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火山林3级,1125/3000”
原本苏式拳术抵达6级,现在却变成了3级,苏子籍不惊反喜,这说明新得的武经含金量很高,更有潜力,不由暗暗回忆,据说这岑家,还是前朝的漳化伯,难怪有此传承。
心中想着,脚步不停,转向去了郑立轩处。
就见郑立轩从书房送一个人出来,细看微皱眉,这人白面无须,忙停住脚,一个长揖:“教授好!”
“是子籍来了嘛!”郑立轩一笑,也不介绍,白面之人深深看了一眼,只见眼前的少年似乎因刻苦读书,清瘦了一些,眼神幽静深邃,实有孤松夭矫之姿。
这人看着,似乎要把苏子籍看的清楚,记在心里,良久才说:“果然是年少才俊。”
这话尖锐,声腔都与别人不同,苏子籍更惊讶了,不过这人说罢也不再和苏子籍招呼,转身去了。
郑立轩才笑谓苏子籍:“里面去谈。”
二人进了书房,府学讲师都有办公场所,这是三间房连着,书架上到处堆得高高的文卷,满屋墨香。
郑立轩坐了,说:“这阵子你进步很大,我们都看在眼里。”
苏子籍忙欠身,说:“全靠师长们教导,学生才有些尺寸进益,不过越是学着,越觉得渊博似海,有时都有些垂头丧气。”
郑立轩听了,须沉吟,语气恳切:“省试在望,本来我喊你来,就是怕你最近进步大,有些骄气,现在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苏子籍有这样大进步,还是不骄不躁,按部就班温习功课,这份沉稳,让郑立轩心中更是满意。
他成府学的教授,并不单为苏子籍,在更早前就过来了,但的确因苏子籍一事收到旨意,与上面的通信多了些。
“子籍,以你现在的才学,只要不出意外,必能中举,所以,切记,此次秋闱要尽量求稳,遇到事,不可心浮气躁。”
因有人一遇秋闱这种考试就心慌,导致一身才学不能施展,郑立轩对苏子籍叮嘱过。
苏子籍很感谢这份心意,目光垂下。
“四书五经12级,58/12000;古典诗词5级,51/5000;馆阁体5级,665/5000”
这数月来,可以说府学里所有学子的家学,都基本上搜集完了,终于四书五经到了12级,而古典诗词、馆阁体、水墨画都升到了5级,使得魅力和智力都升到了15。
只是这就发觉了一个问题,就是低浓度技能哪怕又有抵达第五级,在自己素质抵达15时,就不能再继续升素质了。
“不能无限刷点啊!”
苏子籍暗想,却恭敬回答:“学生明白,上次府试前后,有新进秀才太过高兴,却出了不少事,有的破相,有的断腿,毁了一辈子的前途。”
“学生这几天,必闭门读书,不外出惹事。”
说话有心,听者更有心,郑立轩心中一动,脸色难看,等苏子籍离开,就立刻吩咐了下人:“让黑衣卫,多加警惕。”
跟郑立轩关系不错的一个教导却没有注意到这低语,过来就问:“郑大人,苏子籍虽出身普通,可是个有才学有天赋的,我见你是真心喜欢他,为什么不收个弟子?”
其实,这也是别的讲师心里犯嘀咕的地方。
府学的讲师,其实就是西席一样的性质,算不上真正的师。
明眼人都看得出,郑立轩对这苏子籍,是十分看重欣赏,但直到秋闱将至,郑立轩还是没有丝毫要收苏子籍为徒的迹象。
难道说,等苏子籍中了举再收?
虽这样更稳妥一些,但也正因更稳妥,苏子籍前途到时已定了大半,就算收了徒,也远不如在秀才时提携、给予帮助来得恩情重了。
郑立轩被讲师一问,恍惚一下,随即苦笑,这哪是自己想不想的事?
这几月看下来,苏子籍真是处处出彩,眼见着身容越发俊逸、风度越是洒脱,渐渐有着天人之姿,让人心折,要是苏子籍只是一个普通学子,哪怕出身低微,也必收为弟子。
可苏子籍有着血脉疑云,上面还能允许苏子籍继续科举,没有直接阻拦,就已是让他心中惊讶,哪还敢自取祸端,擅自收他为徒?
