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坟呢?”
“上坟就是纪念他们的具体活动。”
“可为什么啊?”
听到这句话,许开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为了不忘记他们。”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朝着张云漾挥了挥手,便与黄图一同在阵盘散发的光芒之中消失。
许初眼泪汪汪地捂着自己的额头。
但张云漾却没有安慰她。
“许初,现在是上课时间,对吧?”
张云漾和蔼的脸映入许初的眼眶,险些将她吓晕过去,
第425章 这里是我家!
“呼哈!感觉好久没回来了啊!”
一回到上阳县,黄图立刻大呼一声,显得很是激动。
“这么急干什么?”许开一边将阵盘收好,一边环顾四周。
说起来也一年多了啊,变化挺大的。去年的节日他们被关进了炼魔秘境内,因此没有机会回来。但现在,他们却是显得自由了许多
不过……说起来,以前的上阳县有这么繁华吗?
许开歪着头,总觉得上阳县与以前不一样了。首先是街道变得好走了,泥泞减少了,然后就是那些酒楼的门面也好了许多,甚至就连他以前记得的几家生意不好快要倒闭的酒楼都活了下来,而且看样子生意比以前好了不少。
最后就是路上行人的精神风貌了,每个都洋溢着自信。
“先回去一趟吧,好久没回去了。”黄图提议道。
“好,走!”许开立刻兴冲冲地跑过去。
……
……
“……我们俩应该没来错地方吧?”许开看着眼前如潮水般蜂拥的人群,眼皮抽了抽。
黄图环顾四周,自己也非常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吧?只是一年没回来而已,我们还不至于记错了地方。”
原本二人那堪称简陋的居所,此刻焕然一新,重新修整了一遍不说,还刷上了漆,显得很是崭新亮丽。而这些倒不是难以理解,挡着他们回家的路的,是重重叠叠的人群,好像他们家门口变成了旅游景点一样。
二人拨开人群,想办法往前靠一些。这时走近了些许开才注意到,自己当时离开时贴的那张“广告位招租”还原封不动地贴在那,甚至还经过了一番装裱。
“……”
“……”
正当许开与黄图二人感到无语时,被他们推搡的人群中有人感到不满了,于是朝他们吼了一句:“挤什么挤!这可是东亭侯大人故居!要是都跟你一样无礼,岂不是冒犯了东亭侯大人!”
许开大怒:“我就是东亭侯!这是我家!”
“……”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人群中有人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对比了一阵,暗中惊呼一声随后赶紧离开了。
但除了他之外,更多人都是一种不屑的表情,甚至隐隐之间还带上了怒视的味道。
“你是何人,竟敢假冒我大历的第一天才!诸位同窗、各位同年,让我们把他押送到县令大人那里去!让他感受律法的制裁!”
许开绷不住了,浑身气势外放,硬生生将那些人给压趴在地。
“圣、圣道境!”有些有见识的人惊呼道。
有大胆的人怒道:“就算你是圣道境,也不应该做这种事……呃呃呃呃——”
许开再度加强了威压,让他们说不出话来,随后走到自己家门口,拿出了许久没用过的钥匙开门。
“什么缺德玩意还把我家门锁给换了!”
许开怒气更盛,直接一脚踹出,将这个不是自家大门的自家大门直接踹飞,然后走了进去。
然后,他就感到了一种阻碍。
然后,他额头青筋暴起。
“什么玩意,还设了个阵法,等老子回来弄不死伱这缺德东西!”
黄图倒是见怪不怪。许开平时虽然说话气人,但单论气质与礼貌都可以说是温文尔雅,唯有在生气的时候会爆出一些粗口。
“大概是县令之类的打算用这个来吸引人而又为了放置出意外才做的吧……不过现在看来县令倒是倒霉咯。”黄图摇头,忽然失笑一声,没想到以前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县尊大人现在在他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了。
然后,他也愣住了。
“什么缺德玩意,怎么把我家的锁也给换了!”
……
……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心平气和……”许开默念这四个字,不然他怕自己待会在坟前会把情绪泄露出来。
他以前听过什么“道士游历天下,归来发现道观收他的门票钱”的故事,还摇头晃要点评了几句,没想到这种事居然发生在自己头上了!
黄图倒是看得比较开,还啃着串糖葫芦。
二人就这么一路来到了野外。
看着与自己离开时的印象中别无二致的坟,许开那本来都压抑下去的怒气都再次升腾了起来。
本来看开了的黄图也不由得怒火中烧。
自己家门倒是被打扮得光鲜亮丽,可他们最亲的亲人的坟却无人修缮。当然,这种事当然是他们的责任,可既然县令打算拿他们来作为自己的政绩,却对这种地方不管不顾,这实在是让他们感到了一种愤怒。
“县令好像换人了?”许开一边清理着杂草一边说道。
“我记得好想是。当初给我们路费的那位已经升任知府,调往卢州那边去了,说起来与你倒还真有些缘分。”趁着去买糖葫芦的时间打探了一下消息的黄图说道,“先是与你在同一个县,后来你去了卢州,他刚好又在那边为官。不知道你跟他见过没?”
许开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少离开那片荒野,倒是有人说有不少官员听说我在那里后来拜访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其中。照你这么说,那这就是新来的县令做的?”
