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洛南书遇险是不是他的手笔,也不知道洛南书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但她被缚神钉困在地牢里百年,唯一得到洛南书的消息也是因为附在血色灵琴上的那抹通识。
还有在天音寺时和洛南书的那一次谈话。
不知道皇族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她的修为在近些年也在逐年衰退。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在天心派孤身一人的洛南书。
世间多凶险,她却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她能感到洛南书的生命快终结了,将死之刻,她终于感受到了洛南书的召唤。
‘容曲,你我结契,如果你能听到,我命令你保护好沈以衍。’
‘杀了孙砚修那个残害同门的叛徒。’
结契之印的光芒出现,照亮了整个地牢。
容曲通过血色灵琴看到了洛南书那边的情况。
一个男人手上带着火焰镯,面容憎恶地看着洛南书。
一旁,洛南书倒在火焰之中,不知生死。
容曲看着火焰之中就要化成灰烬的洛,怒火中烧。
地牢里,容曲艰难地抬起她满是鲜血的手指,隔空指向秘境内的孙砚修:“神技·灵魂陨落。”
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来般,让孙砚修在听到的瞬间便觉毛骨悚然。
孙砚修在容曲话落的瞬间便吐了一口鲜血。
他撤去沈以衍身上的缚神链,朝着秘境出口的方向落荒而逃。
另一边,地牢里的容曲也因为反噬口吐鲜血,垂着头一动不动。
拿着弯刀的两个狱卒早就被刚才的一幕吓破了胆,迟迟不敢上前,瑟缩地看向一旁的背手而站君屹。
君屹看着容曲,若有所思。
他看也没看那两个狱卒,改了命令:“生挖出她的器灵丹,不要让她死了。”
“是......”
等出了地牢,秦屹走到隔壁的地牢,推门而入。
地牢里没人,只放着一块魂玉。
魂玉吸满了灵气,本该变得更翠绿,却碎成了一半。
秦屹看向隔壁的容曲的方向,若有所思。
等出了地牢,他拿出怀里的符灵朝着孙砚修发了条传音符。
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意识到什么,他直接瞬移消失在了皇城......
第64章
宫殿内,火焰镯的火柱已经燃烧殆尽。
洛南书也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灰烬随风而去,散在了海水中。
还是沈以衍用阵法困住,才让她的灰烬没有全部飞走。
沈以衍的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已然麻木,又像是崩溃到了极点在强忍镇定。
他小心翼翼地把洛南书烧成的灰烬装进一个小盒子里,然后自己躺在她死去的地方,面容平和。
他闭着眼睛,眼角一滴清泪落下。
此时此刻的沈以衍,脑海里似乎都是全都是和洛南书在天心派时的光景。
似乎刚才只是他的梦境,洛南书没死。
*
另一边,火焰中。
洛南书的心脉和灵脉尽烧,五感尽失。
她听不到也看不见,心里只有无尽的恨意。
她恨天道不公,也恨这剧情玩弄人心。
像是火焰,又像是一股无形的怒火,她在火焰中重塑。
她先是长出手脚,接着便是逐渐生出了五感。
她看着周身熊熊火焰,第一次在心里有了弑神的念头。
来到这个世界数年,天道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把她推着前行。
洛南书低头看向自己新长出的手心,目光冷清。
每个修者在扬升至元婴期后,便会觉醒一项神技。
就在刚才,洛南书在火焰镯的火柱燃烧她的灵脉时,修为从金丹期巅峰,扬升至元婴。
也因为濒死,她觉醒的神技便是——神技·重塑。
除此之外,她似乎还觉醒了一项神技。
她只是微动手指,便能控制海水的起落升降。
洛南书也给她的这个神技起了个名字——神技·水之域。
等到洛南书重塑肉身后,已是十日后。
*
十日后。
距离秘境之门的半月之期已经过去了一日,昨日便是秘境之门的最后期限。
洛神宫殿内,沈以衍还躺在十日前洛南书死去的地方,一动不动。
这十日,他不曾挪过位置,就一直躺在原地,一步没有挪开位置。
神识里,洛南书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沈以衍在干嘛?给我殉情吗?’
她赤身裸体出现在宫殿中,却因为手脚绵软无力,只能爬行。
她顺手扯过一旁的海带和海藻蔽身,朝着沈以衍的方向缓慢前行。
然而她的身体还未彻底修养好,只有力气朝着沈以衍的方向扔了一个贝壳,接着便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她依稀看到沈以衍惊愕地朝她走来,眼里有惊喜,亦有惊讶。
洛南书强撑着清醒,拽住沈以衍的衣袖:“沈以衍,你最好不要偷看我。”
沈以衍把衣服盖在她的身上,强忍住内心的情绪,目光隐忍又带了几分茫然:“好。”
他抱住昏迷的洛南书,愣了许久后才想起来拿出乾坤袋里自己的衣服。
想到洛南书说的不能看她,他用灵力封住自己的双眼,仅凭着感觉,把衣服一件件给洛南书穿好。
他的衣服洛南书穿有点大,但好在总算是可以蔽体了。
秘境之门早已关闭,他们只能游出水面。
沈以衍搂着洛南书,总算是游到了海面之上。
等两人从水中露了头,沈以衍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海面,表情有些古怪。
这里无边无际,海水湛蓝,他一早便猜到这里绝非北冥河。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们二人竟然真的被秘境之门传到了识神海。
识神海,修者乱入必死,只有神明之身能够不死。
而他们竟然在里面待了数十日,却依旧不死。
一时间,沈以衍心情有些复杂。
但当务之急是快点带着洛南书出去。
洛南书仍在昏迷之中,绵软无力地倒在他的肩头。
他们似乎在水域中央,两人游了整整一日,沈以衍才抱着洛南书从西凉城上岸。
好在靠近识神海的地方,荒无人烟,所以没有人见到两人从识神海出来。
夜色渐深,沈以衍用内力烘干了两人的衣物,又带着洛南书来到了附近的酒楼。
他们去的刚好就是四大酒楼之一的茴楼。
茴楼人声鼎沸,为保不出岔子,沈以衍只开了一间房。
店小二看着沈以衍带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进来,还以为是什么歹人,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二人。
“您稍等。”
说完他便走进暗房,跟悠哉躺在竹椅上看话本的东家汇报了此事。
宋酌听完还真出来看了一眼,见到两人,她也愣了一下。
‘天心派那个跋扈草包,洛南书。’
看着昏迷的洛南书,她眨了眨眼。
洛南书追着他们天心派的大师兄身后跑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这还穿着沈以衍的衣服。
想来洛南书应当乐在其中,她便想着成人之美,把厢房的牌子递给了沈以衍。
“灼字间,上楼左手边第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