面对着同僚不解,郑立轩只能摇摇头,面对书窗长长一叹。
有缘无分,奈何?
第103章 欺其清正
省府
天色尚黑,满天星斗,要是平时远不到开门的时间,但今天,不少店面纷纷开着,特别是旅店,一片热闹,上下都点了灯,厨房更是亮着,老板带着伙计将热水和毛巾,一盆盆往客房里端,又煮馄饨汤圆,给秀才用。
这忙的一片繁乱,客人也惯以为常,不觉得是打搅,反都露出笑:“又一年省试啊,这要出多少老爷(举人)?”
“说不定本店,就有文曲星!”
昏暗的角落,燕雨和谭右山再次相聚,只点了一盘五香花生米,酒却是好酒。
“燕兄弟!”三杯酒下肚,谭右山神态坦然,见燕雨反而闷闷不安,斟酒微笑:“我都不怕,你哭丧个脸怕什么?”
燕雨听着,长叹一声,拭泪:“谭大哥,你是老公门了,真的要敲登闻鼓?要知道,朝廷规矩,一敲这个鼓,知府大人是必须接这个案子,可是先得打二十大板,以后问罪更是难过……”
“而且,丁锐立是同知之子,关系和能量不小,苏子籍看起来是寒门之后,可稍有打听,有的兄弟就受到了呵斥和警告,这里面的水很深呐!”
说到这里,连说话的声音都一颤,越是老公门越是知道厉害。
“燕兄弟,公门的规矩,我都知道,谁都怕死,可我一个槽老头,既无后,又没有父母,怕啥呢?”
“综合着兄弟们的线索,事情我大体了解了。”
“丁锐立算计苏子籍,我儿是个不争气的,卷入其中,反被杀了。”
“一个杀人,一个指使,都逃不了关系。”
“他们都是贵人,平时我惹不起,要是提前告了,说不定就能疏通关系,今天就是省试,我敲响了登闻鼓,至少就可以拉着两人上不了考场。”
“不管官司是输是赢,两人这届都不能考了——这还是丁锐立教我的方法。”谭右山呵呵大笑,有些话还是没有说,既儿子已死,他自然不择手段,贡院在考试时,当然戒备森严,可是在考前却未必。
谭右山早就提前潜入,在考场每个隔间都隐蔽的动了手脚,现在不仅仅告杀人,还告苏子籍舞弊,这样,哪怕杀人证据不足,光是舞弊,就可以断送苏子籍前途。
这笑,因此让燕雨头皮发寒,寻思是不是阻止他。
“燕兄弟,放心,我是老公门,不会把线索来源弄到你们身上。”谭右山身经不知道多少案子,愈是临阵愈是镇静,目光盯着燕雨:“这次去,我也没有准备活着回来,真念情分的话,兄弟们事后,给我和我儿子一口薄棺入葬就可。”
“所以选廖知府而不是总督,就是他是清正的官,我老头恭敬伺候上官一辈子,今天就要欺上官这一个清正了。”
说着,谭右山哈哈大笑,把酒一饮而尽,就起身出了旅店,没入夜中。
而在后面,燕捕头目瞪口呆,和木偶一样不动。
秋闱
阳宁府和省府隔的不远,仅仅是200里,乘船去顺风的话,上午出发,下午就能到。
苏子籍提前了二天抵达省府,初八这天还没亮,就起床抵达辕门外,他来的还算晚了,全省八府数千考生基本到齐,皆带考篮,里面是三天需要的干粮。
省贡院规模就比府县大许多,想上看去,星光灿烂,辕门悬着宫灯,站哨的更是披着铁甲,脚步层叠,在夜里闪动着幽光,不时看见领班的九品武官巡查。
“更是森严了。”
苏子籍抵达辕门不久,就看到了余律,余律似乎才打听完,回来暗说:“今天是初八,考试考三日,我们是十一才许出院。”
“其实初六,内帘官就已经入了内闱,除批阅试卷不许闻别的事。监试官负责封门,使内外不相往来,还负责巡场和提供清凉茶——你闻到了药味了么?”
