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镜问着,微凝起眉,问:
“难不成你已经有了心上人?”
小公子见她脱个外衣都能羞成这样,秦明镜料想他是没有成过婚的。
但若有心上人……
秦明镜感到些许烦乱。
她虽不知强扭的瓜甜不甜,但已经把心交给了其他人的瓜,总让人不那么愉悦。
楚白珩被她问得微愣,赶紧道:
“不是,没有。”
“那就没什么不可了。”
秦明镜心里最后一点障碍也放下了。
“当然不可!你……你可知我身份?”
楚白珩端正身姿,昂首问。
不过以他这躲在床角的模样,再怎么端正,也难以展现九五至尊的威仪。
秦明镜觉得他的模样可爱得紧,配合着猜测:
“你领着军队,却不是武将,且太过年轻稚嫩,必然靠得是祖上的荫庇。”
“说吧,你是哪家的小侯爷或哪家的世子,有空我带你回去访亲。”
秦明镜笑着道。
楚白珩被她这么贬了一通,偏偏不知该怎么反驳。
他确实靠的是祖上的荫庇。
像是莫名其妙在她面前矮了一头。
楚白珩都不知该不该继续说出自己皇帝的身份。
最终还是道:
“我姓楚,名白珩。”
这是当今皇帝的名讳。
结果她大大方方道:
“秦明镜。”
“……”
楚白珩沉默看她,终于意识到她不认识他。
她不知道皇帝姓甚名谁。
她占山为王,却连皇帝是谁都不知道。
楚白珩忽然不想再跟她交流下去。
这种无知匪徒,他就算说出自己的身份,她大抵也只会更加兴奋,认为自己抓到了皇帝,更加做起春秋大梦来。
秦明镜见他不搭理她,也不在意。
她伸手去牵他。
“好了,楚公子,我们该去拜堂成亲了。”
楚白珩气恼。
“你明知我祖上蒙荫,身份不简单,你就不怕吗?”
“我有何可惧?连年乱象,朝廷毫不作为,皇帝无能……也就近一年来好看点。”
秦明镜轻哼一声,道:
“我占山为王,就是与朝廷为敌,与皇帝为敌。就算皇帝亲自来,我也照娶不误。”
楚白珩不吭声。
他并不想承认他父皇做得不好。
是十多年来的天灾人祸兼外敌入侵,让这世间乱象丛生。
他上位后,虽励精图治,竭力整改救治,但王朝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而外有北狄侵扰,内又有多年乱世留下的山匪贼寇,朝中却无大将可用。
他对这些山匪的主要策略就是招安安抚,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们归顺朝廷,为朝廷所用。
只是面前这人根本不按套路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掳了。
秦明镜见他不言,笑着哄他:
“我是说娶你,不是说娶那皇帝老儿。那种又老又丑还一堆后宫的脏兮兮糟老头子,我可不稀罕。”
楚白珩:“……”
“你、你多读点书!”
楚白珩终是忍不住道。
“好好好,我听我夫郎的。”
秦明镜连声应着,揽着他的身子,在他面上香了下。
军师也常让她读书,她都是能躲则躲。
但夫郎让她读,她还是要读的。
不然夫郎风花雪月,吟诗作赋,她却只能在一边干瞪眼,话都说不上,那也太尴尬了。
秦明镜向来最烦文人,对世家公子也没有好感,却从没想到自己会娶个这样的夫郎回来。
早知如此,真该听军师的,多读点。
楚白珩没力气再跟她争辩什么。
这个毫不知羞的草莽山贼,都摸他手、直接亲他脸了。
这还没拜堂呢!
楚白珩恼地抽回手,却被她往手里塞了根红绸。
她握着红绸另一端,对他道:
“牵好了,这可是月老的红线。”
她说着还威胁了句:“你若是敢放开,我就只能将它绑你手腕上了。”
他若是真牵着红线跟她拜堂了,那还算什么?
楚白珩轻哼一声,作势要放开。
……然后就被她绑了。
她还没等红绸脱手,就直接抓着红绸,将他的双手绑在一起,缚在身前。
这不叫成亲,叫绑架。
他就是被她强行绑来成亲的。
楚白珩心道。
这样绑着人拜堂实在尴尬,秦明镜给他手上盖了快红布,遮挡住他被绑一起的手腕。
虽然所有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秦明镜牵着他出门,去山寨的大堂拜堂。
寨主成亲,这是寨中的大喜事,大家都爱凑这热闹。
路上一片喜庆,敲锣打鼓,鞭炮声不断。
秦明镜也听得开心,抽空问底下人:
“军师回来了吗?”
“没呢。”
底下人道:“天降暴雨,把长陵县那边的桥冲垮了,军师这几天都回不来。”
秦明镜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
“哪来的雨?”
“这古怪天气就是这样,东边日出西边雨,那雨下得泾渭分明。
“军师也真够倒霉的,原本按脚程可以刚好赶上今晚的喜酒,结果突然天降大雨,把桥都冲垮了!
“大概是上天不想让军师回来喝您的喜酒吧。”
秦明镜也觉得挺遗憾,军师不能亲眼看着她拜堂成亲。
但这婚还是要结的。
不能因为军师没回,就不娶夫郎了。
就给军师留一坛好酒吧。
到时候她亲自把着喜酒给军师送去,也够意思了。
“一拜天地——”
秦明镜没有父母亲族,就只带着他拜了天地和大堂上供奉的神女像。
这神女像是她们寨中人自己信仰并供奉的女神。
掌管阴阳平衡,婚事嫁娶,生育繁衍,作物丰收,征战杀伐……
总之什么都管。
“夫妻对拜——”
秦明镜转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