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去铺床!”猪儿不好意思地跑了,甩着胸前两大团,跑去帮林苏铺床。
计千灵轻轻摇头:“我得另选一个丫头了。”
“为啥?”
计千灵道:“带个丫头在旁边,铺床居然是旁人优先,这伤害性虽不大,侮辱性实强!”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们走遍了南江府。
眼中所见,尽是人道光辉。
耳中所闻,尽见人性良善。
酒楼是和气的,商畈是讲理的,民众虽然衣不蔽体,但依然斯文得体,一切都是如此的让人耳目一新,以至于计千灵都突发奇想,要不,咱们也在这里买间房子,住下吧。
林苏笑了:“买间房子住下?师姐,你不觉得在你心中,跟我已经很亲近了吗?都发展到可以共同买房的程度了。”
“共同买房?想多了吧?”计千灵横他一眼:“莫要忘了,我也是身上揣着上千仙元的富家小姐,我自己买自己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猪儿在旁边跳将出来,手高高举起:“公子,猪儿有钱,猪儿可以跟你一起买房。”
哐!
计千灵一巴掌抽在自己额头,这丫头,非换不可!
林苏也是抚额:“猪儿啊,你能不能适应下你自己的角色?你是我师姐的丫头,从现在起,晚上你如果非得帮人铺床才能睡得安稳的话,能不能先帮你师姐铺?如果非得将这手里三块半晶元花出去,能不能去弄点青菜萝卜什么的,给我们做点清淡的饮食?”
猪儿有了点小挫败感:“公子,你不喜欢啃兔子了?”
“兔子也喜欢,但啃得多了,也有点腻了,我觉得我肚子里,已经凑了几十只完整的兔子,在那里跳啊跳……”
“嗯,我去买萝卜,烤着吃!”猪儿跑了。
林苏瞅着计千灵有点懵:“她身为吃货,就只知道‘烤’这一种法门么?”
“能有这一种法门不错了!至少在她娘的基础上大大地进了一步。”计千灵道:“她娘吃肉食,是不烤的。”
“不烤?生啃么?”林苏睁大了眼睛。
“嗯,她修的是大自在之法,啥叫大自在?随性而为,吃东西嘛,生吃熟吃一个样,吃魔吃妖吃树根吃人啥都一个样……”
林苏一幅牙酸的表情看她:“我觉得你又在含沙射影警告我……”
“什么叫警告?亏你是聪明绝顶的文道宗师,忠告与警告都分不清,其实也没啥,不就是扒皮制灯笼吗?灯笼不总是需要制作的?人不总是需要飘荡的?你在她窗前飘,跟在江湖上飘有区别吗?”
林苏大汗:“师姐你真别吓我,我胆小,现在我一看到猪儿,我总觉得后背凉幽幽的,这真心不能形成条件反射,如果以后我再见到其他女人,也是这幅状态,我怀疑我的功能会不正常……”
两人漫步而去。
走了十里地,猪儿追上来了,带来了巨大的萝卜,于是,他们三人在野外,烤着萝卜吃,抱着大大的萝卜啃着,林苏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种因果,兔子吃得多了,口味跟兔子在靠近,兔子喜欢吃萝卜,现在他也突然觉得萝卜挺好吃的,哪怕没油没盐,还是烤的……
次日,转过前面的山咀,面前是一派烟雨画卷。
“这里就是昊元宗了!”计千灵道。
“你家各位长老就此止步了?”林苏目光投向左侧的山崖。
“是!昊元宗的烟雨湖畔,所有不速之客都得止步。”
“走吧,那里大概就是昊元迎宾的烟雨长亭!”林苏脚步一动,跨越十里长空,落在烟雨长亭之上,起步之时,身上着的是白衣,但落地之时,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仙朝五品监察使的官服。
一声轻响,两条人影落在他的两侧。
左侧,计千灵,男人装扮,身上穿的是文渊学士衣,一块腰牌刻着龙纹,上面两个字:文渊。
背面:从五品。
烟雨长廊之上,人不少。
有文有武,躬身面对长亭尽头,长亭尽头两名白衣弟子在那里登记。
突然,两名白衣弟子抬头,盯着林苏三人,唰地一声,同时起身,分开面前的人群来到林苏面前:“这位大人,可是来自仙朝朝堂?”
旁边的人目光齐聚,全都盯着林苏和计千灵。
林苏微笑:“本使五品监察使林苏,奉旨巡视各大仙宗,贵宗宗主可在?”
“在!”弟子道:“小人这就通知,请大人稍候!”
一道流光从他手中发出,射向昊元宗最深处……
很快,亭外的流光无尽,一条精致的小船从烟雨之中驰出,船未靠岸,船上一名儒雅公子深深鞠躬:“昊元圣子郑元鹤参见监察使大人!”
“圣子有礼!”林苏微微鞠躬。
“大人请!”
林苏和计千灵二人踏入小船,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没入烟波深处。
昊元宗的神秘面纱也在这一趟行程中,慢慢掀开。
湖水,清幽无限。
湖底,别有洞天。
湖畔,红砖绿瓦,亭台楼阁尽显风雅,门楼之上巨大的三个字,还有皇家题印。
“昊元宗此三字,乃是仙皇陛下御笔亲题。”昊元圣子郑元鹤给他们作介绍。
只需要这一句话,就彰显出昊元宗的与众不同。
他们是仙宗之中,极少见的、跟皇室关系密切的宗门。
“家父在江堤相侯,林大人,就在那边!”郑元鹤指向长堤的另一侧。
林苏的目光透过湖中无处不在的轻雾,牢牢锁定一人。
第1150章 昊元宗的自证清白
靠近长堤,在那面泛着皇家威严的金字招牌之下,当今昊元圣主郑逸仙率领一大队顶级长老亲迎,深深鞠躬:“仙朝监察使林大人亲临,昊元全宗蓬壁生辉也!”