“是的,我听说之前的那位县令只是暂时把那里保护了起来,没有做那么多动作。打算拿你我二人的老家变现为政绩的应该就是那位新来的县令的手笔。”
“……”
二人沉默,然后拿出了香烛纸钱。
他们家上一代就关系比较好,两人的父亲的关系跟他们俩的关系差不多。只是后来天有不测风云,大家的爹妈都死的早,最后两家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撕拉。撕拉。
一层层黄纸被单独撕出来,发出了粗糙的撕纸声。二人特意用文气点燃了烛火,算是告诉他们自己出息了。不过在烧纸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将纸张在烛火的火焰上点燃,然后放在清出来了一片杂草的空地上。
望着烛火,望着燃烧的纸堆。许开忽然感到了一种难得的平和之感。
说起来,自己前世也经常这样来着。
父母自不必说,还有抚养自己长大的二叔。他以前也是每年都要回来一趟给他们上坟,几乎是雷打不动。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实在走不开,导致他也有几年没有回去过。
“……”
在散发着烟雾的火焰中,他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第426章 办一份报纸
左行裕开始感觉有些无聊了。
其实,以他的性格经历再加上自己的专业,他是很喜欢这种文会的。而这样也让他感到无聊的原因在于,这场文会的层次有些低了。
“三月清明节,黄昏雨雨霏。柳条随日舞,寒蝶自双飞。”
“青山横绝似画图,墓碑无言述往愁。逝者安息在何方?回首往事悔不休。”
“清明天气雨初晴,南陌东阡尽处耕。无限春光归草树,枝枝叶叶是新声。”
“……”
不,其实他还是很喜欢这种氛围的,感觉回到了自己大学的时候跟社团成员畅谈自己的思想理念的时候。
于是他也赋诗一首,不过为了低调,他没有使出全力,于是也就没有引起文气天降。不过纵然如此,他的诗也引起了现场的一片好评。
虽然沉浸在众人的恭维之中让他感觉不错,不过,心中那感觉缺少了什么的感觉,却一直没有消失。
终于,一场告落。左行裕喝着在他感觉中堪称粗劣的茶水,一边观察着众人。
而此时,有人把话题说道他有些感兴趣的地方上了:“唉,说起来,前些日子在下家里团聚的时候写了一篇文章,席间竟然有小孩问我问题。我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在东亭的小学上学。那个典故读过书的人基本都知道,我敢说哪怕是东亭侯大人开办的学校,也定然教了,而他竟然不知道。而且经过我的询问,他老师是教过的,只是他没有想起来罢了。唉,真不知道东亭侯大人为什么要如此拉低学校的门槛。若是如此,岂不是显得学府这种神圣之地,也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入的了吗!”
“是啊,我也感觉如此。而且这一举措,实施起来,那些农人、商人都不安分了,若是他们一直认不清自己,却因为那虚无缥缈而荒废了自己的本业,对国运百害而无一利啊!”
“我曾对大人上书过,可是几可谓是石沉大海!如此闭塞言路,东亭绝无未来!”
一开始,左行裕还以为找到了隐藏在那些惠民政策下的许开的真面目,但随着他们接着说下去,他不由得愣住了。
于是他凑过去,问道:“这位兄台,在下以为,东亭侯此举惠及万民,让人人有书读,可以预见日后文人的队伍也必将更加庞大,为何却在你口中如此不堪?”
那人摆了摆手:“岂不闻圣人有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贤与能岂是这样广布学校便能选拔出来的?东亭侯给了他们虚妄的希望,只会让他们沉迷于其中而无法自拔,日积月累下去,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些人日后会怎样,所有人都荒废本业,难道对国家来说是好事吗?难道对国运来说,这会是一件好事吗?”
其他人也说道:“没错,宋子曰:人有十等,大地生五金以利用天下与后世,其义亦犹是也。各人各司其职,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这难道不是圣人所希望的吗?东亭侯强行将他们拉在了一条不适合他们的道路上,日后的危害甚矣。”
左行裕抬头,圣道上品目光穿透了会场的屋顶,看到了天空之上的国运。比他记忆中的任何一个县的国运都要浓厚、都要磅礴,于是他说道:“可是我看,东亭县的国运很好啊,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你毕竟是外来人,而伱可知我在东亭生活了多久?是你了解东亭县还是我了解?自从东亭侯大人来到东亭县之后,东亭县的变化我都是看来眼里,正因如此,我才知道他这些举动危害有多大。”
左行裕扫了一眼说话的那人。
哦,只是个秀才,难道看不到国运。
“我听说东亭侯明正典刑,对文人和凡人实施相同的刑律,可是因此他让你们感到不满?”
“不,这个说不好……不过你其实应该也知道的吧。”那人低声说道,“正因为文人可以减刑,所以各地执法对于一些并不严重、在经过减刑之后简直微不足道的惩罚其实都不会去追究,一是因为处罚实在轻微,他们懒得去追究;二是因为同为文人,借此互相之间认识认识,也是一件美事。而东亭侯大人,虽然也会一律减轻刑罚,不过无论多大多久,都会追究到底,实在是耽误了很多读书的时间啊。”
左行裕点点头:“原来如此,危害了你们的利益,难怪你们会对他如此不满。据我所知,东亭侯还取消了田赋,如此一来,若是日后遭了灾,会将自己的田地低价贱卖给你们的人也会减少,你们就收不到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