写信给御史大人求助。”
李芸周随后又朝景然说道。
“东家出事,只怕他们后续会有动作,下面的铺子看着点,别再出事了。”
“常意,你去打探一下,吴大民是如何死的,一定要查的详细些,如若查到什么先别打草惊蛇,把消息带回来,我们仔细商议。”
蓝愿风很是不解。
“明眼所见,姑姑被冤枉进了大狱,他们就不可能轻易将姑姑放出来,还不如直接去劫狱,省得姑姑在里面受罪。”
众人都见鬼一般看着蓝愿风,神色甚是惊诧。
一直沉默的福大说道。
“劫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劫狱出来,你姑姑杀人的名声就坐实了,你要让她一辈子都背着这样的名声四处逃亡吗?”
第194章 牺牲
平时话多的百灵此刻默不作声,只坐在椅子上暗暗擦拭着眼泪。
伯渊坐在百灵旁,给她递了手绢。
“百灵,你别伤心,东家吉人自有天相。”
刚才还在一旁看着的福大瞥了他们一眼,眼眸淡漠闪过一旁。
安长路瞧了众人一眼,眼神落在李芸周身上。
“我给裴大人飞鸽传信,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定夺一番。”
福大立即阻止。
“她交代了,不准给姓裴的传信,否则姓裴的从江州赶过来,那就真的要死人。”
百灵声音嘶哑道。
“这个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个也不能透露消息,阿姐可怎么办,我们要如何才能把她救出来?”
李芸周安慰着百灵。
“我们现在也只能等,先做好我们的事儿,东家那边刚进去,还未曾打点,到时我们再与东家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做。”
口齿伶俐的伯渊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沉默着不说话了。
此时,锦竹园陷入一片悲凉,各个都在担忧着陈十一的处境。
陈十一的处境确实不太好。
她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透亮的清水,香醇的美酒,脑仁疼得厉害。
牢房里不吃馊饭剩菜,竟然过得如外面一般,谁敢想,这里面安的什么心思。
陈十一从关进来直到次日,都没沾过一滴水,一粒米。
她现在险象环生,处境不妙。
她必须警惕,这里的一丝一毫,都万万不能碰。
牢房门的锁在嗦嗦作响,一狱卒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锁,看着放在地上还是原样的饭菜,眼眸闪过一丝狠厉。
“我看你能饿多久?”
陈十一轻轻抬眸瞧了那狱卒一眼,便又假寐起来。
那狱卒见陈十一实在对他傲慢无礼,随即取了腰间的鞭子往她身上抽去。
突如其来的鞭笞,陈十一凭着本能抬手挡了一下,手臂上,剧烈的疼痛使得她唇角越发的白,细密的汗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狱卒见陈十一嘴硬一声不吭,又一鞭抽了过来。
陈十一秉着受伤的危险拽住了鞭尾。
她力气大,又死死拽住,狱卒抽了几下都没把鞭子抽回。
“案子还未审,你就对我动私刑,倘若我在狱中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十条小命都不够赔的。”
“你去告诉上面,我手上有知州大人要的东西,不过,我可没心思在这个地方和他谈。”
当晚,陈十一便被安排进了牢狱司旁的一个房间。
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官衣的中年男子跨步走了进来。
他双眸锐利,细细地打量对面的女子。
眼眸里升起一股不过如此的神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
“你要和我谈什么?”
陈十一忍着疼痛缓缓说道。
“袁知州想要多少银子?”
袁知州眉头一抬,很是意外陈十一的开门见山。
“本官不懂你在说什么。”
“玉茗茶庄盈利的一成银子。”
袁知州不屑地笑,一成,她把他当什么了?
“五成。”
“什么?”
“我要你盈利的五成,一成,塞牙缝都不够。”
“知州大人果然胃口极大。”
“你若想在安州混出个名堂,你只有依附于我,否则,你知道的,现在的牢狱之灾可是最轻的。”
陈十一笑着说。
“我可是出了狼嘴又入虎口啊,行,我答应你,那这杀人的事…”
袁知州很是喜欢这般听话的人。
“什么杀人,吴大民只是旧疾发作而死,与陈东家又有何关系?”
陈十一点头。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明日吧,等我安排一下,那委屈陈东家再在大狱内将就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