林苏、计千灵也同时鞠躬还礼。
昊元圣主,虽然没有官衔品级,但是仙朝亲封大宗门首脑,岂是一般身份?即便宰相亲至,也是需要客气的。
他一个小小五品监察使,人家跟你讲客气,是对仙朝法度的尊重,你如果真以为自己很了不得,那就是自讨没趣了。
一番熟络,一番客套,圣主郑逸仙亲自带着林苏入礼贤阁。
长老团队太多,也就不必全部跟随了,唯有大长老和圣子郑元鹤作陪。
礼贤阁位于高山之巅,宁静安然,两名仙子级别的侍女奉上昊元仙茶,躬身而退。
郑逸仙微笑举杯:“林大人、计大人此番前来昊元宗,务必多住数日,让元鹤全程陪同,但有所需,一应备好!”
“是!”郑元鹤躬身回应。
林苏笑道:“岂敢劳圣子一路陪同?我们在宗门里随意转转就好。”
郑逸仙道:“犬子虽然甚不成器,但于宗门事务倒也熟悉,能跟在监察使大人身边,沾一沾大人之绝世风范,亦是他之福分也。”
林苏道:“圣主过谦也,圣子年纪轻轻,修为已达源天二境,何等惊艳?待人接物成熟老到,何等可造之材?如果此为不成器,本官都不知天下何处还有成器之人!”
郑元鹤赶忙站起,谢过林苏。
郑逸仙却是轻轻一叹:“犬子之资质原本倒也不错,奈何在出世之时,本座远赴南荒,失陷剑三剑阵之中,长达五年之久,未能及时回到他身边,是故错过了为他伐筋洗髓之关键节点,其修行之路并不顺畅,均是本座无心之失也。”
郑元鹤向他爹鞠躬:“爹爹莫要如此说,当日爹爹远走南荒,事出有因,错过孩儿伐筋洗髓诚然可惜,但也恰好给了孩儿奋发图强之契机,于孩儿性格磨练大有好处。”
郑逸仙轻轻点头:“我儿能如此想,为父心甚慰也!”
林苏心头微微一动:“圣主刚才言,圣子出生之时,圣主远赴南荒践剑三之约?”
“是!”郑逸仙道:“当日,拙荆怀胎五个月,本座也突破万象,原本想着在双喜临门之时,以一场惊天动地的战局,为这双喜再添一喜,岂料,本座还是低估了剑三!他之剑道已然超脱,仅仅一剑,便将我这自命不凡的所谓天骄,封于南荒整整五年,真正是惭愧之至。”
仅仅一剑,封已达万象境界的昊元圣主于南荒。
五年不能外出。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剑道大能剑三之威?
林苏心头怦怦跳:“此事,本使竟然从未有闻。”
郑逸仙微微一笑:“此事于本座,乃是一个污点丑闻,全宗上下,谁会提及宗主之不堪?但是,我辈行事,行得正,坐得直,敢于正视不足,方为磊落,所以,不怕大人见笑,坦然告之亦是无妨。”
“圣主光明磊落,本使佩服之至!”林苏起身:“感谢圣主亲身接见,接下来,本使在宗门随意转转即可。”
“恭送大人!”圣主和大长老一齐起身,躬身相送。
郑元鹤将他们送入客房,然后去为他们准备晚宴。
房门关上了,两人手托茶杯,坐在窗台之下。
喀地一声轻响,夜荧灯亮……
“今天他讲的这则丑闻,大有玄机!”计千灵目光闪动:“有没有解读出来?”
林苏轻轻点头:“资料记载,圣子郑元鹤出生的时间点,是黎贵妃返回宗门之前三个月,而按郑逸仙所言,他在儿子出生的五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昊元宗,而且其后五年时间都没有回来。”
计千灵道:“所以,黎贵妃回宗的时候,郑逸仙根本不在宗门,跟她借这个时间点结下孽果之流言,不攻自破。”
“是!”林苏点头。
计千灵道:“郑逸仙知道我们的来意,他不太好意思直接就这件事情辩解,但是,他列出来的这个理由,却远比任何辩解更有力!”
林苏点头:“是!”
太子流言称,黎贵妃返回宗门后,跟当日的昊元圣子、今日的昊元圣主有一腿,而现在,林苏进入昊元宗,只是一次会面,昊元圣主郑逸仙就将这条罪证给消掉了。
他当时都不在现场!
如何播种?
计千灵沉吟:“不在现场,还的确是铁证如山,昊元宗还真的如你之所料,给出了一条确凿无疑的铁证,然而,这铁证……是否真的是铁证?”
进入昊元宗之前,林苏有过预判,我们这趟行程,只要到达昊元宗,昊元宗就不会对我们下手刺杀,而会给我们一条确凿无疑的铁证,证明昊元宗主与黎贵妃没有猫腻。
现在这铁证可不就来了吗?
黎贵妃回宗备孕的这个时间节点上,昊元宗主不在家。
而且不是临时有事外出,而是提前两个多月就已经离家,其后的五年时间,他被困于剑三剑阵之中,半步都不能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