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此言差矣,我们都是为了东亭县的未来。”那人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都是为了东亭县的未来、为了国运的昌盛。”
左行裕环顾四周:“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确实如此!”
“原来如此,封建到哪里都是封建啊。”左行裕更加深以为然地点头,“我来的路上,其实也听到不少人抱怨东亭侯。我还在想,东亭侯做的明明都是利民的事情,为何被利的他们却也对他很是不满,原来是你们在其中煽风点火啊。”
“这位兄台。”那人语气不善了起来,“我们观你是同路人,这才相邀来文会共享清雅之乐,你却屡屡出言贬损我们,这么做实在是不符文人之风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左行裕却没有管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算是知道许兄哪里有所欠缺了。倒也没错,就他那个装满了各种公式的脑子,只怕也想不到这里来。”
那人一听他说“许兄”,顿时一愣。
“今日我算是知晓了何谓‘空谈误国’,还要多谢诸位的指点了。”左行裕一拍双手,瞬时,巨大的风浪瞬间几乎将整个会场吹飞,诸多在场之人被吹倒在地,挣扎半天也爬不起来,各种桌椅纸张更是一塌糊涂。
“走吧。”
左行裕带着自己的管家离开了会场。
“去办一份‘报纸’。”
……
……
“你在做什么呢?”
张云漾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许开的小院内是一方独立的天地,有着各种各样近乎仙境的美景。但现在许初,却是在这仙境之中的一片难得的荒野上。
但这并不是张云漾发出疑惑的原因。
现在,许初坐在地上,而她的面前,是一座小小的、约莫到许初脖子高度的……土山?
许初也十来岁了吧,还玩泥巴呢?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这个小土山前面,还立着一块石板。石板没有任何经过人工雕琢的痕迹,但就是很平、很大、很光滑。
像一座墓碑。
第427章 请把我逮捕归案吧
平整而光滑的自然石板像一块墓碑似的矗立在土包前,这让张云漾总觉得有种既视感。
这让她想起了“孟母三迁”的第一迁。
难道自己也要做一回孟母?
没等她想好自己要不要当一次许初的孟母,许初回过头来,问向张云漾:“坟墓是这样的吗?”
张云漾黑着个脸:“你跟谁学的?”
“我想……祭奠一个人。”许初回过头,摸索了一阵,找出来了薄薄的一叠纸钱和以对香烛三根香,“我听说清明节是祭奠死者的节日,所以……”
张云漾闻言一愣,随即一丝愧疚的心情涌上心头。
自己误会许初了。
于是她蹲了下来,视线与许初处于同一高度,对她温和地说道:“你想祭奠谁啊?”
“是……或许我应该称呼她为母亲,但按理来说我并不应该那么称呼她。”
张云漾了然。大概是她的继母或者养母吧,看样子似乎对许初很好,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早逝了,而也正因如此,失去了最后的保护者,许初才会那样遍体鳞伤。
于是她温柔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她,以此来安慰许初。
——然后许初脑袋灵活地一扭,成功躲过了张云漾的手。
“……”
没想到还是这个结果,张云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名字是什么?如果是墓碑的话,还需要刻上她的名字。我帮你刻吧。”
“不用了。”许初的语气并不似她说的那般深仇大恨,反倒很是平淡,“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就这样吧。”
……
……
清风吹动了许开的发梢,于是他终于从那恍惚之中醒转过来。
看着眼前的坟包,他吐出了一口气。
还在想什么呢。
他看向眼前的火焰,火焰连一半的纸钱都还没烧完,他的手中还有着不少,看来他并没有失神太长的时间。,甚至可能仅仅只是一瞬。
“……”
于是他不由得加快了把手中的纸钱丢入火焰中的速度。
许开再度伸手,最后却发现所有的纸钱都已经烧完了,于是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坟包。
烧完了。
该回去了。
于是他转身。
“呼……”
看向一边,黄图也烧完了自己手中的纸钱,于是二人各自朝着坟包作了三个揖,便转身离开。
“……”
直到二人从郊外回到城里,一路都无话。
直到进了城门,许开才忽然说道:“前面怎么回事?”
“……啊?”
黄图看去,只见街上一队队的衙役巡逻,搞得街道上的人
“那个捣毁东亭侯大人故居的贼子在何处!”
“听说他出城去了,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既然如此,那就将事情禀报大人,如果是东亭侯大人的故居,说不定州牧大人也愿意配合,发出悬赏!”
黄图感到一种无语:“这是在……通缉我们?”
许开摸着自己的下巴:“好像……是这样?”
“那他们怎么没看见我们?”
“我遮蔽了周围人的感觉。现在他们看我们,会看到我们的真貌,但是无法留下记忆。”
“圣道境还真是方便啊。”黄图感叹道,“到时候我突破圣道境的时候给我讲讲要领呗。”
“难说。”
“我就知道是这个说法。那现在怎么说?回东亭县,还是怎么样?”
“咱们的家都被搞成那样了,伱说呢?”许开露出邪魅一笑,“你忘了那句话吗?”
“什么话?”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你竟然知道。”黄图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我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二个的好像都把我当文盲了?”许开黑着个脸,踹了黄图一脚。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县衙,看到坐在大堂上的县令,大堂下跪倒了一排排的人,还有几人站着。
跪着的是普通百姓,站着的是文人。
县令一拍惊堂木:“堂下之人,你们可记得那两个贼人长得何模样?!”
“回、回大人,小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是啊,大人。那贼子不知道施了什么手段,学生竟是不知道他们到底长什么模样,实在是没有办法,还望大人明察。”
“岂有此理!”县令大人大怒,“怎会记不起来的!难道你们脑袋里都是浆糊吗!”
“记不起来便是记不起来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一道声音忽然在堂上响起。
众人看去,原来是不知道何时穿过了衙役的封锁,径直走到堂上的两个年轻人。
“来者何人!此地乃是审讯重地,岂容闲人唐突闯入入入入入入入——”
原本气势凛然的县令忽然变得结巴了起来,高举的惊堂木也悬在半空,久久未能拍下。
“我离开这里的时候,那时的县尊大人还不是您。”许开说道,“不知这位县尊大人如何称呼?”
县令小心翼翼地把惊堂木放下,不敢让它发出一点声响,随后以一种堪称屁颠屁颠的姿态小跑下来来到许开面前,谄媚地说道:“原、原来是东亭侯大人,您还是别那么称呼下官了,下官担当不起。说起来,您来这里怎么也不说一声,下官也没法招待您啊……”
“什么?!”
众人大惊,这人原来就是东亭侯许开?
“这是在做什么啊?”许开扫了一眼周围。
“您不在上阳县,所以不知道。刚刚有两个贼人去往您的故居,将那里破坏得一塌糊涂,下官正在全力追查他们。还请大人坐下,下官保证必然会将那两个贼人逮捕归案!”
说完,县令小心翼翼地抹了一把冷汗。许开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他已经去过了,发现自己老家的惨状。现在只有全力抚平大人的怒火,或许才有机会安然无恙。
“哦,原来是此事。我倒也有所耳闻。”许开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黄图,“你觉得呢?”
黄图上前一步:“不瞒大人,那两个贼人我们已经找到了,而且,我们已经把他们抓住,就等大人您判罚了。”
“哦?那真是多谢二位大人了。这本来应该是下官的职责,竟然劳烦二位出手,实在是下官不称职啊……”县令内心却松了一口气,会这样说,说明或许他们并没有怎么生气,“不知道那贼人……在哪里?”
“是他。”
“是他。”
许开和黄图二人极其默契地互相指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