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还有条丝带一样的东西,洛南书定睛一看,竟然是血色灵琴的丝弦。
丝弦也像是认出了她一般,从树梢飞到了她的手上,还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间。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洛南书拿出灵琴,用丝弦替代原先的,系好。
她记得半年前在观星殿上,她和血色灵琴是结了契的,她试着在神识里召唤容曲,却一丝回应也没有。
洛南书虽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却也难免有些失望。
一旁,沈以衍淡淡地看着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丝弦会在这里出现。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就是上古洛神的宫殿。”
洛南书看向突然发声的沈以衍,反问道:“洛神?”
沈以衍看着菩提树,眸光闪了一下:“传说她就曾是血色灵琴的主人。”
“所以这丝弦才会藏在她的院子里。”洛南书了然道。
“应该是。”
沈以衍一直看着菩提树,神色隐约有些古怪。
过了一会儿,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常:“走吧,秘境之门把我们传送到这里,应当就是为了你的这个机缘。”
“好。”
两人刚要往外游走,沈以衍却一把推开了洛南书,喊道:“小心。”
洛南书被他的力道甩到院墙上,睁眼却发现沈以衍被一道铁链困住,面色苍白。
细看之下她才发现,困住沈以衍的铁链竟然是缚神链。
缚神链——传说中神域遗落在修仙世界的法宝,除了几个上古神,就连神仙也能绑住。
更别提沈以衍还只是个元婴期的修士。
洛南书的视线上移,发现用缚神链困住沈以衍的人,竟是孙砚修那个叛徒!
看这个模样,应当是潜伏着跟了他们许久了,就等这一刻了。
她嗤笑了一声,一时间怒火中烧。
也懒得跟他浪费口舌,直接朝他扔了数个杀符。
孙砚修见她问也不问就攻击自己,也有些意外。
他轻巧地躲过了洛南书扔过来的几张符咒,眼神也变得阴狠。
“师妹怎么也不问问我,难道就不怕错杀?”
洛南书面沉如水:“我曾三次杀你不得,今日便杀了你为沈以衍报仇。”
孙砚修一个后退,在空中翻转了一周,落地便朝着洛南书的方向扔了一道火柱。
“师妹,原来你都知道了。”他笑了下,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看来你只能去死了。”
他的手上带着上古法宝火焰镯,丢出的火柱可以燃烧对方的心脉和灵脉。
直到把人活活烧成灰烬,火焰才会熄灭。
火柱燃烧的很快,火苗很快就围成了一个圈,把洛南书围在里面。
一旁,沈以衍皱眉:“孙砚修,后山的两个叛徒就是你。”
他早在试炼时便有了猜测,如今孙砚修出手伤他们二人,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你把追踪蚁解决了?”
“原来追踪蚁是大师兄放的。”
孙砚修回过神来,拖着下巴看向他:“原来大师兄也早就开始怀疑我了。”
他回头看了眼被火柱包裹的洛南书,眼神不屑。
沈以衍看着神色痛苦的洛南书,目光隐忍地看向一旁的孙砚修:“为何要残害同门?”
他一边试图安抚住孙砚修拖延时间,身后的手却在暗自挣扎,试图用灵力震碎铁链。
孙砚修嗤笑:“大师兄,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缚神链。”
“就算你是上古神转世,也没用。”
“孙砚修,我自废灵脉和心脉。”沈以衍的声音带了些祈求,“放过洛南书。”
因为太过用力,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可他的求饶却丝毫没有让孙砚修收手,反而让他更加愤怒了。
“沈以衍,好一个虚伪的同门。”孙砚修冷笑着怒斥。
“在试炼那日,倒崖之巅上,就因为我手中的灵刃划伤了洛南书的脸颊,她就挥剑向我,你却只是轻飘飘罚她抄写门规。”
“霁遥为我不平,洛南书却直接向她甩了张静音咒。你却说洛南书只是朝她扔了张静音咒而已。”
“究竟你们天心派的谁把我当成了同门?”
言语间,孙砚修的面目狰狞,眼眶里竟然流出了血泪。
沈以衍跪着往火焰的方向靠近,试图爬进去和洛南书一起被烧死。
洛南书年少时便害怕孤身一人,此时定然很害怕,他想。
他已无心和孙砚修争辩,一心都是想快些爬进火焰里,陪着他的南书。
孙砚修却不让,他握着缚神链的一端,把沈以衍甩到了一旁。
“大师兄,你现在还不能死。”他的声音透露着残忍,“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最偏爱的小师妹被烧成灰烬。”
说完,他又用带着火焰镯的手朝着洛南书的方向添了数道火苗。
一时间,整座院子里都是熊熊火焰。
洛南书在火中,忍受着被火灼烧皮肤的撕心裂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求饶。
“孙砚修,明明是你在秘境给沈以衍下毒在先,还试图偷换天心派秘宝,我不杀你天理难容。”
见洛南书连秘境里是他给沈以衍下毒都知道,孙砚修还真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被你知道了。”他顿了顿,“洛南书,我向来讨厌你这种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天之骄子,尤其是你还如此跋扈。”
洛南书嗤笑了一声,却因为太过痛苦说不出话。
她的灵脉已被燃烧殆尽,就连心脉也被烧光了一半。
现在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
洛南书任由身体倒在火焰里,临死前看了眼被铁链拴住的沈以衍。
他竟然流了一滴泪。
为了她。
沈以衍真傻,她想。
素来谪仙般的仙君跪坐在地上,肩膀处因为挣扎缚神链都是大片的血渍。
他却只是朝着她的方向,像是疯魔了一般冲来。
却被孙砚修的杀符打中胸口,唇角都在淌血。
注意到沈以衍的嘴角在动,似乎想跟她说什么,但她的耳朵也被火焰镯的火柱灼烧,根本听不见。
‘沈以衍,我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在洛南书仅剩一丝力气时,她用尽全力,把藏在身后的血色灵琴朝着孙砚修的上空扔去。
孙砚修以为她死了,放松了警惕。
‘容曲,你我结契,如果你能听到,我命令你保护好沈以衍。’
‘杀了孙砚修那个残害同门的叛徒。’
洛南书在神识里几近虔诚地祈祷,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间里,看到了血色灵琴发出金色的光芒......
*
另一边,京城皇宫地牢下。
一个容貌冷情的女人被吊在铁链之下,垂着头,看起来像是彻底没了生机。
女人身着一身白衣,衣衫上却满是干涸的血迹,让人误以为她穿的是红衣。
铁链穿透她的肩胛骨,两根缚神钉将她牢牢地钉在这地牢之中,永世不得出。
铁链的尽头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相貌绮丽,虽是男人,脸却比女人还要阴柔细腻。
“容曲,再问你最后一次。”他的语气带了些不耐,“真神的肉身到底在哪里?”
女人被铁链吊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抬头看向他:“君屹,别做梦了。”
秦屹冷笑了一声,朝着一旁的两个黑面狱卒说道:“既然她不肯说,那就挖出她的器灵丹。”
“是。”
两个黑面狱卒拿着两把弯刀,朝着她走去。
容曲见他们过来,也没慌,而是闭上了眼睛,准备赴死。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却感觉到体内的修为似乎增涨了一些。
是洛南书找到了丝弦!
但没过多久,她却感受到了洛南书的的生命在锐减。
她本就是血色灵琴生出的器灵,和洛南书结契后,便能感应到洛南书的气息。
但她的气息却在慢慢变得微弱。
‘洛南书遇到了危险。’
容曲睁眼怒视着君屹,心里满是猜测。