历来科考都选在春秋,暗扣“孔子著春秋”,并且气候不冷不热,可春夏最易传疫,为了防疫,官方支锅、熬汤,兔费供应。
余律又问:“三天,饭食要紧,你带了什么?”
府试饭食是朝廷提供,因精简过后的府试只有一天,朝廷为了减少麻烦,统一提供。
可到了省试,要考三天,虽朝廷也不是出不起这钱,但时间长,考生身体素质和家境也不同,强行统一,反显得不贴心,也因此,省试的干粮是考生自带,考场提供清水,只需要考生带着饮水器皿即可。
“带了,荤腥易坏,所以只带了第一天的三张肉馅饼,余下都是糖心馅饼,还有实心馅饼,分量给足!”
这是老道人的经验,余律点首称许,有不懂的人,带了荤腥,结果吃了拉肚子,自然考试就完了。
宁素不荤,宁糖不杂,为了就是补充能量,又不拉肚。
二人略寒暄了几句,都不再说话,哪怕是苏子籍,经历过县试府试,站在这里,仍心跳微速。
秀才还可以说是功名,举人就是官身了,能不能成,就在这次考试了。
又过了一会,苏子籍眼尖,看到丁锐立的身影,他跟书童说了几句,就朝这里走来,结果走到一半也看到了苏子籍,表情一僵,转而朝别处去。
苏子籍表情微沉,朝着匆匆走开的背影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余律也看到丁锐立了,不解问:“那不是丁兄?怎么,与你闹了矛盾?”
“此事有些复杂,等有时间了,我再与你细说。”苏子籍淡淡的说着。
这模样一看就有事,眼下正要科举,余律也不好追问,只能安抚:“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考试要紧。”
“放心,我知道。”苏子籍笑笑。
这时,前面传来了锣响,有吏吆喝,苏子籍跟余律对视一眼,随着考生一起朝着辕门而去。
进场规矩其实和府试区别不大,看着前面的差役仔细搜查考生是否夹带,同时还要验看一下具结,苏子籍毫无问题,虽为岳父服丧,但不是父母,不必三年不得科举,现在更过了服丧期,诸事无碍,可心中突窜起一抹烦躁。
“难道是我也有些紧张?可我12级的四书五经,按照我对历代省试中举的文章分析,有10级就可中,12级更能消除大部分不确定因素。”
等顺利通过,拿着考号赶赴号舍,苏子籍这种感觉,仍未消除。
第104章 为民作主
进了号舍时,天还没亮,考场给了三根又粗又长的蜡烛,蜡烛在前朝才推行,这是白晋烛,价格不小,显是朝廷花了本钱。
苏子籍看一眼,没去用,这是一天一根,让考生晚上用,现在没开始考试,自然不会去用。
两侧有人走动,翻东西的声音,隔音不强,每个号舍面积也不大,左右不过一米多一点,榻跟桌都没有,只有两块木板,可以搭在墙两侧的隔断上,充当座椅跟桌子。
晚上睡时,大概需要用这两块木板拼凑一下。
这环境算不上好,但无论苏子籍,还是别的考生,都不会有意见,早在进来前,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省试的这三天,必不会好过。
不远还有两个木桶,一个装满清水,这是三天用量,还有一个是空,这是让人排泄用,都有着盖子,但只要一想在这狭小空间里吃喝拉撒睡,苏子籍这样对环境并不苛求的人,都忍不住有点担心,别的不说,这几天,怕鼻间少不了满满都是臭味。
除了这些,还有炭火铜盆等,苏子籍扫了一眼就略过。
他没有立刻坐下,而在这号舍里站着,慢慢活动身体关节,对面号舍里的人也有些无所事事,虽天色还不亮,可眼神好,也看清了这里模样,见这悠闲模样,倒多看了两眼。
又过了一会,考场有差役挨号舍送笔墨砚台,跟县试府试一样,是官府统一发放,免得有人利用不同价位的墨色,达到作弊的效果。
苏子籍这才坐下,慢慢磨墨,心里仍有些心烦气躁,良久才慢慢沉淀下来。
眼见着众考生全部入场,街道角落里走出了谭右山,这省城大街小巷栉比鳞次,人烟稠密,又是省试,虽时光尚早,已经有汤饼铺子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