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八重天!
这府下的文武官员幕僚,齐齐行礼,道:
“吾等,参见国公!”
………………
李昭文在事情结束之后,才换去了身上的甲胄和战袍,以热水沐浴,刺激精神徐缓下来,她的眼底,那种飞扬的气魄逐渐缓缓散开,变得慵懒起来。
第二日的时候,西意城这个天下最关键的地方开始了一系列的改变,玄甲军的存在出没于各处,有人被抓,有的消息被拦截,官员和世家们如惊弓之鸟,而百姓倒仍只是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说起之前那个,从应国过来,嚣张跋扈的侯爷自己在喝酒的时候,许是太过于高兴,竟是不小心点燃了些绸缎之类,容易点着的东西,把自己给烧了。
大家也就啧啧地骂一句,死得该。
提起那个纨绔的三公子把自己给摔到了床铺上。
这个可不能够当着众人的面儿骂了。
也是得私底下说一声,摔得好。
一身常服,仍旧佩剑的李昭文骑着自己的骏马驰出了西意城,这一次,西意城不再是为人所制,也从乱世之中主动做出了选择,而不是如同往日那样被裹挟着。
她安静看着冬日的西意城,手掌拍了拍坐骑的脖子,神色气度平和,她想到了当日李观一所骑乘的六骏之一被狼王所杀,埋葬的时候,和李观一有三个约定承诺。
对于这样三个约定,李昭文那时候心中起来了一丝丝涟漪和慌乱,说是还没有想好,要等到想好之后再说。
若是寻常女子的话,或许已经要被那时候的一刹那心动而引导起来,说出些柔美之约,说相伴终生,说生死契阔。
但是她毕竟是李昭文,是烈烈的凤凰,眼光看得是天下,身上是肃杀的甲胄,手中是冰冷的剑,她写下了自己的信件,用神俊的飞鹰传信于江南,李观一展开了信件,目光扫过。
“李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我有一弟名李元昶,李兄应该也还有印象,颇为不逊,纨绔至极,然终究是我同父同母之胞弟,杀之不可,留之,则又担心隐有其隐患,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把他交给文鹤文清羽先生教导一二。”
李观一沉默了下,忽然想到了那陈天意,嘴角抽了抽。
‘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心中嘀咕了一声,端茶去看下面的文字,看到后面写着道:
“可还记得当时安西城外你我之约?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好,现在,我想出了一个。”
“那么,我的第一个约定是……”
李观一的目光扫过这洒脱的文字顿住,,便是经年好友,却也刹那心折而恍惚。
李昭文眼底已见了偌大天下。
李昭文乃落子入局中。
李观一和李昭文当日三约。
其之一—
于此天下大变,风起云涌,四方皆战之地,针锋相对之时。
【秦王接受西意城】!
第11章 乱世的千万两白银
西意城……
李观一注视着这最后的一行字,手掌拂过信笺,也感觉到了上面的烈烈之风,感觉到了上面流转的人道气运,就连体内的九州鼎,都受激而微鸣啸不已。
此刻的西意城,代表着的是四方角逐之地,其意义极为重要,但是在这同时,也代表着,掌控此城必然要背负承担着极大的重压。
别的且先不说了,应国就不会善罢甘休。
陈国也就是在他手臂上砍了一刀子。
李观一若拿了西意城,那简直就是把应国的手臂给直接剁下来了,剁下来还不止,还直接就抢走掉了。
才缓和下来的边疆矛盾,几乎立刻就会再度变得紧张起来,紧绷,直接紧绷!
李观一自语慨叹,道:“二郎啊二郎,这样一个难解的题,就这么直接扔了过来,倒是……”
他沉默了下,洒脱一笑:“不愧是你啊!”
这一封信,这最后一句话。
不只是对李叔德的影响,也是在对李观一遥遥持剑相邀,共入这天下,年少者的雄风烈烈,终究和老迈者的沉默古板不同,如风,似火。
凌厉锐气,几乎是从文字之中扑面而来。
李观一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眼角微扬起的少女提着剑,带着三分玩味和挑衅,带着这天下汹涌大势,你我之间的从容,微笑道:李兄,你敢要吗?”
如此天下,如此要冲之地。
如此恣意洒脱如长风凤凰的邀约。
怎能说得出第二个回答?
