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纵使黑水观主将此地经营的再好,耗费了再多的心血,他未曾筑基之前,如何能布置下此等聚灵效果的阵法?”
很快的,谜底在余列的眼前揭开了。
汩汩灵气聚拢而来后,本是一道符咒样式的神箓,吸取着四周的灵气,其形状自行蠕动,缓缓的就变成了一方小巧的门户,悬浮在半空中,犹如庙中供奉的神龛一般。
而在此神龛中央,还凹陷出了一方槽子,似乎欠缺了什么东西,只需要将之填补上,这一方神龛门户就会从中打开。
余列惊疑不定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他沉默了半晌,手中一翻,一块不起眼的令牌,立刻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令牌,正是当初黑水观主在着手筑基之前,私下赐给余列的。
余列最开始还猜测过令牌的作用,以为其或是能帮助他拜入潜州道宫,或是内里藏着什么功法,但是后来他发现,纯粹是自己想多了。
令牌中除去一点灵力之外,便再无其他异样,在各般道书上,也没有记载过和其相似的宝令。
而现在,余列拿起令牌,在神箓变化成的门户上比了比,顿时就发现门上凹陷处的大小和形状,与他手中的令牌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且无须余列有任何的动作,令牌被掏出后,其自行便轻轻的颤抖,两者间的气机生出了感应。
不用再说其他,此令牌定是开启河神金箓之门的钥匙!
余列恍惚的望着跟前灵光涌动的场景,他左右看看,口中暗道:
“原来令牌是用在这里的!
老头子啊老头子,你当初何必一个字也不说?若非我有寻宝鼠领路,即便是三过黑水崖,也不可能发觉此地啊。”
其实此事并不怪黑水观主过于藏着掖着,而是余列来得太早了,今日压根就不是河神金箓出世的日子。
因为依照黑水观主的估计,此地的阵法当是会在四十年至五十年之间彻底损毁,暴露金箓,然后将整个黑河流域中的道徒道吏都吸引过来,消息一并的也会传到潜州道城中。
而那个时候,余列要么已经筑基,在城中的地位尊崇,轻易的就可以过来将此地好处收走;要么他都快六十年了,却还未筑基,前途渺茫,黑河流域的神箓对其而言,正好是一方筑基机缘。
即便余列抢不走神箓背后的大好处,他只需稍微机灵些,抱抱大腿,也能继承此黑河流域,在此地执掌神箓,死后都能当个土皇帝,可比在道城中鬼混要好。
结果余列的修行进展完全超乎黑水观主的预料,且中途就脱离了潜州,若非机缘巧合之下,余列摆脱了白巢,又有着酒虫的指引,重回此地,这里的好处就将彻底的和他错过了。
即便没有错过,三四十年后,此地好处也将对余列无甚大用。
余列踱步在神箓门户跟前。
他并不知黑水观主的苦心布置,但也不妨碍他搓搓手,期待着:
“藏的这般隐蔽,也不知老头子究竟为我留了些什么好处。以本道现在的身家,若是质地差点、数量少点,可就不够看了。”
当即的。
余列不再犹豫,他一弹指,手中黑水令牌就跳起,落在了那方神箓所化的门户上。
噔!令牌果真和门户紧密的结合,灵光覆盖,传出了嗡嗡嗡的声音。
一阵金光闪烁,光耀四方。
即便是以余列筑基过后的肉眼,也是忍不住的眼神花了花,目中空白。好在他神识随之就涌入到了门后,探查数下,并未察觉到危机。
一时间,余列的面色就变得呆滞。
足足三四息过后,他才将神识收回,又忍不住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往那开启了的神箓门户内看去。
只见一片苍莽的景色,出现在了门后,其支离破碎,混沌昏暗,宛如虚空一般。
一块又一块岛屿般的巨石、土块,在门户后面沉沉浮浮,一股精纯到了让余列都愕然的灵气,也从中扑出,令门外的他,发丝无风自动。
“此是……秘境?!”
余列狂喜着,心间当即就蹦出念头:
“但恐蜥秘境不是早就崩塌,融入黑河流域了吗?连那恐蜥王都被观主吃了。”
余列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他大着胆子,便想将手伸入神箓门户之后,去亲自的感受一番。
不过在快要伸进去之前,他清醒了过来,忽地就将手伸入袖子中,拎出了寻宝竹鼠,一把将这厮往门后扔了进去。
眼下鸦八仍在沉睡,但探路冒险之事不可亲自干,自然得鼠鼠上阵了。
“吱嘤!!!”
竹鼠大惊,愣了愣后,口中更是发出了嘤嘤嘤的惊恐叫声,连那神箓门户也是晃动不已,仿佛要塌陷似的。
余列听见鼠鼠的尖叫声,不忧反喜,他大笑道:
“哈哈哈!果真是秘境,多半就是那恐蜥秘境之残留,筑基以上的生灵入内,会受其排斥,甚至影响秘境稳固!”
但如此情况,也恰恰说明了在神箓门后的秘境,其内对于筑基境界的余列而言,毫无威胁,只有好处!
余列一把将秘境中的寻宝竹鼠掏出,忍不住的捏紧了拳头:
“开府之物,有了!”