李观一取笔写下了回应,道——
“好。”
文字落下,天下的汹涌大势,就已似乎是隐隐有所变化。
一股气运,随墨而来,引入体内。
九州鼎中,气运流转,似是隐隐受此所激,发出一声一声的轰鸣,似乎要有所变化,但是,这一股隐隐变化,也就只到此为止。
没能顺着这势头,往前更进一步。
只在即将生变的时候,戛然而止。
李观一毕竟还未曾前去西意城,气运不曾相互彻联,也未能有进一步的蜕变,未能有对于自身实力上的反馈。
但是由此观之,等到了抵达西意城的时候,应该也会有所提升。
难道说,以西意城为锚点,把陈国,应国,突厥的疆域地脉收拢起来,也可以直接在那里铸造一鼎,鼎定山河吗?
李观一若有所思。
彼时再顺势北上,自西意城往北取道,前去草原突厥,借助这一口气势,去草原之上,铸兵九黎神兵金铁,取续命蛊。
“倒是顺势而成。”
李观一洒脱一笑,把这杂念暂且压下来。
取出秦王印,在给李昭文的回信上按下去。
复又前去,寻破军先生等人,谈论此天下的大势变化,皆道上善,只是西意城此刻的意义和份量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到时候李观一接受西意城的事情被陈皇,应帝猜测到了,却也不能承认。
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的话,是一定会极大地刺激彼此。
文灵均叹息道:“仍旧还是需要休养生息啊。”
众人皆称是。
但是即便是这样休养生息的时候,这个关键的地方却也不能放过。
李观一又寻找到了文鹤文清羽先生,提起了李元昶的事情,对于此事,文鹤先生倒是很是从容,回答道:
“主公,你是知道我的。”
他微微一笑:“发来。”
“便是。”
“以晏代清之名义,定然让他成为兄友弟恭的好弟弟!”
平平无奇路过的晏代清先生目光幽幽注视着文鹤后背,拳头攥紧,又缓缓张开,俯身,拎起一块板凳。
李观一:“…………”
秦王殿下,选择默不作声离开。
如今四方都需要休养生息,西意城的位置和之前陈天意提供的路线不同,后者是依靠着秘境,隐藏兵力,等待时机,一旦发现了陈国布防的间隙,就立刻从树林里面冒出来。
避实击虚,一股强横兵力前冲,直捣黄龙。
讲求的是一个奇兵,强的是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西意城则是如同一个钉子一样,死死扎在了四方都看重的地方,姜素姜万象陈鼎业大汗王的眼睛都直勾勾瞪着那里,西意城的人员流动,兵力变化,都会从各个角度探查到,然后送到各国豪雄身前。
西意城,打的是硬仗!
拼的就是国力。
李观一慨叹:“还是需要休养生息啊……”
人不是钢铁,而即便是钢铁打造的兵器,也会在高强度的厮杀当中折断,崩掉刃口,足足两三年这样长时间的四方征战时期之后,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缓和。
李观一此番前去西意城,转道抵达北域塞外,需要的时间不短,思索片刻,打算将一些之前没能做成的事情都解决了,再行外出。
他一身寻常衣裳,优哉游哉地行走在江南十八州州城的道路上,这一座州城原本的许多世家,此刻已经‘不见了’,只空留下来了些奢侈的院落。
李观一曾经询问文鹤先生,难道是把这些世家之人都除去了吗?
文鹤先生温和回答道:“他们还活得很好呢,主公。”
“至于这些祖宅,这些院子,亭台水榭,这都是他们主动,自愿,非常诚恳地要送给我们,我说我不愿意接受,他们还非常激动,泪流满面地恳求我呢。”
“我只是用他们对待其他人的方式对待他们。”
“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地感激涕零。”
“哎呀,江南文盛之地,这些世家子弟,也都是好人啊,好人。”
李观一嘴角抽了抽:“…………你就收下了?”
文清羽道:“当然没有。”
他摸了摸自己发青的眼角,理所当然道:“得加钱!”
李观一下意识道:“嗯?这样啊,是我们花点钱买下来了啊,应该出了不多吧……”
文鹤先生微笑。
李观一顿住,他缓缓转头看着那边的文鹤先生,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