“嘤!!!”竹鼠则是大惊,感觉尾巴都要被扯断了。
第479章 七日开天地
余列安抚了一下寻宝竹鼠,便将之扔进了灵宠袋中,然后盘膝坐在河神金箓的跟前,仔细的审视这一道符箓,以及符箓背后的秘境残片。
琢磨半天后,他彻底的确定,此物定是那黑水观主特意留给他的。
因为神箓背后的秘境残片不大,其规模仅为两百丈,但是却刚好符合筑基末位的道士开府用,且别看秘境中荒芜,块块岩石却都疑似灵石的矿脉所化。
此等秘境碎片,一看就是秘境中的核心区域,用于筑基开府的话,不说是上上之选,也是中上的选择,只需余列稍微谨慎点炼化,开府成功的几率当是在八成左右。
欣喜之余,余列的心思也是渐渐的沉下,暗想到了一个问题:
“此等秘境,岂是筑基道士就能布置出来的,更别说是当时刚刚筑基的黑水观主了……还有,观主为何将此物留在了黑水崖下,而没有自行开府使用?”
很快的,他就回忆起了当初黑水观主筑基时的一幕。
黑水观主乃是以蛊虫一道步入筑基,其妥妥的是血肉道路,且血肉筑基过后,对方就反叛道庭,甘愿沦为道贼。很明显,观主是不打算再藏着掖着,继续准备阴神方面的筑基了。
况且即便对方想要准备,其年岁也颇大,不能再耽搁了,与其想着性命双修,当真还不如专修一道。
而在山海仙道中,若非性命双修之士,其是没有资格开辟紫府的,自然也就消化不了此等秘境碎片。
余列回忆着这些,又想到了从龙船口中听到的一点消息,一时轻叹道:
“听闻,观主曾经乃是惊才艳艳之辈,谁知造化弄人,秘境碎片都放在他眼前了,却还是只能选择单修一道,甚是可惜、可惜。”
他回过神,看了眼跟前的河神金箓。
余列又暗忖着:“根据种种迹象来看,不管是黑水观主,还是紫烛师尊,两人都曾受人庇佑。
这河神金箓,还有恐蜥秘境,大概率的就是有人专门为观主准备的。否则的话,观主一个戴罪之人,都被踢出道宫了,如何恰好就来到了黑河流域,且恐蜥秘境中还恰好存在帮其筑基的材料……”
事实上,情况也确实如余列所推测的。
黑水子当初之所以被发落到黑河流域,便是有人插手,留了黑水子一条生机。
此人也不是其他,就是龙船道师!
就连余列跟前的这一方河神金箓,其之所以会和恐蜥秘境的残片相互关联,也是龙船道师一早的就做过手脚,早在恐蜥秘境破碎之前,它就摄取秘境的精华,凝聚出了一方残片。
黑水子当初之所以能够引导整个恐蜥秘境堕入黑河流域中,除去是通过蛊虫,算计了那恐蜥王,也和神箓中的这一方秘境残片息息相关,以此偷渡行事。
只不过当黑河大变后,龙船道师以为秘境残片要么损坏了,要么被那黑水子取走了,压根想不到黑水子这家伙,居然还大大方方的将此物保留下,还留给了后人。
因此龙船也就没有对余列说过此事。
余列回顾着过往的种种,心神一定:
“不管了,既然是观主所留,那么此物便是与我有缘,合该为我开府立基所用!”
他腾地站起身子,袖子当中一道道灵材飞出,阵旗面面,摆放在四周,当即在河底暗阵的基础之上,又布置了几方遮掩动静的阵法。
又经过三五日的细细调试之后。
余列褪去道袍,赤身的盘坐在了河神金箓的左侧。
其阴神也忽地一晃,从肉身中跳出,又盘坐在了神箓的右侧。
一虚一实,两具身躯坐在神箓左右,相互间的真气流动不定,将神箓紧紧的包裹覆盖。
余列的如此举动,正是为免夜长梦多,立刻的就要将此秘境碎片炼化到手。
毕竟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嗡嗡嗡!
只见一道道金光,也自神箓上不断的涌现,与余列的真气相抗争着,但是无须余列去打压,镶嵌在神箓中央的那块令牌便自行的放出黑光,令之平复。
此令牌除了是开启秘境碎片的钥匙之外,赫然也是辅助余列开府的物件。
一时间。
在余列预料中最为重要的开府过程,反而是比他的两次筑基,都要轻松和容易。
因为神箓在令牌的影响下,堪称是手把手的引导着他,传递给他种种天地感悟,比之道书上记载的还要鲜明。
余列的精气神灌注在秘境残片中,渐渐的就忘却了自家肉身和自家阴神所在,他仅仅感受到了一点幽光,在其脑海中明灭不定,将息未息。
而在河底甬道中。
余列的肉身和阴神之间的真气往来愈发的频繁,宛如湍急回旋的河水般,将中央的那道河神金箓冲击得不要不要的。
一派惊奇的一幕,也出现在了神箓背后的秘境残片中。
原本分崩离析的虚空景象,在余列肉身气血、阴神魂力的影响之下,被彻底的打散,化作为了混沌的景象,派生出清浊两气。
此乃是第一日,天崩地裂,重回虚无。
第二日,则是清浊之气出现,但两者不分彼此,交织缠绕。
第三日,浊气与余列的肉身相接,清气和余列的阴神相连,清气渐渐上升,浊气渐渐下降,形成了太极般的景象,盘旋不定。
第四日,余列意念动弹,重炼地风水火,他以神识作火,烧融肉身气血,凝聚大地,真气则如流水般,冲刷四方。
三者皆备后,他阴神回归,灵肉合一,周身震动间,口中吐故纳新,发出“吒”字。
轰的!
爆炸般的场景出现,余列的呼吸化风,在小小的秘境碎片中回旋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